他长得瘦骨嶙峋，背很弯，脸上爬满了皱纹，戴着个破草帽，肩膀用编织袋背着几瓶水，正在一辆车一辆车的卖水。
这种事苏暮晚遇到过几次，并不觉的稀罕，就在她转身想上车的时候，一瓶水从前面白车里扔出来，咣一声仍到地上。
“妈的，说了不买不买还塞给我，烦死了！”
老头也是烦人，人家不买就算了，总不能强买强卖，他却捡起地上那瓶水，又给前车司机隔窗扔了进去。
“操，砸死我了，你这老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前车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下来，推了老头一下，老头顺势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编织袋里的水滚了一地。
苏暮晚看着想笑，又一个坏人变老了，这么明显的碰瓷，不知道会讹对方多少钱。
果不其然，老头捂着腰说：“你摔着我了，你得给我看病！”
白车司机气上加气，撸开袖子，指着自己说：“想讹我是吧，好，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着他就要上前踹老头，老头忽地指着他说：“你肝火太盛，将有大病！”
“嘿，你个老家伙，不仅讹我，还咒我……”
眼看着司机的脚就要揣在老头的身上，苏暮晚赶紧过去：“欸，大哥，脚下留情！”
她把司机拉到一边，低声道：“消消气，为这种大动肝火不值当，本来没什么大事，你这一脚下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司机一看劝架的是个美女，登时消了点气。
指着老头骂了句：“糟老头子坏的很！”
苏暮晚又劝了几句，司机啐了老头一口，上车去了。
苏暮晚笑着摇摇头，过来把滚在地上水装进编织袋，然后把老头扶起来。
“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学人碰瓷呢？”
老头斜着眼睛看着她，没好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碰瓷了？”
“好好，你没碰瓷！”
她懒得跟人计较，打开编织数了一下里面有几瓶水，然后拿出二十块钱给老头，“这些水我都要了，你赶紧回家吧，这是高速公路，很危险，以后不要再上来了！”
老头接过那二十块钱，抽抽鼻子，“你都要了哈？”
“嗯，我都要了！”
老头把钱揣进兜里，捡起滚到路边的破草帽重新戴上，喜滋滋的朝着高速旁边的山洼走去。
走到一半，忽地又折身回来。
“无功不受禄，你帮了我一回，我也帮你一回……把手伸出来！”
苏暮晚觉得老头有点搞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她以为他要给她看看手纹算了命，说点好听的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毕竟她买了他所有的水，省了他不少力。
谁知他竟然给她诊起脉。
三根手指搭在她的左手脉搏上，另一只手像模像样的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
“我是不是有喜了？”苏暮晚故意逗他。
老头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她，脸色陡然变得严肃。
“把另一只手给我！”
苏暮晚没当一回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老头玩一会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头眼底的起了一层波浪，随时而来的是惊涛骇然。
他猛地抽回手，睁大了些眼：“你中毒了？”
苏暮晚怔了怔，继而大笑，“你才中毒了！”
“真的！”
“你也是真的！”
老头唏嘘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从塑料袋里拿出仅剩下的两颗黑色药丸，“相遇即是缘分，你心好，该有福报。喏，毒性发作的时候吃一粒，会减轻你的病痛，但是想除根是不可能的。”
嘿，这老头，不仅强买强卖，还坑蒙拐骗，苏暮晚都后悔买他的水了，这种人就不该可怜他！
“你这个怎么卖？”苏暮晚端着看揭穿他真面目的态度，故意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心好，该有福报。别人要要，最少一百一颗，你，不要钱！”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苏暮晚冷笑着说。
“死到临头了还笑的出来，怪丫头！”
老头把那两粒黑乎乎的药丸塞进她手里，摇摇头，转身蹒跚而去。
苏暮晚气的叉腰，“臭老头，我好心帮你，你竟然咒我死！”
萧煜城勘察完路况返回原地，“干什么呢，吹胡子瞪眼睛，像只母老虎！”
苏暮晚瞪着他：“你才母老虎。”
然后深吸了口气：“刚才遇见一个讨厌的人……算了，不说了，前面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走？”
“两辆车撞在一起了，有人受了点伤，已经处理好了，上车吧，我们继续出发！”
“这次我来开，你睡会儿！”
苏暮晚抢先一步上了驾驶室，把那两粒药丸随手丢进置物盒里，转头看见萧煜城不相信的目光，“别不相信人行不行，我以前在，比这大的车都开过，一点问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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