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费晓却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的黑色小衬衣裸露着大片的雪白,紧身皮裤更是将她的腿裹得如同两根纤长的铅笔。

    我摇开车窗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路边。

    看到到我的时候,站在路沿石上,微微一笑。

    那模样,不可不谓之不倾城,

    那一笑,连旁边的树木都像是提前发出了芽。

    而她的唇红,更像是一朵妖艳的花。

    虽然是我不曾熟悉的妖艳,却也动了份不同以往的期待。

    我知道,她变了。

    可是,又有谁能遇到那么多的坎坷而不发生改变呢?

    没有谁能永远的单纯,

    只是,我不希望她复杂得太厉害。

    “嗨……”她上车之后,便传来了一股摄人心魂的香水味。

    迎上她的笑容时,我想要露出唐家宁所专属的轻浮与不羁的笑,可是,却发现自己只是冷漠以对。

    在她面前,我很难狂放,也很难不羁。

    她在我的人生里,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她是当前……

    唯一能让我产生冲动的人了吧?

    “你今天真漂亮,不过跟以前视频上看到的你,很不一样。”我说。

    “是吗?”她嘴角单纯而羞涩的一笑,可是,马上发觉自己似是不该那么单纯地笑,微微一个侧眸轻轻斜视过来,绽放着一种特殊的挑逗味道,说:“我…我确实轻易不这么打扮……”

    我看着她那表情的时候,心里想到了什么。

    感觉她这段时间应该打听过我,打听过唐家宁的底细,知道“我”现在是唐龙集团的副总。所以,才会想着换上一种性感样子来引起我的注意。

    可是,此刻的她所谓的性感对于我来说,如同一个孩子在大人面前表演“成熟”。

    “想吃点儿什么?”我问。

    “我请你……”她说着,当即低下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借条,纤纤玉手递过来说:“这个给你。”

    我看到那张借条,上面竟然还标注了利息的多少。

    我伸手捏过来之后,微笑着撕成碎片,摇下车窗后,当即扔了出去。

    “你?”费晓当即惊了一下。

    我摇上车窗,并将暖风开打之后,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

    她仍旧没有从那种震惊里面缓过神来。

    “等我缺钱的时候,我会让你还的。”我微笑说。

    “……”她听后,用很复杂的一种眼光看向我。

    那是一种我不希望看到的复杂,

    因为那种复杂里面,

    带着一种非常清晰可见的妥协。

    假如我现在攥住她的手,她也不会有一丝挣扎的——对现实的妥协。

    如果她穿着曾经那种单纯的衣服,或者只是画上淡淡的妆容,我会带着她去吃曾经的路边摊,或者去那个火锅城吃火锅。我想用那种曾经的平淡,来慢慢走进她的心。

    可是,今夜是她精心准备了的一场。

    我又怎么会破坏了她内心里滋生出的那种特殊欲望。

    我希望她的那种欲望不是真的,

    可是,她上身的那件黑色的小衬衫,那件看起来更像是一件黑色的蕾丝花边内衣的衬衫,当真是性感得让我无法不多想。

    在那黑色花边的拥簇之下,露着诱人的山峰与峡谷,让我不得不去想——催促着她做出改变的那种欲望——到底是不是对现实的妥协。

    她竟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吗?

    ——

    我带她来到了高档的温泉酒店。

    这里的高档料理非常出名。

    “你对南城很熟啊。”费晓走进店里后,脱掉风衣,捧在手中看着房间里的精美布置说:“这地方很高档……以前来过吗?”

    “我在这里南城上过大学。”我说着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衣服,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说:“男人是该绅士一点吧?”

    “哦……呵。”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可是,我的心里也是有些不适。

    因为这个地方,对于我和司庭花来说,也非常特别。

    今晚带她过来,若是说心里没什么特殊想法是不可能的。

    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她会不会踏出那一步。

    更不知道,她踏出那一步之后,我会作何感想。

    她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品,微笑说:“这桌算我的吧……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你是觉得跟我没话说了吗?”我抬头冷盯了她一眼说。

    她终究还是没司庭花那么“熟”,在男人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局促和单纯。

    但是,却又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改变。

    一种我并不喜欢的改变。

    像是在往一张洁白的纸上涂鸦。

    “喝点酒吧?”我提议说:“这里的清酒不错。”

    “我……”她沉思了片刻,抬头迎上我的目光时,当即又点了点头说:“好。”

    我给她倒上酒之后,举杯说:“很高兴你能赏光。虽然我不是一个追星的人,可是,我是一个懂得审美的人。那天在医院时,我很冒昧地说我喜欢你,那完全是发自肺腑的话,希望你不要怀疑。”

    “你这么个大老总……我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你借我的钱……算了,不能再说这个了。你不想听……呵。”她微笑着跟我碰杯,感觉像是放松了不少。

    喝了一杯之后,我便开始跟她闲聊。

    她也旁敲侧击地向我确定着一些事情。

    话语里的味道,都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了解她,又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我怎么会不了解她呢?

    从她开始拍第一个视频开始,到最后的海南的那个节目。我都非常清楚。

    “对了,你息影前,最后上的那个节目叫《星爱》对吗?”我问。

    “对……”她听到我聊这个节目的时候,似是想要表现得正常一些,可是,眼神总是飘过来飘过去,像是要躲避,却又知道躲不过去似的坐立难安。

    “那个叫韩飞的,后来怎么样了?”我直接问。

    她听后,当即挽了下耳边的碎发,“不要提他了吧?”

    “如果心里放不下一个人的话,总会不愿意提及。”我说。

    “不是放不下……而是,提起来时候,总会觉得后悔。”她说着,轻轻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我不想活在后悔里。”

    “后悔什么?后悔他欺骗了你?后悔他强奸了你小妈吗?”我问。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是有些不悦。

    “我这人口无遮拦。”我主动承认错误,笑着说:“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接触的。所以,我必须要将我的困惑都说出来。”

    “韩飞……”她低着头说:“韩飞死了。聊他对死人不敬。”

    “孩子是他的吗?”我问。

    “嗯……”费晓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很淡漠了。

    “为什么不打掉呢?”我又问。

    “你能不要再问了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们每个人也都不是圣人,都会犯错误……你有困惑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没必要非要给你解释这些事情的……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巴,可不是什么美德。”她说。仿佛对于她来说,那些往事就像是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似的。

    “这不是简单的解惑,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说。

    她见我如此直白的时候,也很是直白地显现出自己的不悦,说:“你都有孩子了,也结婚了。说这些,不仅不尊重你爱人,也吧?”

    “我没结婚,只是有孩子而已。而且,孩子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了。”我说着,目光很是真切地看着她说:“我这个人非常敏感,我能敏感地觉察到,你有很重的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我不想说了。而且,我已经订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说喜欢我之类的话。”她说。但是,表情却不是那种义正言辞的拒绝。更像是欲语还休的犹豫不决。

    “你就是跟别人结婚,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喜欢。可能刚才我问的东西有点儿太敏感了。我给你道歉。你放心,但凡我问过你一次的问题,不会再问第二遍。”我笑着给她倒上酒,端起酒杯笑着说:“好了,我们聊点别的话题。”

    她听后,情绪没有丝毫缓解。

    似是那些往事被我知道之后,她便对我们接下来的接触已经丧失了信心。

    “我这些年……”她低声说:“……活得很不堪。”

    “你销声匿迹后,我还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我附和着说。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以前特傻……”她苦笑着说:“我明明拥有很多很多,可是,我却一点都没有珍惜。”

    “我知道你是费城向的女儿,看到你现在混成这样,确实很不可思议。”我说。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也太单纯了。”她说着,慢慢抬起头,双眼之中已然有了些许的醉意,“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把失去的抢回来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凭你自己的能力,很难。”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费晓忽然问。

    她问完之后,突然端起酒杯的时候,我便知道她心里的欲望开始发动了。

    可是,我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回到她身边吗?

    我很希望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单纯的她,

    我很想我凭着努力赢得她的信任之后她会喜欢上我、爱上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现在会——如此地主动。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会给孩子交医疗费吗?”我说。

    “我这人很笨……”她说着,端起酒杯一口干掉后,醉意更深的说:“人家说,如果知道自己太笨,那就用笨一点的方法去努力……”

    她说着,慢慢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我给你借条,你不要的时候,我觉得你这可能是真的喜欢我。我也知道…如果我再让你帮我夺回那些失去的财富,就显得太得寸进尺了。所以……我总要给你点什么才可以对吗?我不能再白白让你为我付出……”

    “帮你抢回曾经失去的东西?”我故作不知地问。

    “对,我失去的可能有点多,你给我抢回一半也好。你能帮我吗?我…我知道我现在不配跟你提要求,毕竟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可以……可以给你。”

    “给我什么?”我继续刺激说。

    “你知道的……”

    “我知道这里的温泉很不错。”我一脸淡然地说:”今晚,一起泡个温泉吧?”

    她听后,眼神便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可是,我也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想法究竟是如何。

    我希望她能跟我去,又希望她会拒绝。

    我觉得如果她能跟我去,那么从今夜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非同寻常了。

    可是,如果她真跟着我去了的话,我确定我的内心不会产生“洁癖心理”。

    “泡…泡温泉吗?”她问。

    “对……我们边泡边聊吧?”我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勾起嘴角的笑,问:“怎么?害怕了?”

    “我可以跟你泡温泉,但是,我想去之前,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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