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剑送进我母皇身体里时,可有后悔?”

    楚行玉眼神恍惚起来,低低地笑出了声,满是得意地抬头:“朕可没有下手,是她自己主动撞上了朕的剑。”

    “她是心甘情愿死在朕手上,朕才是天子,这是朕夺来的皇位。”楚行玉石踉踉跄跄爬回龙椅,警惕地看着秦越。

    秦越看着眼前这个为皇权疯狂的男人,他已经苍老如斯,再没有自己幼时所见的那个男人身上风华,昔日前朝宫中的楚贵君俊逸优雅,占据了女皇所有的心神。

    “权势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本性吗?”秦越问道,凤眸满是不解:“还是,这就是你的本心?”

    楚行玉想起了自己初登基时也有的雄心壮志,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凌云意气被朝堂琐事磨损殆尽,积弱的朝廷,分散的兵权,虎视眈眈的外敌,余孽未除的前朝,顽固的老臣,无一不是自己潜在的威胁。

    “朕夺来了皇位,可依旧有人觊觎着,朕只有平衡朝堂,慢慢谋划,可朕不能□□,那些破事磨损了朕的雄心,呵,后来,朕放弃了。”楚行玉恶意满满地笑了,“朕不想再管这天下了,朕要天下人和朕一起堕落,给朕陪葬。”

    秦越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拿起了剑,凤眸幽深。

    “你杀朕,却不是为了皇位?朕真是期待,你会什么时候和那个逆子翻脸呢?没有人会不爱权势,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楚行玉笑起来,叫嚣道:“朕在下面等着你,你们月氏注定死在我楚氏手中。”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秦越将剑送进了楚行玉的胸膛,隔着十数年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那个一腔痴心错付的女人造成的罪孽,由秦越完成了救赎。

    “以你之命,祭我母皇,和我月氏所有无辜惨死的族人。”秦越眸光冷冷,一把拔出长剑,转身走出了大殿。

    楚乐允等在殿外,还有些恍惚,所求的一切已经得到,可心依旧空落落的,目光有些茫然,却执着地盯在殿门上。

    待秦越推开殿门走出,看到滴血的长剑,楚乐允心下明了,此时的他,不顾晋王的形象,不顾秦越满身血迹,直直扑了过去,重重抱住了秦越。

    “阿越,阿越。”楚乐允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将秦越抱进了怀中,此时空落落的心才终于被填满,热热涨涨地感觉刺激的楚乐允忍不住落下泪来。

    互相被救赎的两人相拥在这一刻,脱开了一切的枷锁,责任与束缚,此时的两人心神相依,眼中只有对方。

    天渐渐亮了,皇城的火把熄灭,百姓从紧闭的家门慢慢探出头,听着打马而过的士兵高呼“皇上驾崩,逆贼伏诛,晋王继位”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心思各异的权贵纷纷活络开来,虽然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到底胜者为王,纷纷穿上朝服准备进宫。

    迎着第一缕朝阳,皇宫的血色被洗净,残破的尸体被收拾走,除了士兵,还有着不少的白衣人的尸体,秦家军驻守在宫门,临时担着禁卫军的担子。

    官员与权贵到宫门时,被士兵一身肃杀之气吓得大气不喘,恭恭敬敬等在门口,表示出来十分的归顺之意。

    换下了血衣的秦越身着玄色锦袍,不是男子打扮,面色冷冷,仿佛重新回到了满是戾气的那三年,而楚乐允没有穿上龙袍,而是靛蓝色亲王服,气质温润如玉,只是黑眸幽幽,深不可测。

    解决了宫中事务,楚乐允终于想起来宫门的官员们,命人带着一行人去了御书房。

    楚乐允坐在御书房中,秦越坐于左下第一位,慢慢悠悠饮着茶,浑然没有把官员与权贵放在眼中。

    官员们进来看见秦越的女子模样,骇得不轻,见楚乐允恍若不觉,压下心头震惊,颤颤巍巍地跪了一片。

    “各位大人所来何事?”楚乐允一改往常纯良,气势惊人。

    一名官员眼珠一转,义愤填膺道:“二皇子狼子野心,多亏殿下力挽狂澜。”

    一群官员反应过来,哀哀哭起先皇,殿中一时间哀嚎不断。

    秦越戏谑地看着官员的表演,与楚乐允会心一笑,转而寒声道:“诸位大人憋着些眼泪吧,哭早了。”

    “秦一,带人进来。”秦越凌厉地扫过一众官员。

    官员们心下一咯噔,不安地看向秦越,额头冒出冷汗。

    秦一很快带着一行人将官员团团围住,拉开了一封名册,高声念了起来,这些话如同惊雷般劈在官员身上。

    “礼部尚书王平之,受贿乱法,逼良为娼,纵容恶仆残害百姓;太常少卿刘泽,并吞土地,欺压百姓,虐杀女子”随着一个个罪名的落下,士兵将官员一个个压了下去。

    不多时,殿中仅剩小半官员,这些官员不是没有完全干净,却也好上许多,至少是有真本事的,秦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过,关于此事,耿军师有过劝阻,觉得秦越行事太急。

    可秦越是如此说的“师父,这个国家已经被蛀空了,如果现在不大刀阔斧的彻底清扫,日后就更难抓住他们,权势变人心,我从前朝那边就已经看到了。”

    看着被拖走的官员恐惧的面色,愤怒的眼神,秦越起身走了出去,宽阔的大殿外,刚刚被洗净的汉白玉砖又染上了血色。

    手握生杀大权,秦越看惯了生命的消逝,昨夜,月海死前的话响在耳边,秦越依稀记得那张惨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说“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身为皇女却能如此心狠,你对月氏根本毫无感情”

    “我从前朝后宫和你们手中活下来,是我的幸运,我本不愿与你们为敌,是你们步步紧逼,月氏的仇我会报,但你们,不能活。”秦越毫不留情斩杀了月海,连带着月氏遗部所有人都被军队杀尽。

    至于底下人,在宫变中尽数死于禁卫军手中,秦越不否认自己的心狠,可,每当想起搜寻出的月氏遗部的罪证,秦越心下都是一痛。

    月海要人要钱,以养兵谋事,底下人心狠手辣,抢夺掠杀,拐卖人口,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甚至勾结犬戎,犯下种种罪孽,实在死不足惜。

    秦越看着最后一个官员倒下,转身回了殿中,看到剩下的官员俱是一脸敬意地看着楚乐允,心下升起了一丝欣慰。

    楚乐允恩威并施地训诫一番,树立起高深莫测,又心怀天下的帝王形象,这些官员尚有仁心,自以为帝王交心,纷纷呼天抢地以表忠心。

    所有反叛势力俱已剿灭,楚行玉丧仪简简,剩下两位皇子被圈禁,后宫肃清,朝堂重新提拔了人才,一切都开始走向了正途。

    这个朝代正在焕发出新的生机。

    登基为帝数月的楚乐允遇上了第一件难事,就是秦越的职位,想来想去,楚乐允兴致勃勃地写下一封旨意,封秦越为王侯,赐摄政大权。

    毫无疑问,秦越拒绝了,看着愈发有帝王风采的楚乐允,凤眸含笑,却说出了让楚乐允心神欲裂的话。

    “阿允,我欲请旨回边城。”

    楚乐允笑意消散,黑眸阴郁,重复一遍“回边城?”

    秦越无奈,却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唇角轻勾:“阿允,我这一生束缚太多,思来想去,还是边城让我安心。”

    楚乐允突然抱住了秦越,呢喃道:“阿越,我心悦你。”

    “阿允,我,阿允,再等等吧,等我为你守住这天下。”秦越紧紧闭上眼,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阿越,你还是想离开我,现在我是皇帝,我不准你离开。”楚乐允有些崩溃,执拗地看着秦越。

    “阿允,你会是一个好的帝王,我”话没说完,秦越就被楚乐允击晕了过去。

    楚乐允接住秦越,轻轻将人放进了寝宫的密室之中。

    此日后,秦越消失在朝堂数日,官员暗地议论纷纷,暗道秦将军功高震主,怕不是已经被圣上暗地杀害了,

    却不想,数日后,秦越面色自然的出现了,直接被任命为一品将军,镇守边城,不日领旨出京。

    不提官员们如何惊讶,连耿军师都没有想到,在众人不解之中,楚乐允却始终避而不谈,也不来上朝,推脱说是风寒,临到秦越出发前终于现身。

    京城外十里长亭,萧瑟秋风起,落叶纷纷,平添了几分离别的苦涩。

    楚乐允说不出挽留的话,沉默着将长剑递给秦越,好半天,语气艰涩地说:“阿越,还会回来吗?”

    “阿允,我一直在你身边,即使远在边城,但我们两心相依。”秦越凤眸温柔,却决然转身。

    军队浩浩荡荡离开,楚乐允伫立了许久,黑眸清凌凌看不出情绪,风愈发凉了,直到再也不见军队的影子,楚乐允才低声道了一句。

    “回宫吧。”

    后有史记,盛朝繁盛自二代楚帝起,本应积弱积贫的盛朝在帝将共治下,走向了盛世,政治清明,海清河宴,女子之力得到重视,在各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

    且据后书记载,帝将相和世所罕见,唯有盛朝传此佳话。而楚帝一生未立后宫,原因不明,惜以英年早逝,时不过三十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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