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总觉得,毕焕死的有些蹊跷。
倒不是这件事情本身哪里不对,而是他死的这个时间节点,刚好卡在自己查到他身上的时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因为通过林天宝昨天的供述,大致可以判断出毕焕是个头脑简单的二世祖,否则也不至于姑娘被人抢了,第一反应是撒币,而不是及时止损,能撤赶紧撤。
尤其是他还信了那群“有奶就是娘”的妓子们的胡乱吹捧,真的去跟人比拼才气。
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做事情之前,多少也要衡量一下自身的水平吧,确定了有赢的可能才会去跟人比试吧,要不然不就是纯纯白给么。
可毕焕就没有,他选择直接赤膊上阵硬莽了过去。
对于像毕焕在这种人,应无尘统一称之为地主家的傻儿子。
而有点身份地位、但是脑子又不太够用的傻-子,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得罪别人,说不定哪次就被人给记恨上了。
至于如今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只能说一切都是他命里注定了的。
其实原本像这种膏粱子弟间互撕,也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应无尘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联想,可好巧不巧的,事情偏偏在即将查到毕焕身上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这就由不得他不往这方面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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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想着事情,脚步却分毫不差的跟着卞城王一路前行。
可应无尘忽然发现,对方好像一直在城里晃悠,压根儿并没有往城外走的打算,于是他出声问道:“毕焕少爷不是在桃止山那边出了事情吗,我们不过去?”
“······”卞城王斜了一眼应无尘,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尸体已经运到了城隍司。”
城隍司?
应无尘这才想起来,之前因为一直在想别的事情,竟然忽略了刚才卞城王有提到过这件事,说是城隍司已经验看过了尸首,并且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应该是图财害命。
可要是城隍司已经下了定论,那现在赶过去,还有个毛用?
自己就是个普通鬼差,也没有宋慈那样抽丝剥茧的本事,去了也是白去啊。
一念及此,应无尘就打算先去城主府把任务缴了,剩下的事情让酆都大帝自己头疼去。然后他还可以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找天庭和灵山那边的人拉关系。
毕竟整个事件中,从犯林天宝对于投毒一事供认不讳,主犯毕焕估计现在也凉的透透儿的了,自己确实已经无事可做了。
至于看毕焕的尸体这种事,应无尘是打心底里有些抵触的。
不是对毕焕有意见,而是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个体,他打心底里就抗拒接触尸体一类的事物。
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一直都怀疑毕焕的死另有原因。
万一到时候事情正如所料,那自己是往下查还是不往下查?
查吧,就肯定没时间去跟天庭、灵山那边拉关系了,且还容易不小心得罪更多人。
不查吧,就怕到时候酆都大帝又要强压下来,且事到临头了,也由不得自己退缩。
毕竟当初跟上界的仙佛们,胯下海口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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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应无尘纠结要不要继续深入了解下去时,卞城王说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吧。”
“······”应无尘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此刻自己已经来到了“城隍司驻酆都城临时办事处”,里面进进出出的身影,在经过卞城王时都会迟疑着行礼。
好家伙,原来不经意间都走出这么远了。
对于城隍司应无尘还是有些陌生的。
因为在他固有的印象中,只有城隍庙根本就没有城隍司的概念。
不过几个月前,也确实发生过一件事情,让应无尘直到此刻都没能放下——当初在有计划的,勾连起酆都城内外的官员时,城隍司作为其中的一环自然要免不了有所接触。
但问题也是出在了这里。
按照白守心和林掌柜他们搜集来的情报判断,城隍司人微言轻,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就算勾连他们意义也不大。另外,城隍司是地府所有机构中,人员最多最杂的,勾连他们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将是其他重要部门的好几倍。
经过综合考量,多数人都同意放弃这一个衙门。
虽说应无尘本人,对于这种涉及百姓民生的部门很重视,但无奈掏钱的都是那群商人。他们意识不到城隍司的重要性,应无尘再跳脚也没用。
所以经过层层投票,最终才只能过滤掉了这里。
如今就是因为城隍司里没熟人,才导致情报上有所延误。
甚至要不是卞城王主动提起,自己到此刻为止,都还不知道毕焕已经死了的事情。
虽说官商联盟建立的初衷不在这里,但作为这一组织的发起人,应无尘心中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需要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了反思——兼听不一定则明。
看来,哪天得抽个时间出来去给商人们开个会,顺便借此机会,确定“董事长”的绝对权威。否则他们,要么选择自己另立山头,要么就完全服从命令,然后坐等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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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毕焕的尸体后,应无尘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倒是侯涵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于是他见状靠了上去问道:“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侯涵丝毫不避讳,对着应无尘说道:“曾将就是他一步一步打压,才让温刚他们过上了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温刚,就是侯涵的那群把兄弟其中之一。
见侯涵有敞开心扉的意思,应无尘也没阻止,于是顺着话头问道:“一直没好机会提,你跟毕焕到底有什么梁子?”
“他强占了温刚的妻子。”侯涵幽幽的说道。
卧槽?
还有这事儿?
要是温刚知道毕焕凉了,不得放上两挂鞭庆祝?
想到这里,应无尘心中也没了死者为大的年头,开始仔细打量了起来。
而这时他也忽然发现了一个,城隍司的报告中根本就没提到的事情——毕焕死前的表情。
如果没有人特意收拾过他的仪容,那他此刻已经凝固了的模样,就该是死前的最后一副表情,可就是这副表情,是那样的自然,丝毫没有挣扎过的狰狞痕迹。
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大概率不会是简单的谋财害命。
这其中,一定有着更深层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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