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挖到死,也找不到一跳生路。”
拓跋宏带着生气还掺杂着心疼的语气从后方传来,只是他的话犹如空气般被眼前人彻底忽视,一时间所有的生气和心疼都化成了无力,他看着完全不理会的长安,强势的制止她的动作,将她扳过来。
长安不想管是谁来了,也不想听谁在说话,她只知道她要去圣山,硬生生被打断动作,让长安很是生气,甚至心中的火气直接冲到了。
“你放开我,四月天还没到,圣山不会封的。”
长安一把推开拓跋宏,大声的嘶喊着,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绝望和痛苦。
拓跋宏跌倒在地上,他看着长安的绝望,心中一痛,长安跌跌撞撞的走到另一边,继续着原来的动作。
她一定能找到路的,一定能。
“长安,从来就没有四月天封山的事情,圣山长年白雪,当年皇兄来的时候是人间三月芳菲天。”
长安身子趔趄了下,心中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句中都无法再自欺欺人,只是很快她的动作又迅猛了起来,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磨灭,只剩下了麻木,眼泪滴了下来,但是很快又凝结成霜。
“你不要命了吗?”
拓跋宏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将长安的双手握住。
长安充满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放开我。”
“长安,到了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四月天就是一个骗局,从来都是一个骗局,皇兄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长安不相信,挣扎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她无助的绝望的看着四周,到了最后甚至又哭又笑。
“呵呵,你在骗我,无为不会骗我的,一定有路,一定有的,是我没有用,是我找不到,是我。”
拓跋宏看着长安,闭上了眼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长安,圣山的路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换位置的。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拓跋宏看着长安,眼中忍不住的心疼,到了最后心中忍不住的嫉妒慢慢延伸,最后几乎控制不住的用着残忍近乎绝情的话来打破长安的幻想。
“他已经死了,长安,拓跋无为已经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拓跋宏的话语不断地充斥着长安的耳朵间。
他死了,是啊,他死了,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拓跋宏看着长安恍惚的样子,伸出手想去触碰,却在一瞬间被打开。
长安疯狂的将他推开。
“不,你骗我,他没有死,啊啊。”
长安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可是他的确死了,到了如今她连去他墓前看他的机会都没有,长安无助的往后退,看着拓跋宏,眼中冲了恨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给我。”
长安的眼里满是血丝还有隆隆的绝望,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希望崩塌再也无法重塑的人一样,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一般,她只能无力的、麻木的宣泄着心中的痛苦,她不断的后退着,仿佛离眼前人远一点,她就不用在听到那些话。
“无为,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长安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整个人弥漫着隆重的绝望,她慢慢转过身看着这茫茫一片的雪山,一眼望去,几乎没有尽头。
可是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长安。”
拓跋宏此刻很是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着另一个男人绝望,而他却只能在这无力的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长安茫然的看着那一座雪山,恍然中仿佛看到初遇时那人的情景。
“姑娘,你没事吧。”
恍然间那人踏着雪山,慢慢走下来,一如既往的微笑。
“长安,我来接你了。”
“无为。”
长安眼神悠远,最后在拓跋宏惊恐的声音中倒了下去。
“长安。”
幽静的院子里,一个深沉的声音慢慢想起。
“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只是伤心过度,等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为何昏睡到现在,还不醒来。”
拓跋宏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面带忧虑,眉头紧皱。
自那日长安昏倒后,他将她带回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可是长安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这让他如何不担心,若不是她的气息尚存,他都怀疑面前的人儿是不是就这样消失了。
“陛下,只怕是娘娘不愿意醒来。”
拓跋宏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又下了命令。
“我不管她愿不愿意醒,若是她醒不来,你们。。。”
拓跋宏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他人都能在这其中感受到那份冷意。
“是,臣一定治好娘娘。”
“下去吧。”
太医立刻屏声静气的退下,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
拓跋宏慢慢走到长安床前,他看着床上那个此时安静的人。
“长安,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难道我在你心中就真的比不上一个死人吗?”
拓跋宏的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忧愁和无力。
到了如今,天下、美人他都唾手可得,可是这世上唯有一个长安让他求不得、放不下,午夜碾转反侧,让他的心仿佛被无数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着,忘不掉,也放不下,也不想忘。
拓跋宏看着长安,无数次把手伸出来,想靠近长安,却在最后关头又收了回去。
“阿弘,这天下,你可以拿,但是长安你必须放弃。”
拓跋宏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人的身影,明明温温柔柔的话却让他不断地后退。
他的心思仿佛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他似笑非笑,让他所有的动作都无法进行下去,只能最后慌乱的跑离房间。
“陛下,你怎么了。”
拓跋无为跑出房间,扶着柱子,整个人恍若惊魂未定。
一旁的下属见此,很是踌躇,最终还是强忍着担心上前。
“我没事,让人时刻关注贵妃的情况,随时通知我。”
拓跋宏不想说什么,惊魂未定的说完后就直接离开,只是动作间还有点踉跄,一时间让下属很是疑惑,只是也不敢过问。
另一边燕姬早在拓跋宏身形出现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只是想到神秘便隐住了身形。
她看着那边发生的情形,不知为何整个人却松了口气。
她没有办法去阻止长安的一切,只是她也知道若是继续下去,长安的身体肯定受不了,只是她无法做到。
拓跋宏的出现让她松了口气,至少燕姬知道拓跋宏不会伤害长安。
只是看着拓跋宏的神情,燕姬总算琢磨出了什么。
砰咚。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的响彻在房间里。
“你说什么,长安,怎么了。”
“娘娘,娘娘她不见了。”
太医几乎哭着说道,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只是去送个药,结果就发现没人了。
“废物,一个病人,你们也能看丢。”
拓跋宏疯狂的将东西扫到地上,眼中尽是暴虐的气息,其他的人瞬间仿若鹌鹑一般,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他看着周边仿若木头的人,只觉得火气上涌。
“还不快派人去找,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
说着就想外走去。
“慢着,你们都不要乱动。”
拓跋宏忽然喊住了他们,他的眼神冰冷,但是又带着一丝了然。
他已经猜到了长安若是醒了会去哪里。
只是当猜到这个事实,他也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
猜到了,他该高兴吗,还是悲哀。
高兴的事,他找到了她了,她不会有事,悲哀的是她的心里从来只有她。
圣山脚下,大雪漂泊,天地间几乎只剩下了茫茫的白。
而在山脚下,有一个人就那样靠在山上,任大雪将她掩埋,任自己成为这圣山的一部分。
她就那样呆呆的靠在哪里,什么也不想,或许也不知该想什么。
到了如今,长安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
四月天从来只是一个谎言。
“长安,你别哭,你曾说不在乎生命到底有多短,只是希望回忆不要那么短暂,可是我却很在乎。”
拓跋无为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他的表情没有害怕,而是安宁。
他看着前方的女子。
“这一生遇到你,我觉得很好。”
长安忍住了眼泪,努力绽放出笑容。
“那我还能看到你吗,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生活在你没有你的世界,我真的害怕,我更怕圣山封了怎么办,我。。。”
“那等四月天来临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等你好不好。”
长安知道拓跋无为选择圣山作为他的长眠之地的原因,她的人生由圣山开始,也该在那结束,况且那里还有有生。
生前他不能带它离开,死后他该陪它的。
只是她害怕圣山封了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等四月天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等你,到时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好,这次,我不反悔,到时我就在那里。”
长安闭上了眼睛,回忆还在眼前,可是她却再也进不了圣山了。
“十年后圣山会再启,难道这十年你都等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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