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我关好门，快步跟上去，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还被不满地揪住脸颊上的肉，轮子滚动的声音在楼梯间响彻，盖掉我含糊不清的抗议声，也藏住他咯吱咯吱的可爱笑声。
“真的很痛。”
我瞪他，以此来表示内心的恼火，没想到引来后者越发猖狂的笑，明明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脸颊辣辣的，揉一揉也还是这样，红了一片。
羽生长长的诶了一声，天真又无辜的语气：“那要怎么办呢？”
“亲一下可以好吗？”
我静止两秒，对上他澄澈的眼睛之后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只是难免抹不开面子，揪着外套袖口纠结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真的可以吗？”
羽生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他一边说“嗨，完全可以的哦。”，一边用手捧起我的脸，然后极快地弯下腰在脸颊一侧亲了一下。
唇瓣软软的触感仅仅停留了一瞬就离开，始作俑者像是揉什么小动物一样捧着脸颊搓了搓，好心情地眯起了眼睛：“可爱。”
“你该去机场了。”我语调含糊地提醒他，一边拍着他的手臂示意他把我放开，“我也该去训练了。”
又是那种小狗一样的表情，如果真的有尾巴的话感觉已经耷拉下来了，垂在地上一摇一摇，好不可怜。
“那你要记得想我。”他说，“睡觉也要好好睡，不准跟别的小男生走太近。”
听到这里，我莫名其妙挠了挠脸：“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小男生在一起走过了？”
“再说了yuzuru你又不是要长期不回来……”
“不管。”羽生结弦又掐了一把我的脸，说话的样子像是小时候那个臭屁小孩的模样，“反正你要记得想我。”
他坐上计程车以后还把手伸出窗外朝我挥了挥，多伦多六月的风吹得人很舒适，忍不住眯眯眼睛，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站了会儿，直到看不见那个影子了才转身，向着莱顿的方向慢慢跑过去。
但是，裴幼真估计得炸。我想。
这女人一向敏锐的过分。
刚做完热身运动她就从外面推了门进来，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不置一词，脱了外套开始跟我说今天的训练计划，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疑惑，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有没有出错。
“七月和八月都有世界杯的比赛，一个在哥伦比亚，另一个在波兰，那个前辈有问我需不需要带你一起去。”说着，低头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就上次我们测试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你，怎么说呢，看上去她很喜欢你。”
前辈？
我呆了呆，缓慢啊了一声：“那位前辈的话，是不是快退役了？”
“听说打算走到里约，就要回去结婚了。”裴幼真声音低了一点下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耸肩，“他们说她和她的男朋友都好几年了，对方就等着她什么时候点头答应结婚呢。”
“但是，一般能够走过两个奥运周期，就已经很了不起啦。”
四年又四年，一个运动员最好的年华又能有几个四年？
“你要去吗？”她问，“积累一点经验也好，多熟悉一下这个赛场的环境。”
我看向立在地上的那把白色霍伊特，轻轻点头：“去。”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人生真正有意义的部分，也不过就是这区区二十几年的光景。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不顾一切地守护它啊。
——
有时候人的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仅仅只是抱着他睡了两天，现在让我重新自己一个人睡就多少有点入睡困难，如果按时差来算的话日本那边已经是白天了，他的活动很多，贸然打扰肯定是不太现实的。
葵酱在视频通话的另一头已经困得眼皮子都在往下掉了，我瞄了眼时钟上的数字，有点无奈的揉揉眉心：“没事的，要不你先去睡吧。”
“不行。”她一下子坐直起来，义正辞严的样子，“不看着你睡着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笑了声，还没开口，余光里忽然出现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扒在门框上直勾勾看过来，身上的考斯腾还是从前那件，太阳一样暖融融的颜色。
“不用了真的。”我看清来人之后把视线转回去，鼠标挪到挂断电话的标志上，“你去睡吧，我有人陪。”
她哈了一声：“你这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说你又谈男朋友了，你这才刚分手几个月……等下，羽生结弦应该不会打人吧？”
现在不会，小时候好像还真的会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来着……
然后被由美妈妈摁着脑袋一顿修理。
“没谈。”我懒洋洋掀了下眼皮，“就是羽生结弦。”
那边的声音跟卡机一样停顿很久，桥本葵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瞬间瞪大，捏着被子怪叫起来：“你说什么？谁？”
摆了个鬼脸，我迅速挂断视频电话，界面卡在她震惊的那个样子，看上去莫名有点鬼畜。
合上电脑，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侧头看过去，那个好几个月不出现的小混蛋，一出现就非常自觉地摆出温顺又乖巧的姿态，跪在床尾的位置上，背挺得笔直无比。
罗密欧。
我眯了一下眼睛，指尖搭在脸颊上点一点，勉强拉了拉嘴角的弧度：“稀客啊。”
他不自觉地把手搅在一起，抬起头，尴尬地笑笑：“结绫小姐。”
我笑了声：“嗯，欢迎回来。”
“所以你现在还打算瞒着我什么？”
“我这也不是……”
也不是故意的啊。罗密欧默默把话咽回去，偏头，躲开我不太友好的眼神，心虚地挠挠脸颊。
“那好吧，你该怎么给我解释一下，圣母院那件事。”我没忍住皱起眉，想起那双笑眯眯的漂亮眼睛，又想起他隐在黑暗里半张脸，“……他还会回来吗？”
“按理来说是会的，”罗密欧的声音越发微弱下去，“不过也不太一定……这，也难说……”
毕竟是【奉献】。罗密欧舔了舔下唇，有点不敢抬头。
“神迹刻印是什么。”
果不其然，在这个名词出现的一刻，原本就满脸心虚的人看上去就更加心虚了，眼尾是柔软的弧度，原本锐利的丹凤眼，因为他的神情变化而变得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巴巴。
哈，好熟悉。
羽生结弦惯喜欢这种表情，在他决心要做到一件事的时候，服软撒娇什么都是他最好用的招数。
狡猾的狼对于披上羊皮装温顺以达到目标这件事向来得心应手。
“刻印是，代表我们使命的东西。”罗密欧微滞着，吞吞吐吐，“也在某种意义上，暗示我们的结局。”
我哦了一声：“所以，巴黎圣母院是什么？”
“……”
“回答我。”
罗密欧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怕你会难过。”
我再次重申那句话：“回答我。”
“……【奉献】”
头疼无比的样子，抓着脑袋很快把头发揉成一团鸡窝，罗密欧看上去仍然很纠结，一脸不情不愿，“他是【奉献】，所以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这个真的说不准……”
“你怎么回来的？”尽管对于可怜兮兮的小狗多少有点不忍心，但是我依然难以忍受罗密欧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要憋着不告诉我的这种行为。
混蛋行径。
和憋着伤不吭的羽生结弦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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