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黑衣人这才回过神来,看清前来救驾之人竟是一名女子。此人一身紫色劲装,发髻高束,体型瘦小精干,腰挂短刀长剑各一柄,年纪不大但下手狠毒。这时,仍未露真容的凤百朝平静地说道:“百合,伺候本宫更衣。”
紫衣女子拔出尸体脖颈上的短刀,转身望向其余的黑衣人们说道:“我乃长秋卿池宝善,各位擅闯皇后寝宫,行刺凤后,按棠律当株连九族,如若现在收手,在下留各位一个全尸。”
其中一个黑衣人答话道:“哼,竟然被一个侍卫小瞧了,说什么诛九族,你凭什”话还未说完突然哑口,刚才还在床榻之前低眉冷眼给他们定罪的池宝善,身形一晃竟不见了,只有一道迅影窜到他眼皮子底下,那黑衣人本能地低头一看,池宝善已抬手扬刀,一道寒光从这名黑衣人的下腹一路切到面部,蒙着脸的黑布不是被挑飞,而是整齐的被裂成两半,露出黑布后面那张惊恐的脸。这时他才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紧接着鲜血喷薄而出,还未来得及感受痛苦,人便瘫软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状急忙上前围攻池宝善,池宝善独自一人应付这伙人却不落下风,什么起手什么招架之类的多余动作通通没有,一刀直取要害,从不拖泥带水,片刻之间便击杀十余名黑衣人。
片刻之间,池宝善便杀剩最后一人,大概是想留个活口,这才停手。不过最后这名黑衣人从头到尾没出手,对于池宝善这般利落的身手并未露惧色,而且眼下这状况倒像是在他意料之中。
池宝善不管他是真人不露相还是在故作镇静,嘲讽道:“你还不出手?”
那人轻蔑地一笑道:“早就听说斩魂刀池宝善大名,凤后身侧第一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池宝善不屑地回答道:“不敢当,如果不想让我斩尽杀绝,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呵呵,不愧是惊鸟堂的人,只恐怕你这次斩不尽也杀不绝。”
池宝善冷笑一声,扫视着满地的尸体问道:“你手下还有人吗?”
那黑衣人舒展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反问道:“不知阁下认为死人算不算人,嘿嘿嘿嘿”
这瘆人的笑声让池宝善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众多急促纷乱的踏步声,池宝善立刻对那黑衣人说道:“禁军已经赶来,不管死人还是活人,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说完,池宝善不再废话,反持短刀攻向黑衣人,那黑衣人却从怀里摸出一枚铁珠往脚下一撇,铁珠触地即爆,腾起一团白烟,瞬间笼罩住黑衣人的全身。池宝善一看恐其有诈,急忙收手遮住口鼻,脚步一撤向后跃出五步之外。
再看那白烟中的人影,蹲在地上像画符一样隐约描着什么东西,待烟雾散去,那黑衣人刚好写完,紧接着他用左手拔出匕首,用右手握住刀刃割破手掌,挥洒着鲜血用力抹向地上的字,目光直直的盯着池宝善的眼睛,同时口中神神叨叨念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
池宝善听到这诡异的咒语,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大,她厉声说道:“死到临头还要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刚要动手,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不能动了,池宝善低头一看,竟是刚刚被她杀死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伸出了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毫不留情直取要害,绝对是死透了,怎么可能还会动?
再一看其他尸体,伴随着低沉的哀嚎和淅淅索索的声音,竟然都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凤百朝刚才一直在床帏之后静静地观战,可这一幕让她忽然觉得这些刺客有问题,并非一般的杀手。
池宝善见过无数惨死之人的样子,可死而复生也是闻所未闻,她抽出长剑,刀剑并用,连刺带砍,将这些会行动的尸体摧残的都不成人形,却依然无法彻底杀死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池宝善只得大喊一声:“禁军何在?”
那施术的黑衣人一听,从怀中摸出一颗灰色药丸,轻轻一弹指,喂进一具尸体的嘴里,口中念道:“尸流芳,满目疮痍,分肢离断!”只见那具尸体突然变得四肢扭曲,五官移位,似乎正在用极端的痛苦激发某种力量。就在池宝善诧异之际,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池宝善大吃一惊,头也没回就是反手一剑倒挂,没想到竟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锋就动弹不得,刺不下去也抽不回来,扭头一看,竟是凤后!
池宝善急忙下跪:“属下该死,属下不知”
凤百朝一把扶住池宝善,严肃地说道:“速速离开皇宫,去找小楼。”
池宝善岂敢离开凤后,急忙说道:“还是殿下先走,这里交给我!”
凤百朝道:“这是邪术,你对付不了。”
“殿下若有什么闪失,那属下”
“放心,这种雕虫小技,还伤不了本宫。”
“可为什么现在让属下去找堂主?”
凤百朝低声说道:“他们想行刺本宫,无非是想得到《凤唳九章》,但是《九章》的秘密除了本宫之外,只有小楼知道,这些家伙既然敢闯凤栉宫,也一定会对小楼下手,听本宫的话,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池宝善道:“让属下护着殿下一起冲出去!”
“不行,本宫在这里,他们就抽不出空来对付你,快走!”
池宝善还想坚持护主,凤百朝已运劲于手,抓着池宝善的肩膀向上一提,池宝善只得借势冲破房顶,被喂了药丸的尸体也几乎同时追了上来,池宝善脚下一沾房檐,突然发现宫顶一隅竟然还藏着个人,但眼下无暇去想此人是谁,为何藏身此处,只是对了个眼,发觉对方眼神并无杀气,反而充满了惊恐。
池宝善来不及细想,只好施展轻功朝着远处宫墙飞去,而那具尸体则在房檐上一边发出可怕的哀嚎,一边撕扯自己的肉身,只见他身上的筋骨都崩裂开来,连皮带肉从房檐之上垂落,挡住了凤栉宫的所有门窗。
外面的禁军无论是用刀砍还是枪挑,不但砍不断,而且一触碰到这些恶心的秽物,就会爆出毒烟,只要吸入当即倒毙!幸好梁不空是个飞贼,行窃之时必用黑布蒙面,能挡住一些毒烟,可就算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毒烟逐渐向上弥漫,眼看就要飘散到藏身之处,梁不空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从被池宝善冲破的顶洞掉了下来,幸好他反应敏捷,一只手抓住边沿,双脚悬空,身下满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挥动着扭曲的残臂群魔乱舞,如同十几条饥饿的巨蜥,垂涎着头顶的美食。
“救命呀——”
梁不空大喊一声,凤百朝和黑衣人同时投来惊讶目光,这个蒙面之人又是谁?
就在两人互相猜测梁不空是敌是友之时,梁不空惊慌地喊了一声:“殿殿下——”
两声呼叫,凤百朝与黑衣人都听出了,先前在外面高声示警就是此时这个狼狈之人,黑衣人怒斥一句道:“原来是你在多管闲事,去死吧!”说罢随手一扬,数支暗器应声而出,不料凤百朝也几乎同时出手,大袖一挥,搅起一波气劲,将身旁一架龙纹紫檀博古柜上的摆件通通掀上房顶,那些可都是名贵的天家御用之物,什么笔洗笔架,砚台镇纸,一股脑儿都挡在梁不空身前,黑衣人的暗器纷纷被阻,这其中有一枚印章,飞旋着转向梁不空,梁不空眼疾手快,单手就抓住了它。凤百朝紧接着又反手一托,如同之前送池宝善那样用气劲将梁不空也推上了房顶。
梁不空蹲在房顶上,望着后只是对着他说了一个字:“走。”话音一落,那群恐怖的活死人便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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