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姝！你为什么要推我！”
看着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女人，慕姝心底一片冰冷。
还未开口，便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
她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明明坐着轮椅，那股矜贵优雅的气质却不减分毫。
他缓缓推动轮椅上前，佣人纷纷后退低头行礼，无人敢与之直视。
随着距离渐进，男人如玉的面庞愈发清晰。
但那半张藏匿在阴影中的脸却好似透着诡谲，幽暗深邃的双眸划过慕姝面颊，使得她一瞬间竟忘记了呼吸。
再回过神，男人已经挪开了目光，平静如水的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小雅！你没事吧！”
听到声响的方静推门而入，就看到养女晏栀雅倒在楼梯下方，白皙的小腿上一片青紫。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大儿子，见他没有表示，这才跑过来抱住不断啜泣的养女，狠狠剜了站在楼梯口的慕姝一眼。
“慕姝！当初要不是瑾年喜欢你，我才不会让你嫁入晏家！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一次次伤害小雅，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留你了！”
慕姝神色冷冷的，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些指责和诬陷一般，只是用清冷的嗓音淡淡言道：“我没有推她。”
方才她正想下楼，晏栀雅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狠狠撞到她后自己跌了下去。
若不是她躲闪及时，被撞下去的就该是她了！
扭伤的脚踝传来阵阵刺痛，慕姝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停稳车的晏时贞也走进了门，看着哭作一团的妻女蹙起了眉。
“怎么回事？”
晏栀雅啜泣了半晌，才柔柔弱弱地言道：“刚刚嫂子让我离哥哥远一点，我反驳了几句，她便直接伸手将我推了下去。妈妈，我、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毕竟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
“说什么呢！”
方静被她这哀声哭泣弄得心如刀绞，连忙将养女抱紧，“你跟瑾年都是妈妈的孩子！有的人，才真的应该离开晏家！”
慕姝纤细的指尖微微蹙紧，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这三年的真心以待，就当她喂了狗！
晏时贞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晏瑾年身上，声音不自觉有些发紧。
“瑾年，你觉得呢？”
晏瑾年淡淡抬眼，落在腰脊笔直地立在楼梯口的女人身上，眸光在触及女人面容时略有动容。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再开口时，他已经敛起了眸子中所有的情绪。
“慕姝，给小雅道歉。”
慕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墨眸。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触及男人轮椅上的双腿，又将话咽了下去。
三年前，若不是为了救她，他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
为了报恩，她隐瞒身份答应他的求婚嫁给他；为了治疗他，她苦心专研医术。
本以为可以回报一二，可到头来却连他的腿都治不好。
慕姝唇边划过一抹苦笑。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纸契约，谈何而来的感情？
“道歉？不可能。”
慕姝垂下眼睫，掩住眼中浓浓的失望。
她转身离开，匆匆擦过男人泛着凉意的手臂，男人清越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慕姝，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慕姝回过头，脑中一片空白。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轻轻言道：“什么意思？”
晏瑾年垂眸，浓密的长睫下是转瞬而逝、无人发现的挣扎。
当他再抬起头，眸中情绪已消失殆尽，平静的面容只剩下无尽的冰寒。
他的目光平静而冷漠，尽管他双腿残疾只能以轮椅行动，但被他盯着的人，总会不自觉地低下头，仿佛被傲领群雄的雄狮俯视一般。
“晏家不欢迎只会惹事的人，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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