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客栈,就看到三个人,秋语先认出来,说:这是大伯的人。

    捕头看到秋语和我,走过来,笑着说:我以为得找一番呢,来了就遇到三少奶奶和小少爷。

    我不是三少奶奶,请叫我温掌柜。

    行,温掌柜。那,我们先走了。

    你们去哪。

    鲜家。

    我跟你们一起去。

    秋语:我也去。

    砂糖山楂还没吃呢。

    边走边吃。我给欣姐送去。

    小语跑出来说:走吧。

    我问捕头:你知道鲜家在哪?

    问就知道了。

    你们找鲜家?

    竟然是蒋里。

    我问他:你怎么没回去?

    是……

    你看到他想起陆尚说不许他说。

    是侯爷让我来的。

    那你还假公济私。我说。

    绝无此事,嫂子你真能冤枉我。

    叫我温掌柜。

    你看到梁欣在二楼窗前嚼着山楂看蒋里。

    你知道鲜家在哪儿?

    这我常来,鲜家好找。

    那就带我们去吧。

    他却不着急,逗秋语:砂糖山楂啊,给叔叔吃一个。

    秋语:我给你买一袋去。

    行啊,谢谢啊。

    你想到他会这么说吗,我没想到。

    那蒋叔你等着。

    等了好一会,还不回来,卖砂糖水果的摊位离这不远,小语腿脚快,一小会儿就回来了。

    我去看看,我说。

    我到了摊位前,摊主正准备收摊,我仔细看,也没看到小语。

    你看到,秋语在刚才被两个人抓走了,摊主没看见,拿了砂糖山楂转过来,见不到人,还挺纳闷。

    我正要询问,看到方盘底下有一张纸,拿起来一看,既放心又担心。

    我跑回去对捕头说:你们去鲜家吧,我去找小语。

    小少爷在哪儿。

    我知道在哪,我这边不用管,你们去查吧。

    蒋里: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谁带他们?我一个人没事,谁也别跟着我。

    我说完向秋家方向走去。

    居然用了半个时辰。

    真是一个大户人家,我进了院子,感觉比陆家和我家加起来还大。

    管家是位比我大两岁的姐姐。

    大少爷知道你会来,让我等着你,跟我来吧。

    我们走了很久才到,一是远,二是我脚磨了泡。

    一进门,就看到老夫人搂着秋语,秋语看到我,跑过来抱我:娘,你终于来了。

    儿子,走,咱回家。

    老夫人端着身子,问我:你就是秋语的养母?

    老夫人好,我是温莞。

    老夫人仔细打量我:你姓温?

    是。

    温景水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

    他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怎么看她都是在问我爹是不是还活着。

    在做皮革生意。

    生意好吗?

    家里的人都有饱饭吃。

    他生活的真惬意啊。

    您认识家父?

    那个女人不懂事,孙子不错,我挺喜欢,留下来吧。

    秋语:我不住这。

    你姓秋,这家也姓秋,你不住这住哪儿。

    老夫人突然严厉,和刚才慈祥的样子判若两人。

    秋语:我不姓秋,我是……

    他想起远宁说的话,继续说:秋天下雨出生的,所以是秋姓。

    你爹教你这么说的!还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和孙子,真像她。

    我被你们抓回来,这得去官府,我不过看你是老人,不计较,您要是把我逼急眼了,别怪我。

    我说:老夫人,这秋家,没有秋语的爹娘,也没有他的奶奶和爷爷,他有何必要留下不可呢?

    我是正房,我才是他奶奶,懂不懂规矩。

    在老夫人这里,规矩等同于血脉亲情?他身体里,流着他祖父祖母和爹娘的血,什么规矩能把这改变?

    终于找到了,就得留下,否则哪天回来,看不到,又要和我发火。

    你说的是小语的爷爷,他回来过?

    我是想他哪天回来就能见到,高兴高兴,就不会再走了。

    我们住在客栈,他回来,肯定能见面。

    回来不住在家里,还不是要怪我?必须住下来,我让仆人给你也收拾房间。

    我想了想,说:我还有一个丫鬟。

    那就都住下。

    娘,我不住,咱走吧。

    怎么不住呢,环境多好啊,奶奶多慈祥,娘也在这,谁要是敢欺负你,娘饶不了他。

    我边说边挤眼睛。

    那,那行,我就住几天看看,不自在还得搬走。

    好,听你的。

    你听到老夫人的心说:突然转变态度,肯定有猫腻。

    我却在想,老夫人问我爹是什么意思?

    这般琢磨,我可睡不着了,五月二十八一大早就到客厅等着。

    等睡着了。

    我醒了一瞧,老夫人坐着,小丫鬟给她捶腿。

    老夫人。

    坐下吧。

    我还是站着问您吧。

    我知道你问什么。你爹年轻的时候,风流,到处拈花惹草。那年,秋语的爷爷刚纳妾就出了远门,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后,秋语的奶奶害喜,竟然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我们都认为这孩子不是秋家的。可是你爹却坚持说她是被冤枉的。我还听到他偷偷对那女人说:

    秋家不要你,我要你,他们不认孩子,我认,你在这是妾,跟我,你是正妻。

    我听我爹说出这话来,一点不惊讶,可是,这是朋友的妾,他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替他害臊,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她严词拒绝,还打了你爹,我就没把此事告诉秋语他爷爷,只是说让他离你爹远点,我说不出理由,就说,你爹行为不端,偷过钱,他当然不信,但也的确很久不联系,后来,干脆就断了往来。没想到,紧接着,秋越就失踪了,秋语的爷爷出去找,至今没回来。如果当时,那女人真和你爹走了,我也许就不会守在这三十五年。

    秋语回来过,可是,爹娘都不要他,说他多余。

    他说的。

    是的。

    那贱人生的孩子真会撒谎!

    我想,秋越他究竟有多少秘密。

    我怀疑过,秋越和你爹的关系,有一天跟踪你爹,跟到鲜家,发现,他和鲜樽相谈甚欢。

    我惊愕不已。

    我爹年轻的时候认识鲜艳的父亲!

    鲜樽那是什么人,整个鲜城都清楚,能和他成为朋友,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物以类聚,人未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皆不可一概而论。

    我这么大岁数,什么道理还用你教,你知道你爹和他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我突然感到紧张。

    你爹说,他看上了秋家的妾,让鲜樽帮忙,请他妻子帮着去说,你说,你爹是什么人。

    鲜艳的母亲?

    这女人还没去,就横死了,鲜樽才又娶了一个,这回娶了个好女人。

    她打鲜艳。

    不可能!

    我把鲜艳讲的说给她听。

    她说谎!一派胡言!我们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什么人我最清楚。她虐待鲜艳?绝不可能。鲜艳虐待她还差不多。她对鲜艳多好,你想不到。鲜艳十一岁那年,身子像火炭,鲜樽又不在家,郎中叮嘱她一定要看着鲜艳,夜里千万不能再热,当时她正是月信,她的痛经非常严重,忙碌一宿,鲜艳好了,她却再也怀不上孩子。

    原来鲜艳在说谎,她根本就不是可怜之人?

    鲜樽是真心嫌弃鲜艳是女儿,不管她,如果不是她,鲜艳早就没了。

    那,后来为什么卖到妓院?

    是她的丫鬟。她丫鬟和鲜樽有一腿。我记得,我去找她,她哭着说:鲜艳丢了,我怎么和老爷交代啊。

    怎么丢的,找了吗?

    找了,找不到啊,她才十二岁,她能去哪,她是个女孩,我快担心死了。

    别急别急,我带你去县衙,你和县令大人说。

    但是,鲜艳始终找不到,后来知道消息,已经嫁进陆家,她去找鲜艳,鲜艳却不愿见她,还骂她克死父亲。

    这两个版本,你觉得,哪个真,哪个假?

    还是那句话,在没查清之前,我保持中立的态度。

    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从,丫鬟病的不能治,自缢之后,她彻底无依无靠,想回娘家,但她是背着爹娘嫁人,给人当后娘,她不敢回去。

    当时并没有找到鲜艳后娘和丫鬟的尸体,想来作案现场应该是鲜艳伪造。

    老夫人问:鲜艳呢?她如何了?

    她死了。

    年纪轻轻,日子过得好,怎么死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就多说几句。

    娘?秋语揉着眼睛,娘你怎么在这?

    娘和老夫人说两句话。

    娘,我想吃饭。

    老夫人:厨房在做了,别急。

    我只吃我娘做的。

    老夫人不屑道:说的跟亲娘一样。

    秋语:本来就是亲娘。

    小菊,带他们去厨房。

    我对秋语说了鲜艳后娘的事,秋语说鲜艳那种人说谎也不稀奇,卷饼没包好,快漏了,他干脆放在碗里,散开来吃。

    我说:鲜艳后娘可能没死,那么,她或许能知道什么,找到她,案子没准能更快查明。

    那就去她家里,看看有没有仆人,问问。

    秋语像个大人,比我想的周到,我只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却没想到问谁不问谁。

    娘给你盛粥,这鱼肉银耳粥才软烂呢。

    秋语一手抓碗,一手筷子夹饼,说:我腾不开手。

    娘喂你。

    仆人是没有的,不过意外的是,宅院拾掇的非常干净,果树刚刚浇了水。

    捕头也来了,只有他和蒋里。

    捕头说:没有车辙印,没有马蹄印,看样子人没走远,能追上。

    秋语:我们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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