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寒瞳孔猛的一缩,飞快的跑到窗户前,把叶千语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刚刚好险!
叶千语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了,哪怕再晚一秒钟,她就真的跳下去了!
封墨寒把她摁坐在沙发上,额头青筋暴起,“叶千语,你疯了吗?”
叶千语眼泪流的更凶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我死了,就不用被你折磨了,就不用天天忍受煎熬了。”
死,很容易。
活着才痛苦。
封墨寒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决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千语忽然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封墨寒吓了一跳,“叶千语,你怎么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封墨寒将叶千语打横抱起,送她去医院。
“病人扁桃体发炎,导致身体免疫力低下,才会发烧。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晕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值班护士动作熟练地给叶千语挂上输液瓶。
“这瓶药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输完,有事的话,就按床头的服务铃。”
小护士走出病房之后,病房里只剩下封墨寒和叶千语两个人。
看着叶千语苍白的小脸,封墨寒的心揪成了一团。
叶千语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
封墨寒俯身靠近她,这才听清楚叶千语说的话,“对不起……”
封墨寒两只漆黑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让人难以洞悉他心里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又听叶千语说道:“纪疏禾,对不起。”
封墨寒直起身子,眼珠转动了两下,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对不起,纪疏禾。”
一整个晚上,叶千语迷迷糊糊的,不停的念叨着这两句话。
封墨寒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一夜未眠。
早上8点,医生例行查房的时候,叶千语还在昏睡,主治医生告诉封墨寒,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封墨寒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般情况下,病人身体很糟糕,医生才会找家属私谈。
“病人现在的心理状态很不好,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有轻生迹象。你们做家属的,尽量不要刺激她。”
封墨寒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颤抖着,“医生,她究竟怎么了?”
“据我初步判断,她长时间心理压力过大,患上了抑郁症。”
封墨寒瞳孔猛的一缩,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让他喘不上气来。
叶千语心理压力过大,是因为他吗?
想起叶千语昨天疯狂的想要跳楼的模样,封墨寒漆黑的瞳孔,划过一抹痛色。
回到病房之后,病房里空空如也,叶千语早就不见了踪影。
封墨寒急忙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却想起昨天晚上出来的太匆忙,叶千语的手机没有拿。
其实,天蒙蒙亮的时候,叶千语就醒了,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身姿挺拔的男人。
她有些害怕面对他,所以一直装睡。当封墨寒被医生叫走的时候,她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叶千语打车来到江城郊外的墓园里,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少年笑得很腼腆,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纪疏禾,对不起……”
“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那样热烈而无声的爱过我。我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你,真的对不起……”
叶千语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4年前的情人节,我爸爸出轨了,我妈妈也出车祸身亡,我去找那个小三理论,被她推了一把,撞伤了脑袋,头部大出血,在医院抢救了三天。”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赴约的。纪疏禾,对不起,如果你地下有知,会不会原谅我?”
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扑簌簌地响,照片上的少年依然微笑着,自然不可能回答叶千语的问题。
“这4年来,我对情人节那天的记忆,只剩下我妈妈躺在血泊里,身旁撒满玫瑰花瓣的画面,其他的,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叶千语坐在冰冷的墓碑前,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他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扬起唇角,笑的沧桑。
“纪疏禾,其实,我也曾跟你一样,那么热烈的爱过一个人呢。”
“我爱你的哥哥,我把你曾经给予我的那些爱,用同样的方式给了你哥哥。”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墓园,叶千语的心忽然轻松了一些,她终于把心里积压许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封墨寒,那个像风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子,是她生平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男人。
却偏偏,不爱她。
而她毫无印象的另一个男孩,却那样深情的凝望过她。
世事沧桑,万物都有因果轮回,如果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报应的话,那老天也太会捉弄人了。
纪疏禾墓碑旁的一棵大树下,身姿修长、面如冠玉的男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眉峰紧锁,说不出的忧伤。
他调查了叶千语那么多年,事无巨细,却偏偏忘了调查,4年前的情人节,她为什么没有去赴约。
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四年前,纪疏禾生命垂危的时候,叶千语也躺在病房里,跟死神搏斗。
命运发生了一个惊天逆转,让一对优秀的少男少女,就此错过。
封墨寒心想,4年前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疏禾跟叶千语,应该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吧?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走到墓碑前,缓缓的蹲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疏禾,你会责怪叶千语吗?”
照片上的少年,依然温柔浅笑。
封墨寒在墓碑前蹲了许久,双腿都麻了,才缓缓的起身离开。
坐上车,刚发动引擎,他就远远的看见叶千语走到了马路中间,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马上就要撞到她了!
封墨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她就这么想寻死?
汽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怒声骂道:“想死赶紧滚远一点!别想讹老子!”
叶千语这才惊觉,她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刚刚心情太压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说了声“抱歉”,便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点走去。
见叶千语平安无事,封墨寒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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