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宋挽拧着眉,心下一凛。

    今日乃仲秋大宴,各皇子都会出席,会引发乱象,必是出了大事。

    宋挽焦急看着林葭玥,却只听她道:“我房中有个婢女名为轻红,她啊……”

    慢悠悠抬起眼看向蘅芷蘅芜,林葭玥心中一酸。

    她自问对浅碧轻红也算不错,可照比宋挽身边的蘅芷蘅芜却是差得远了。

    那两个丫头,没有一个胳膊肘往里拐的。

    “她啊,是个惯会偷懒耍滑的,今儿过节她在外院伺候的哥哥出去看花灯,她心思便活了,我瞧她那火急火燎的模样烦得慌,便让她自己出去玩了。可谁知道不过一会儿,她便跑回来说外头死了人。”

    “她哥哥说登天楼那边不知怎么起了火,然后就发生了踩踏,他去得晚没能凑近看,这才捡回一条命。”

    登天楼!

    宋挽倏地站了起来。

    千柏今日点灯,必在登天楼之上。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拿出外袍披在身上,宋挽道:“我去寻江行简,可要送你回绣烟阁?”

    “我自己能回去。”

    林葭玥看着一脸沉着的宋挽,忽然语带哽咽:“你今日误食了东西,定是他为了保护你故意做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事先知情。”

    宋挽道:“我知。”

    “那你知不知道,他今日原要带我去赏灯的?还给我送了一身绿得人发慌的衣裳。”

    林葭玥哭了又笑:“就是在夜里也能一眼瞧见的那种绿。”

    宋挽抿唇:“你要如何?”

    伸出手在怀中摸了摸,林葭玥掏出一把匕首,蘅芷蘅芜见状瞬间将宋挽护在身后。

    “这东西送你,有些下场是他该得的。”

    红着眼将匕首递给宋挽,林葭玥道:“给你防身,若是可以,帮我多捅他两下。”

    “你……”

    接过匕首,宋挽忽而不忍:“你可知他同怀素……”

    “我知道。”

    她跟怀素同住一个院子,怎么会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只是先前她自欺欺人不愿相信,现在又不再在乎罢了。

    林葭玥挽着头发,转身想再从窗户爬出去,宋挽略一犹豫,还是开口:“你若想离开侯府,我可帮你恢复良籍。”

    “不必了。”

    她动作狼狈的趴在绣榻上,就好似自进入侯府后的处境一般。

    “我离不开,也不能离开。”

    “这里有我做下的孽,亦有别人欠我的因,未偿罪,未得果,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林葭玥离开,宋挽捏着匕首对蘅芷蘅芜道:“去换衣,我要去问问江行简究竟对千柏做了什么。”

    主仆三人提着灯走出了澜庭院。

    刚走出院门,便有婆子来拦问她们有何事情,蘅芜见状二话不说照着那婆子头上便是一闷棍。

    “哎呦……”

    “滚,莫挡了我家小姐的路。”

    “打人啦,快来人啊。”

    那婆子大声呼喊,宋挽却道:“你们不必白费力气,我有事同江行简说,你们拦不住我。”

    她向前走一步,那婆子想要扑住她的腿,却被蘅芷一脚踹开。

    “你们都退下吧,既不敢伤我,又何必白白挨打。”

    宋挽说完,大步奔着江行简书房而去。

    一群婆子面面相觑,停了下来。

    她们的确不敢真伤了宋挽。

    侯爷只说不让夫人出澜庭院,却是没说要如何阻拦,若把夫人碰伤了,她们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不敢妄动,只能目送宋挽离开。

    走至江行简书房,宋挽轻轻推开门。

    屋中江行简裸着上半身,身上贴满了续骨的膏药,见她进来,男人忙伸手去拿身边衣物,只是刚一动,他便疼得狠狠皱眉。

    五皇子睡在内榻,两条腿都绑着木条,宋挽视线略过沈千沭,冷着声音道:“你对千柏做了什么?”

    江行简抿唇不语。

    “千柏现在如何了?”

    “我不知道。”

    江行简道:“今日外头大乱,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受了重伤,我不知三皇子如今是何情况。”

    “大皇子受伤是谁所为?”

    “不知。”

    宋挽垂眸:“我向来知道三五皇子必有一争,但可笑的是我一直当你为坦荡君子,却怎想你如今行事愈发不堪。”

    “便是不提你在府中做得那些荒唐事,便说今日,你怎能对千柏下毒手?”

    “他方不到十岁!”

    江行简咬着牙,语气焦急:“那沭儿呢?你当你宋府行事如何磊落?宋芸宁还不是使人抱着沭儿跳下高台?今日若非我,沭儿便要被人生生踩成一滩肉泥,你怎得不说沭儿方不到六岁?”

    宋挽面色冰冷:“姑母同江妃不得不争,江妃为夺嫡打压于我,我可曾为此迁怒过你?我可曾对五皇子生过什么恶心?”

    “夫妻一体,便是三五要争,我亦从来将侯府放在心上,可你城阳侯府是如何做的?”

    “江妃同姑母如何斗法我不过问,但江行简你总该知,但凡你对千柏出手那日,必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宋挽将白玉梅花簪子丢到江行简面前,转身便走。

    玉簪断裂发出一声脆响,江行简看着宋挽决绝背影忽然慌了神。

    “挽儿……”

    不过刚站起身,江行简便因一阵剧痛突然向前倒去,宋挽躲避不及被他抱了满怀。

    江行简正欲解释,却唔的闷哼一声。

    “你……”

    宋挽抓着手中匕首,眼中露出淡淡惊慌。

    只是她虽怕,手却是极稳极坚定,江行简低头看着腹部,她竟是半点未留情,将整把匕首狠狠扎进他腹中。

    “你想我死?你恨我至此?”

    江行简眸中猩红,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妻,他自幼陪着长大的小姑娘恨不得他死?

    温热鲜血顺着匕首低落在地上,宋挽松开慌张退后,蘅芷蘅芜见状忙把她扶起,主仆三人站在角落,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眼神凌厉的江行简。

    “江行简,你我今日恩断义绝,只愿此生再不相见。”

    她要离开侯府,她永远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姑母同阿兄的人。

    “来人。”

    江行简爆呵出声,松烟慌忙跑了进来,见到正躺在血泊之中的主子,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江行简咬着牙,沉声道:“拦住夫人,绝不能让她走出侯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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