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剧组收工后,方致远驱车来到康庄南街的味庄餐厅。

    刚走进包间,方致远看见坐在里面的侯洪亮。他知道侯洪亮请自己吃饭不为别的,肯定是想打听股票和期货的事。毕竟半年将10万变成5.2亿这个战绩实在太惊人,很多人已经将自己当成股神,觉得自己拥有点石成金的魔力。

    山东人以能喝酒闻名,而侯洪亮是酒精考验过的山东人,极其能喝。等菜上来后,他直接端着酒杯和方致远干了三大杯。方致远刚把杯子放下,他又将杯子端了起来,说要再干三杯。方致远吓得连连摆手,表示让自己先吃几口菜。

    一连喝了九杯,侯洪亮终于进入正题:“致远,咱们不是外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之前我就知道你是金融高手,但没想到你高到了这种程度,比巴菲特还勐。以后有发财的机会带带老哥哥,我也不奢求赚几十几百倍,赚个两三倍就满足了。”

    方致远笑着问道:“侯总炒股炒期货吗?”

    侯洪亮轻轻摇头:“不炒股也不炒期货。”

    方致远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那我不能害你。股票和期货有点像毒品,一旦沾染,就很难摆脱。像我们这种炒股玩期货的人有了一定名气,亲戚朋友都会找上门,希望推荐一两支能够赚钱的股票,或者一次期货交易,大赚一笔。

    刚开始,我们对这样的要求有求必应,让他们耐心等待,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通知他们。一方面是好心,确实想让亲戚朋友赚点轻松钱;另一方面,是内心的虚荣在作怪,希望大家都知道自己有多厉害,知道自己有多成功。

    但到后来,基本上都不这么做了。我们发现一个问题,我们好心带亲戚朋友赚钱,到最后他们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亏得很惨,甚至家破人亡。不是我们给的买卖建议不准,更不是我们的推荐没有让他们赚到钱,我们的推荐很准,让熟人朋友轻松赚到了钱。

    问题就出在这里,由于赚钱赚得太容易,导致亲戚朋友以炒股票玩期货很简单,可以轻松就赚大钱,便把更多的钱投入到股票和期货市场,到最后亏得很惨,甚至是家破人亡。到这个时候,他们又反过来怪我们,觉得我们把他害了,结果大家成了仇人。到后来我们就学乖了,坚决不推荐股票和期货。”

    侯洪亮心里颇不以为然,嘴上还是道:“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

    方致远听侯洪亮的口气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觉得自己藏私不愿意说,就道:“侯总要是想赚大钱的话,我到底有个更好的建议。到时候侯总变成身价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富豪都是完全可能的。”

    侯洪亮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方致远缓缓地道:“将正午阳光包装上市。侯总知道长城影视吧,去年长城影视借壳上市,赵锐勇父子变成了身价几十亿的富豪。正午阳光在圈内影响更大,拍摄了非常多的精品影视剧,如果上市的话,市值肯定比长城影视还要高。”

    方致远顿了顿:“不过上市有一个坏处,就是会被资本绑架。企业上市后,公司就不完全属于你们,属于全体股东,你们必须对股东负责,必须拼命做业绩,必须拼命赚钱。如果你们的业绩不能持续攀升,资本就会抛弃你们,股价就会暴跌。为了业绩,你们必须拼命赚钱,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用心打磨精品。”

    侯洪亮微微点头:“去年长城影视借壳上市,赵锐勇父子瞬间变成身价几十亿的富豪,震惊了整个影视圈。很多影视公司都在讨论上市的问题,我跟孔生他们也讨论过。就像你说的,我们担心上市后必须保证业绩,没办法用心打磨好作品。我们觉得能让观众坐在电视机前看我们的作品,才能证明我们这些从业者的价值。”

    方致远听到侯洪亮这么说,暗暗点头,侯洪亮是聪明人,懂得取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根基,不像华谊的王家兄弟,明明是电影公司,竟然玩去电影化,真是愚蠢透顶。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还有一种办法,能让你们赚到足够的钱,又能够保持独立性,不用为了冲业绩,而降低作品质量。”

    侯洪亮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方致远不紧不慢地道:“出售部分股权融资,在融资的时候,你们跟投资人约定好,不在短期内上市,同时要求他们不能干涉公司的经营,简单的说,投资人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公司还是你们说了算。”

    侯洪亮苦笑道:“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只出钱不管事。”

    方致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里就有一个。于征的欢娱知道吧?去年年初,欢娱刚刚成立不久,我就投了他们公司,当时我给欢娱的估值是十个亿。于征这个人控制欲比较强,我没有多投,就投了1亿,占股10%。我从来不问欢娱的情况,不参与经营,于征愿意上市就上,不愿意上也没关系,只要年底,把财务报表给我看看就行。”

    方致远笑吟吟地道:“于征融资是在去年年初,那时候影视行业还没有成为风口,估值相对比较低,现在影视行业已经成为风口,估值会高很多。如果正午阳光融资的话,估值应该有3,40亿,如果出让10%的股份,那就是3,4亿,如果出让30%,那就是10来个亿。”

    侯洪亮直接站了起来:“老板,把你们最好的酒拿出来。”

    这顿饭吃到九点过才结束,方致远与侯洪亮达成了口头协议。方致远明年投资正午阳光,但不参股公司经营和管理。由于只是口头协议,估值和融资比例都没有谈。方致远接下来要忙借壳上市的事,侯洪亮也需要和孔生等人沟通,正式谈判得等到明年。

    回到酒店,方致远打开电脑,想看看袁车子有没有继续着自己咬。打开微博后,他发现袁车子果然发文了,袁车子说方致远拿出来的是期货交易记录,不能证明他的炒股水平,更不能证明他炒美股的水平。

    方致远觉得袁车子完全是耍流氓,当即回了一条:“我已经亮出证据,现在该你亮安保基金的账单,不要顾左右言他,我等你公布账目。只要你亮出账目,我马上亮在美股的交易记录,我在股票上的战绩不如期货,但比我强的应该不多。”

    微博刚发出去,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方致远只能放下鼠标,走到门前。他打开房门,见站在门口的是刘滔,不禁有些诧异:“滔姐,有什么事吗?”

    刘滔讪讪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

    方致远能猜到刘滔为什么要跟自己聊,也知道她想跟自己聊什么。

    刘滔跟王科结婚后,退出了娱乐圈。后来王科搞证券投资失败,不但将几亿身价亏得干干净净,还欠下数亿债务,刘滔不得不复出演戏,替夫还债。估计是王科看到自己半年5200倍的战绩,知道自己是金融高手,便让刘滔上门打探股票的消息。

    方致远对刘滔的印象很好,在这个“宁愿在宝马车上哭看,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的年代,在丈夫破产后,能够不离不弃,硬是把几亿债务还清的女人实在太少见。他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要结婚的话,他希望找一个跟刘滔类似的女人。

    他觉得帮刘滔这样的人没任何问题,将刘滔请进房间。待刘滔坐下后,他开门见山地道:“滔姐,你是想打听哪只股票会涨,对吧?”

    刘滔没想到方致远这么直接,神情有些尴尬:“致远,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听说了,我老公炒股亏了好几亿。这两年我拼命接戏,拼命演戏,一年要演五六部,真的是身心俱疲。要是你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求你指点指点,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方致远微微叹了口气:“我告诉你那支股票会涨,甚至让你们赚几倍很容易,但问题是之后呢,之后怎么办?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对侯洪亮说,股票和期货有点像毒品,一旦沾染上了,就很难摆脱。你们家王科是做证券投资的,如果他听我的建议买股票赚到了钱,他会觉得自己又行了,会继续做股票,到时候悲剧又会重演。”

    方致远不是信口胡说,在刘滔还清债务后不到一年,王科将刘滔好不容易攒下的6000万投给乐视,结果这6000万又打了水漂。在他看来像王科这种人,应该让他们远离证券市场,不让他们碰股票,否则多少钱都不够他们糟践。

    他非常诚恳地道:“如果你觉得我水平不错,觉得我可信,等明年我的私募基金成立,你可以把钱交给我。别的不敢保证,五年内20%的年化收益率还是敢保证的。另外我会拿20%的资金,作为劣后级资金,就算亏钱,也是先亏我的钱,你们的资金是安全的。王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刘滔走了十多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方致远以为刘滔跟王科商量后,跑来给自己答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太着急了吧,大晚上的你不怕别人看到说闲话啊,不过他能够理解刘滔的急切,毕竟她现在背负着巨额债务。

    只是方致远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刘滔,而是秦般若的扮演者王欧。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低胸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两条又直又白的大长腿露在外面,就像刚剥出来的嫩葱,白得慌人的眼睛。

    方致远跟王欧不熟,在《琅琊榜》中梅长苏和秦般若是对手,但两人的对手戏并不多。到现在他们两个还没演过对手戏,一直分开拍。方致远一直跟着孔生拍,王欧一直跟着其他导演拍,他们不要说交流,连面都没见几次。

    现在王欧突然找上门来,除了打听股票信息,让自己带着她赚钱外不会有别的。方致远颇为无奈地道:“是王欧姐啊,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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