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弘也不再坚持,他和乔嫣一面赶往音乐厅,一面分头打电话。乔嫣很无奈地向乔然和妈妈说明遇到了突发事件,同事可能也在其中。卓莠琴倒是表示了理解,只交代她千万要小心。

    尉迟弘给钟恺打电话,钟恺正在动手术关机了。之后拨打万星的电话,只听到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尉迟弘以为他们和贝贝都在事故现场,愈发的忧心如焚。

    到了音乐厅门口,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人群中哭声一片。许多警察和医院救护人员都赶来了。警察疏导被围困的人群缓慢而有序地离开,还有市民自发围成圈守住被挤倒的人。市公安局也采取了多项应急措施组织力量,包括强行分割人群,对事发处的受伤群众就地进行心肺复苏和抢救等。

    尉迟弘加入到警察队伍中去履行他的职责了,乔嫣挤在焦急等待消息的人群中。许多伤员被用担架抬了出来,乔嫣接连看到四个女孩子,都是中学生模样。只有一个是清醒的,不停地在呕血,另外三个都陷入了昏迷。

    终于,她看到万星被抬了出来,她是先认出了万星的裙子,虽然那件裙子已经残破不堪,像是挂在她的腿上的碎布,里面的黑色打底裤完全显露出来,但那金灿灿的孔雀刺绣还是非常显眼。她奋力挤出人群,冲到担架旁。果然是万星!她看到万星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蜡、头发凌乱。额头上都是乌青,脖子上有两条很深的勒痕。嘴巴和鼻子里都有血流出来,衣服、裤子和裙子上全是黑呼呼的脚印,那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乔嫣跟着去了逐浪岛上的医院。医院急诊内气氛紧张,满是焦急等待的伤者家属和警方人员。医院正对事故伤者进行抢救,并已经开始进行家属登记,秩序较好。警方现场负责人表示,由于岛上只有一家医院,只能容纳少量伤者,还有其他伤者被分别送往对岸市区的多家医院,情况相对复杂,因此要求等待的家属现场登记寻人信息。

    受伤的大多数是孩子,家长痛哭流涕,要求进入抢救区域寻找。但现场医护人员表示,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不能被打扰,他们只能边哭边等待。

    乔嫣焦急地守在抢救室外面,不知道万星的伤情如何。她没有万星家人的联系方式,无法通知他们。贝贝和钟恺一直没有找到,尉迟弘在音乐厅现场,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一名19岁的中学生入院时已无心跳和呼吸,医生不愿放弃这条年轻的生命,轮流为他作心肺复苏。可是,尽管医生和护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还是没能留住花季少年。看到少年的母亲号啕大哭,乔嫣的眼里也泛起泪光。她实在不明白,那样高雅的音乐厅,为什么会发生拥挤踩踏事故。

    “姐姐——”稚嫩的童音传来,乔嫣猛然抬头,看到贝贝向她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左岸和一名少年。

    乔嫣惊喜地一把抱住贝贝。“太好了,你没事,我和你叔叔到处找不到你,急死了。你爸爸呢?”

    “爸爸没有和我们去听音乐会。”贝贝的眼睛红红的,瘪着小嘴,很伤心的样子,“我要找万星姐姐,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先给你叔叔打个电话。”乔嫣快速取出手机和尉迟弘联系,告诉他贝贝和钟恺都平安无事,让他放心。

    “万星姐姐受伤了,正在抢救。”挂断电话后,乔嫣望着贝贝止不住地叹气,“你们不是一起去听音乐会吗,到底怎么回事?”

    贝贝转过头,望着身后的少年。

    乔嫣打量着那名少年,他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演出服,身上还背了一个乐器盒。

    少年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说,他叫孙嘉诠,今晚在音乐厅参加演出,发生踩踏事故时,和贝贝在一起的那个姐姐,奋力将贝贝托举起来,让他把贝贝带出去。贝贝一直哭着要找万星姐姐,孙嘉诠问明贝贝家里的地址,答应先送她回家,再回音乐厅帮她找万星姐姐。把贝贝送到家后,孙嘉诠本想离开了,但是贝贝因为惊吓过度,拉着他的手,嘴里嗫嚅着“哥哥,你不要走!”

    贝贝一直难以摆脱恐惧。孙嘉诠和左岸轮流陪她拉着手聊天。即使这样,她依然惶恐不安。经过许久的安抚,她才终于安稳下来,但又开始吵闹着要万星姐姐。左岸无法打通万星的手机

    ,钟恺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最终她和孙嘉诠商定直接带贝贝去音乐厅瞧瞧,他们到了之后,人群已经开始疏散。依旧联系不上万星,听说许多伤员被送到医院,万星如果受了伤,肯定也被送医了,他们便就近到岛上的医院来打听情况。

    乔嫣向孙嘉诠道了谢,心中百感交集,感动于万星对贝贝的舍身相护,也欣慰于贝贝一直惦念着万星,这说明万星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已经慢慢走进了小魔女的心里。同时她又为万星的伤情而揪心,祈祷着她能挺过这一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公安局的警察一定都出动了吧。”左岸哀伤地叹了口气,“那些无辜的孩子太可怜了,遭了那么大的罪。”

    “你在公安局工作?”孙嘉诠忽然问,“是市公安局还是区公安局?”

    乔嫣说在市公安局。

    孙嘉诠的眼睛一亮。“我妈妈也在市公安局工作,她叫曾锦苓,你认识吗?”

    “你是曾教授的儿子?”乔嫣也感到了意外的惊喜,竟然是曾锦苓的儿子帮忙救了贝贝,“曾教授和我是一个部门的。”

    孙嘉诠粲齿而笑。“那你和我妈妈一样,也是研究犯罪心理学,专门抓坏人的了?”

    乔嫣对他点头微笑。“我听你妈妈说起过你,她很关心你。”

    “哥哥会吹笛子,可好听了。”贝贝插进话来,她仰起小脸,用崇拜的眼光望着孙嘉诠。

    孙嘉诠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摸了摸身上背着的乐器盒。“上小学的时候妈妈让我学的,一开始我挺不乐意的,但是她逼着我坚持下来,我也越学越有兴趣。我原本身体比较弱,经常感冒,但自从学吹了笛子之后,现在已经极少感冒了。吹笛子的基本功是长音吹奏,所以我坚持每天做仰卧起坐,俯卧撑,锻炼气息。这个过程也让身体逐渐强壮起来,应该感谢妈妈。”

    曾锦苓说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儿子会误入歧途。他对父母很有怨言,认为他们整天忙着工作不关心他,把他丢给爷爷。但他又心思细腻,会暗中关心父母,也一直希望离了婚的父母能够复合。根据今晚孙嘉诠的表现,乔嫣觉得曾锦苓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这孩子有一颗善良的心,也很热爱妈妈,他一定不愿让妈妈伤心难过。

    “哥哥,你能教我吹笛子吗?”贝贝用手拽了拽孙嘉诠的衣摆。

    孙嘉诠以为她闹着玩的,笑着不说话。

    贝贝却拽着他的衣摆不放,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

    “学吹竹笛要克服很多困难的。”孙嘉诠只好耐心说明,“比如嘴巴会很痛,你受得了吗?”他到过船屋,知道贝贝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肯定吃不了苦。

    “我怕痛。”贝贝果然退缩了,“那我听你吹吧,你每天到我家吹给我听,好不好?”

    “哥哥要上学,哪里有空。”乔嫣替孙嘉诠解围。

    贝贝很不开心,小嘴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我真的没空,每天要上课,还要做好多作业。”孙嘉诠好言解释,“不过我们竹笛演奏团每周末都要集训,如果你喜欢,可以到我们集训的地方来听。”

    “你会在吗?”贝贝认真地问,她的目的很纯粹,就是要看孙嘉诠吹竹笛,小孩子心思简单,不过相处一晚,她已经对这个小哥哥产生了很深的依恋。

    “当然会,我肯定在。”孙嘉诠向她保证。

    “好吧。”贝贝用手指着左岸,“那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带我去。”

    左岸忙问有没有纸和笔,她留个电话号码。

    孙嘉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但是没有笔。

    乔嫣从自己的提包里翻找出一支笔,正要递过去,目光却落在了孙嘉诠手中的门票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孙嘉诠说是今晚音乐会的门票,本来是给妈妈留的,结果下午打电话才知道她在外地出差,就随手塞进口袋里。

    “能给我看看吗?”乔嫣对那门票产生了兴趣,因为形状很奇特,像一只脚,和她以往见过的音乐会门票都不同。

    孙嘉诠便将门票递给了乔嫣,随后对左岸伸出手掌说:“没有纸,就写在我的手上吧。”

    左岸就握着笔,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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