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领兵,耽美色,是识时务的俊杰◎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房内没燃烛火,只有月辉穿过轩窗,落在了床榻上。

    宴音有些迷糊地眨眼,缓慢发觉身下压着块“肉垫”,还被自己八爪鱼似的缠了起来。

    抬头看去,就是霍南疏漂亮的下巴,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从胸膛看去,他的喉结明显。

    那喉结忽然动了动,

    “醒了?”是他低哑的声音,原来他没睡着。

    小娘子午觉睡久了,懒得动弹和说话,呆望着上下滚动的喉结,久久没反应过来要回应他。

    被压着一刻没有睡的人看向她,偏偏这没睡清醒的,半点自觉也没有,那眼神绻缱又依赖,无端横生媚色,比月光还要催发人的恶念。

    懒倦的小天魔星!霍南疏气不过了,双手钳着她往上携,爱怜地去亲她的唇。

    宴音呆呆地被他拉上来,任由他把炙热的唇贴上来,在她娇艳的唇上啃噬勾碾。

    她竟还贴心地启了唇,让那暖暖的,热热的舌头小心探了进来,汲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

    身下的少年看着这不清醒的姑娘,亲得更加意动,箍着她身子的手收拢得越发地紧,竭力压抑下乱移动的念头。

    霍南疏翻了个身,黑暗笼罩了宴音,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气息,两人唇瓣未分,宴音后颈被托得酥麻。

    她也被他惑得也丢了理智,起先只是将手扶在他肩膀上,也尝到了与他亲吻的妙处,又将手绕上他的脖子。

    太危险了,霍南疏忽地直起了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墨色的浪潮遮天蔽日,找不见一丝光亮。

    宴音缠着他的手空落落地张开,不知伏在她身上的人为何退开了。

    此时热吻刚歇,她还是一副气喘靡丽,任君采撷的模样。

    疑惑的神情好似在问:为什么不继续了,我很舒服,再亲亲我吧。

    “我忍不住了,阿音。”少年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似要哭了出来。

    被唤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今日夜色很好,她眼神也很好,他早已皱紧了眉头,长睫簌簌颤动。

    宴音的心好像被烫了一下,不敢再去看。

    打轩窗往内看去,只能见到一个情态摇曳的少年,五官张扬艳放若妖异的芍药。

    少顷,一条细瓷般的手臂抬起,被月光照着,像覆了一层白霜。那柔细的腕子攀上少年的脖颈,将他拉了下来。

    少年低头,玉山倾塌,将她围拢在臂弯中,月光也照不进两人之间。他眸子墨亮,等她说话。

    宴音的手轻轻抚摸上他如妖精般的面容,摩挲着,不知是怕是羞。

    霍南疏不明白,只能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化成一阵烟消散不见了。

    但她没有,指尖描摹上那精致的眉眼,又离开了。

    他被碰得梗着脖子仰头长出了一口气,又低头直勾勾盯着她,像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圈占着她,桃花眼里都是碎光。

    霍南疏整个人像块烧红了的烙铁,又要贴上来亲她,狼崽似地在她颈窝拱着。

    热乎乎的吻徘徊落了他脸上。少年嗓子低哑,乱乱喊她名字,唤进了她的耳朵里。

    最后两个人大半夜地又轮流去了净室,再躺回床上时,宴音回想方才,觉得荒唐又羞人,头埋入霍南疏的颈窝里默不作声。

    少年神清气爽的,嘴角也一直带着笑,被命令着替她揉手腕也开心得不行,不住地去吻她的发。

    “小醋坛子。”他低声喊这句,她这一日的模样在霍南疏心间徘徊,心在此刻落到些实处,揶揄的话才说出口。

    这是揭穿了今日宴音生气的缘由,小祖宗怎么会认呢。

    “嗯?”温柔褪去,她喉间压出危险的语调。

    霍南疏赶紧噤声,又讨好地去亲亲她,都被躲开了,这厢又暗自懊恼起来,图这口舌之快做什么。

    翌日,霍南疏又出了门去,带着白潜在梓州城最好的茶楼上蹲守着。

    他们早早便商讨过了,既然不知洛纬造反的意图究竟是为了野心还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原本想的是递一颗佛珠进洛府,霍南疏与洛纬陈明身份,劝他放下谋逆的意图。

    但这事细一思索并不可行,且不说洛纬信不信,若他起兵割地是为了自己做主攻打安南寻找洛清或为其报仇。

    那霍南疏说起洛清是被霍冲掳走做了夫人,那洛纬的矛头将直接调转到云北。

    到时候又如何提起洛清已死之事呢?

    一个寻找妹妹二十年且敢为其造反的人,疯起来只怕不打安南,反要打到云北去,引发大靖朝动乱。

    而霍南疏也必会被扣留下来,生死难料。

    可如果洛纬不是为了妹妹,只是因为自己的野心,特意在太子亲临时挟持起兵,割大靖西地,那么知道他要造反的人,必将被他就地格杀。

    造反的秘密被人知晓,他只怕又会怀疑还有证据外流,到时候梓州将是风声鹤唳,宴音也会有危险。

    思量来去,宴音便提出从洛扶安下手,前世他被霍冲带着,数次上书陈情自己一家是无辜的,直到梁意登基了,此事才休止了下来。

    那么此时提醒洛扶安其父要造反,且已被人知道了,这儿子会不会阻止他的父亲呢?

    “主子,您今日瞧着气色不错啊!”

    白潜陪着霍南疏一日日蹲守着洛扶安的行踪,这本就是桩无聊的活计,他惯是个碎嘴子,如今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说几句话不妨事。

    况且他也品出了主子今日心情极好,比这盛夏的阳光还要明媚着,所以才大着胆子问的。

    他们虽然有时守在院子周围,但是并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不知霍南疏与宴音做了些什么事。

    霍南疏撩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喝茶:“少打听主子的事。”

    话还是这一句无情的话,但里头却藏着春意无限,不是往日里一句话就让人瑟瑟发寒的模样了。

    白潜眉毛皱得跟波浪似的,这怪情怪调的主子他从未见过,排除白日撞鬼,昨晚宴姑娘一定是对他施了妖法。

    不再插科打诨,二人依旧静坐喝茶等待着,他们经历过了许多战役,已成长为最有耐心的猎手。

    洛扶安的身影姗姗来迟,纵马经过了茶楼底下。

    白潜打探得不错,这洛小将军果然与对面的接雨楼花魁有旧,一个月里必要去光顾一次。

    青瓷茶盏被搁下,银钱放在碟中,两人的身影跟着消失在熙攘的大街。

    花魁房中,那艳丽的头牌春蝶儿被白潜利落捆起,劈晕了丢在床榻上。

    霍南疏没动兵刃,拳脚之间已将洛扶安制度。依誮

    易了容的霍南疏看向一脸戒备的洛小将军,眼睛微微眯起。

    宴音说这算自己的表哥,他倒是没什么心思跟这所谓的亲戚相认,只开门见山道:“你爹要造反的事,你可知道?”

    这话石破天惊,震得洛扶安瞳仁微缩,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洛家一门忠良,怎会做出此种背国之事!”

    霍南疏眼里锋芒毕露,紧盯着洛扶安的神色,瞧着倒不像说谎。

    “不敢做?你们多次通过商队与安南王廷暗连,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了,还想狡辩?”霍南疏使意诈他。

    宴音曾分析过此人性情,擅领兵,耽美色,是识时务的俊杰,换言之,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洛纬或许并不会将造反的事告知他,只怕这洛扶安也是提前一日知晓的,被亲爹裹挟着不得不上。

    洛扶安闻言果然放松了下来,说道:“我爹只是想从商队获知我姑姑下落,根本没有通敌卖国,况且他从来都主张攻打安南!”

    这话对外说也没什么,朝廷上还有谁人不知广威将军力主进攻安南多年。

    原来如此,霍南疏与白潜对视一眼,他继续说道:“方才只是诈你一诈,看来你真不知道啊,你爹真要造反。”

    “我也再说一次,不可能。”洛扶安极为肯定,他也不能不肯定,不管这来的是何人,此事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哦,是吗?”霍南疏哂笑一声,“这些年安南与大靖边境和平,你爹为何频频想要再起战事,不就是为了侵吞了安南,或找你姑姑,或为她报仇吗?”

    这话说到了重点,洛扶安有些迟疑,确实……这些年来他爹越发疯魔了,多次向圣上上书请求出兵安南,却迟迟不得准许。

    所有人都知道,根本不应向安南出兵。

    “陛下不让,你们便想趁太子犒军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挟持太子以拒定山军,可是?到时候你爹再也不用请示陛下,便可肆意踏上安南的土地。”

    这话实属一语中的,洛扶安听了几乎也要信了,他爹,似乎真的会这么做。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事即成一半了。

    霍南疏松了手,最后说道:“洛小将军,可小心别被你爹拖下水了。”

    话已说完,他与白潜退出了屋子。

    洛扶安早没了狎妓的心思,起身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了。

    他们有重新回到了酒楼,很快就见洛扶安也出来了,往洛府的方向走。

    随行的小厮抬头,不着痕迹地与霍南疏他们对视了一眼。

    在进来之前,他们早已商议好了,门外守着洛扶安的小厮早被处理了,之后青鸦会易容扮上。

    洛扶安如今神思不属,未必会发现跟着的人早不是了原来的。

    到时青鸦跟进了洛府,再看洛扶安的反应,若直接寻他爹去了,便趁机偷听。

    这也是昨夜宴音想到的法子,端看洛纬会不会怎么说,若只是圈了西地,便是野心,若再往南,便是因洛清。

    既然不知洛纬造反的缘由,不若先试探出其中一个,洛扶安去问洛纬是不是为了洛清造反,探明这个问题,才好进行下一步。

    作者有话说:

    码字工:嘿嘿,给我锁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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