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菲雨看着微信上端的新朋友一栏思绪陷入翻飞中，眼前有什么嗖嗖嗖闪过。
高一那年，她为了能要到程遇的企鹅号，给班里学习倒数的某男同学写了一个学期的英语作业。
拿到企鹅号的那晚，她激动的一宿没睡，幻想着加上后，她要跟程遇说什么。
他会怎么回复。
她把每一步都规划好，甚至把答案罗列在纸上，不管他问什么，她都可以对答如流。
结果是，她发出的好友申请石沉大海，程遇一直没通过。
希望破灭那天，她刷了一整套数学题，手指几乎要累断，但和心痛比起来，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后来大家开始用微信联系，她可以和任何人成为好友，可任何人里唯独不包括程遇。
苏菲雨征愣看着手机，以为是在做梦，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痛感传来，她轻嘶一声，眼一寸一寸弯起，里面溢出满满笑意。
不是做梦。
程遇真的真的加她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个不小心头磕在了床铺上，上面的宋慧低头看过来，“菲雨你干嘛呢？”
苏菲雨一边捂着头一边轻声说：“没事没事。”
说着她重新躺下，一点一点把被子拉上来，最终盖住她的头，黑暗里，她身体拧成麻花状，脚趾用力抠着床，双手扯着被角，肩膀都是抖得。
喜悦来得太过炙热，吹走了方才因许爱带来的低落情绪，只剩满腔欢喜。
她戳亮手机屏幕，再次盯着那处瞧了瞧，心跳不可抑制快起来，燥热感从脚趾向四肢蔓延开，没多久达到脸上。
借着屏幕虚晃的影，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脸，通红一片，比石榴还红。
纤细指尖落在屏幕上，抿抿唇，轻点了下，添加成功，聊天界面切换，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苏菲雨屏住呼吸静静看着，想不出程遇要和她说什么。许是手机握得太紧，没一会儿周边淌出淡淡的汗。
是从她掌心里溢出来的。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事关他，她都会莫名兴奋和紧张。
叮，微信进来。
程遇：[今晚的事情怎么谢我？]
苏菲雨抿抿唇，回：[什么事？]
程遇：[水壶的事。]
苏菲雨心猛地一颤，忽闪着长睫问：[你要怎么谢？]
这条之后，程遇一直没回复。
苏菲雨看着手机屏幕，每次它暗下去时，她又点亮，再暗，她再点亮，折腾了半个小时依旧没等来程遇的回复，她突然觉得许爱说的那句话挺对的。
程遇对乖的女生向来不感兴趣，真要是做了什么别多想，他是无心的。
这次苏菲雨没再戳亮，而是把手机放在枕头旁，慢慢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阳台上的窗户没关严，风就着月光一起流淌进来，月光落到苏菲雨脸上，隐隐映出她轻蹙的眉。
风涌上，一下子吹醒了她。
有道声音从脑海里冒出：别多想，他手机里有那么多微信好友，你只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苏菲雨咬着手指，无声叹息。
-
次日，清晨，食堂。
苏菲雨她们四个正在吃饭，对面传来嬉笑声。
“爱爱，这就是程遇送你的项链吗？真好看。”
“我猜肯定很贵吧。”
“这还用猜吗，你看看这质地，决定贵死。”
“程遇出手好大方。”
“你这话可是说错了，只能说程遇对咱们爱爱好大方。”
“爱爱，你们什么时候见家长呀？”
“听说程遇他们家很富有，私人飞机都要好几架，爱爱等以后你嫁给程遇，你可就成豪门阔太太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吵，周围几桌的人都能听见，大家偏头看过去，眼神里流淌出羡慕的神情。
许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拎着项链的吊坠，羞涩说：“哎呀，你们别乱说，什么见家长，豪门阔太，越说越离谱了。”
嘴上反驳，心里乐开了花，视线飘忽间落到苏菲雨身上，正巧苏菲雨看过来，许爱对着她挑挑眉。
孟琳实在看不惯这么嘚瑟的人，气得扔了筷子，“许爱什么意思，昨晚在咱们寝室没嘚瑟够，这会儿还要在食堂膈应人是吗？”
“她那人就那样。”刘淼说，“别理她。”
“是我要理她吗？”孟琳叭叭道，“是她总在我眼前晃。”
“对了菲雨，许爱昨晚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话题落到苏菲雨这，苏菲雨顿住，缓缓抬起头，“没什么。”
“真的？”孟琳又问了些什么，苏菲雨低头看手机没回答。
她手机调的震动模式，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她点开，头像显示一只笨企鹅。
苏菲雨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好久后才认出是程遇的微信头像。
他这是换头像了？！
cy：[昨晚手机没电了。]
苏菲雨抿抿唇，他这是解释昨晚为什么没回微信。
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解释什么时，是不是说明，对方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她心蓦地快速跳几下，一方面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赧，一方面因为收到程遇的回复而感到雀跃。
两种情感交织，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她们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日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金色的光泽正好在她身上漾开。
少女穿了件粉色长裙，腰肢处系着同色系的腰带，上面的珍珠配饰在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细长耳线轻轻摆动，粉嫩耳垂很是迷人。
她笑得很温柔，唇角的弧线很美。
周轶跨步走进来，第一时间被晃到，他静静看着，眼底生出浓浓喜意，须臾，抬脚走过来。
苏菲雨正在犹豫怎么回复，突然感觉到头顶的日光被挡住，她缓缓抬起头，含笑打招呼，“班长好。”
周轶看她在玩手机，趁机说：“苏同学咱们加个微信吧。”
苏菲雨征愣，“嗯？”
周轶解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已经被选为班里的副班长，以后需要和我共同管理班级。”
他拿出手机，倾身凑近，点开微信，“我扫你吧。”
苏菲雨点点头，悄悄退出和程遇的聊天见面，打开二维码，叮的一声轻响，微信添加成功。
周轶噙笑说：“随时联系。”
苏菲雨说：“好。”
这时又有人从门口走进来，高超摘下眼镜用嘴哈了哈镜片，扯着衣角胡乱擦拭几下，重新戴上，蹙眉说：“你平时可都是不吃早餐的，今天怎么了？中邪了？”
程遇低头看着手机，视线始终落在微信聊天界面上，很纳闷为什么苏菲雨没回复他。
“咦，小美人。”高超轻呼出声。
程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九点钟方向，女生含笑仰头看着男生，脸上漾着红晕，看样子有些羞涩。
男生垂眸睨着，眼神里充满着笑意。
他们靠得很近，手机离得也很近，程遇隐约听到男生说：“中午一起吃饭吧，有学习上的事想请教。”
程遇舌尖顶顶牙槽，脸上扬起一抹淡笑，就是笑得有些冷。
高超撞了他手臂一下，“真他妈晦气，看来真被截胡了。”
他指的是他要追苏菲雨的事。
半晌后，程遇双眸微眯，把玩着打火机，散漫道：“那可不一定。”
-
周轶还想说什么，有男生勾着他的肩膀要找他问问题，生生把人扯走。等他走了后，苏菲雨感觉到了来自对面三只的死亡注视。
“干嘛这么看我？”
宋慧嘿嘿一笑，“菲雨班长是喜欢你吧？”
“咳咳。”苏菲雨摆手，“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孟琳挑挑眉，他那眼神都粘你身上了。
苏菲雨解释：“班长只是爱乐于助人。”
刘淼撇嘴，“我猜啊，他肯定喜欢你。”
苏菲雨词穷，突然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解释，端起杯子喝口水，淡淡道：“反正我对他没那意思。”
“你对他没意思，那你对谁有意思？”孟琳刚问完，前方传来欢呼声。
“程遇，你来了。”许爱小跑着来到程遇身侧。
苏菲雨缓缓转头，看到了矗立在门口的两道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心也一寸一寸凉下来。
看，他眼里的风景从来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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