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本人做的,我本人做的就更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事情了。”她自嘲一笑,“杀人、放火、和离、甚至是带着孩子离开摄政王府,这对你们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应该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辰芸姆已经听傻了,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杀了皇帝的宠妃,处治了朝廷的贪官,甚至和皇宫里的各种人当面对质。沣京关于我不好的言论我置之不理,但若是说到我面前来了我便是一针毒药下去让他们一辈子开不了口。”
“我不想当为国为民的好人,我只想不辜负我自己的内心。惩奸除恶的事情由父母官去管理,天下清河海晏让皇帝去做。我嘛,就是一个被无辜卷入风波的小女子,我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件事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要我一味地委曲求全,被流言蜚语所干扰,被位高权重的人打压,那也不是我。”
每一句话都出乎辰芸姆的意料,甚至是她这辈子没有听过的话。这仿佛不是一个女子该说出口的,她不禁感叹:王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夜长谈,辰芸姆见识到了神奇的凌月国摄政王妃,内心突然多了许多不曾有的想法和念头。
她不知这是好是坏。
回到屋里的辰芸姆揉揉酸胀的眼睛,让婢女泡了杯茶,把自己关进书房,抽了本《乐府》,权当解乏。
随手一翻,便是那篇《涉江采芙蓉》,看着“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的句子,纳澜忽然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牵扯绵密的疼。
呆坐半晌,有些恍惚的起身来到案前,慢慢磨一汪好墨,笔悬了半天竟落不下去,一滴浓墨掉落纸上,慢慢氤开了……
她叹了口气,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到篓里。
换了张纸,斟酌着写下“父亲母亲……”几个字,又卡住了,怔怔愣在那里。
凌月国的摄政王妃似乎从不被任何事情所拘束,她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因为苏家对她宠爱有加。
那自己呢?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孩子,城阳郡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要的就是安分守己、满腹玑珠、蕙质兰心。
那么,母亲成功了吗?
门口忽然传来婢女有些颤抖的声音:“主子,城里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
“太子……太子成婚了。”
当时,辰芸姆没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抬眼看看她:“谁?”
“太子殿下被迫娶了太子妃,眼下还不知道是谁,婚事在七日后举办。主子,咱们该怎么办啊?”
辰芸姆突然不知如何说话了,呆愣在原地。
忙忙碌碌,转眼三日后。
到了亚岁这日,衙门上下依例休沐一天。
苏倾离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下十样锦的饺子和几样精致小菜,烫了热热的绍兴黄酒,里头还特意添了冰糖姜片,驱寒气最好。
谈笑风生间,和文将军继续计划着秋平城的复兴。
因为太子成婚的事情,辰芸姆努力调节着情绪,面上摆出欢欢喜喜的样子和他们一块吃饭,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苏倾离自然明白这个美人心里有苦不说破,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美人心中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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