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玔羽闭上双眸,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他稳住心性的功夫好到极致,叫人分辨不出此刻他的心情是什么。
半晌,他哑声问道,“你认为此次要杀你的人是谁?”
“淮辛玉啊。”
苏倾离一指地上横着的男子,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就没有怀疑过太后?”他朝她看去。
太后?
她一愣神,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男子,心情复杂。想当初太后照顾自己,基本上都是为了苏楚怀……
“太后念着你,保护你,皆都是为了苏楚怀。”商玔羽走到破庙的窗子口,余光一片灰暗腐墙,“她恨当年苏霍不仅不救苏楚怀还夺走了原本属于苏楚怀的太傅之位,苏霍仰仗着长子苏皓月的才能被你爷爷苏老爷赏识,可你知道吗?你爷爷就两个儿子,苏霍和苏楚怀,这二人里唯苏楚怀能力出众最是胜任太傅一职。”
他说话声音平静如一碗波澜不惊的茶,娓娓道来。
明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苏倾离却脑子闷疼。苏霍是自己本世的父亲,待自己好也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并非是原主,可最起码她霸占了这原本属于原主的爱意,便不能恩将仇报的心思偏向太后!
苏楚怀固然无辜,可当年的事情纠纷复杂,谁都不能三言两语说清楚这诡谲迷局里的清白与黑暗。
从太后把褚洛带回沣京的时候,苏倾离便知道太后已经没了耐心。太后不想在循序渐进的引诱她留在身边,开始试图威胁和逼迫,要苏家败下去!
这一点,苏倾离早就懂晓了。
原是当初不知苏楚怀的旧时,还恍惚间以为太后对自己是独来的青睐,饶是现在,她的记忆里仍旧是太后慈和的面目。
“你怎知她欲杀我?”
她沉静的瞥向商玔羽被风浮动的衣摆,仿若一卷浪花,留的住的尽是尘埃。
商玔羽沉默了许久,他的视线不知再凝视何处,身子不动如山,除了衣袖泛起流畅的波纹外,不曾有任何动静。
“你救我是为了解药,可我不给你,也是因你曾经迫害了无辜之人!你于凌月国的黎民百姓威胁性过于大,我才会心有余悸。”她如实道。
“巧了。”商玔羽沉沉的浅笑,眉心一个川字,“若不是你迟迟不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用这法子去逼迫你。”
说的轻巧了一些,倒显得他无辜,苏倾离有错了。
于是苏倾离望着昏迷的淮辛玉呢喃一声,“蔺赫汝一心为民悲悯百姓,他的得意门生……不该如此。”
不知是不是戳中了商玔羽的内心,他心中一阵急促的钝痛,仿佛有一瞬间的窒息出现后又化为空无。
他不再开口,也不想回答。
每每他沉默时,苏倾离都会无缘无故的紧张。她坐在棺椁上,外面是商玔羽的部下,里面是商玔羽和淮辛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危险叫人不敢大声喘气。
不知道墨玦有没有发现回沣京的路上并没有自己,如果他也昏迷在了马车上,怕是一觉到幽都都还不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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