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绛紫本以为店家也是父亲留下来监视自己的人,没那么好打发,没想到他倒很听予书卿的话,行过一礼后真的退下了。
顾不得此间蹊跷,店家方一迈出朝醺馆的门,万绛紫便将婢女幺颜晾在一旁,毫无顾忌地坐到了予书卿身侧,泪眼婆娑。
“天师大人,你怎的现在才来?”
婢女幺颜额角突突直跳,不假思索道:“请大小姐注意仪态!”
万绛紫不满地转过脸,还未来得及出声,予书卿率先冷道:“幺颜,先是出行,再是仪态。久不谋面,她这样无碍。”
幺颜却分毫不让:“受老爷之托,忠老爷之事,老爷临行前曾嘱托奴婢多多看顾大小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请大人见谅。”
万绛紫泪痕未干,对着幺颜却是十足十的不耐烦:“你既说了是‘看顾’而不是‘指点’,我人好端端地在这里,其余就不劳您费心了。昨日送来的文书尚未批完,幺颜闲得这副模样,不如现在回去处理了,早早事毕,也省得明日还要在我跟前碍眼。”
幺颜叫她那副在予书卿面前腻歪的样子气了个倒仰:“大小姐……也罢!”
言毕连礼数也不顾了,拂袖而去。
碍眼的人可算走光了,万绛紫终于能放开了手脚施展。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改方才的恶声恶气,默默垂泪道:“天师大人,你心里怪我,是不是?”
予书卿面色如常,不言不语。
见状,万绛紫泪落更疾,也不再说话,只拿一双泪眼睇着他。
终究是予书卿招架不住,扯起袖子为她拭泪,叹道:“好了,好了,上哪儿学的这梨花带雨的一招?”
万绛紫哭得声音都黏黏糊糊的,拽着予书卿的手不放:“从姻缘树那一日,咱们认识多久了?去了皇宫便似住在皇宫似的,旬休都不得来见我,日日受思念磋磨。皇宫的人喜欢拜高踩低,处处给我气受,我去了也见不着你。守在正午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盼着大人来瞧我,盼得眼都干了。大人贵人事忙,纵不能亲自来万府寻我,时不时有封信捎给我也好啊,叫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我心里也足意了。”
予书卿心知她这话真切,瞧着她哭得鼻头泛粉却还是柔下声音:“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瞧,我这不是一撩开手里的事便赶了过来见你吗?”
“人是来了,可一打照面便是冷言冷语,怎容得我不伤心?”
提起此事,予书卿语气稍显自责:“是我的不是,把公事里的情绪带给了你,是我的不周到,原谅我可好?”
万绛紫把手一摔,哼了一声:“大人就不能区分开人与事吗?”
予书卿哑然,素知万绛紫撒娇赌气的事信手拈来,不想她还能问出这句话,一时把文采斐然的自己说哑巴了。
万绛紫显然不觉得,继续道:“大人但看那幺颜与我的相处,可像尊崇我的意思?万家里,我娘本就不是主母,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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