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拳头慢慢地握紧,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

    他咬紧了牙关,眼睛当中不断地交织着刺眼的光芒。

    他虽然对法则的掌握依然比较生疏,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些神灵对秘源之王动的手脚。

    但是……但是……

    秘源之王喘息着。

    趁着林恩削弱了神灵在他体内设置的部分印记,理智尚且清晰的时候,他艰难地动用了自己的力量。

    很快。

    他的身体就在秘源的影响之下,慢慢地缩小。

    最后变成了一个长耳朵的精灵形象,艰难地盘膝坐在地上,而扎根在他背上的那些锁链也随之缩小。

    “和我坐一会吧。”

    秘源之王喘息着,然后用力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毕竟能在当年那神战之后再见到你,我自己都觉得有一些做梦的感觉。”

    林恩沉默着。

    他从半空之上缓缓落下,屹立在他的面前。

    但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秘源的神光,目光死死地盯着秘源之王,注视着他的本源。

    “对你动手的,是秩序神。”林恩阴沉道。

    秘源之王笑道:“是啊,所以有时候也是感觉到挺无奈的,我挣扎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没有逃过那个婆娘的手掌心,对,就像你说的那只猴子。”

    “不管怎么努力,都逃不出佛主的手掌心。”

    他低下了摇了摇脑袋,凭空幻化出了烈酒,咕嘟咕嘟地往嘴里面倒。

    一滴滴酒水,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又很快化作了秘源的微光消失。

    他抬起头,怅然道:

    “你看过了我的记忆,是吗?”

    林恩默然。

    他仰望着天空,道:“其实我很高兴能在几千年前和你认识,林恩,虽然你是一个蠢货,但有时候太聪明反而做不成一些事情,比如我,明哲保身了万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

    林恩指责道:“你不要拐着法子骂我,你要是不蠢,你还会跟着我去战神?”

    秘源之王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捂着自己的脸,似乎有些颓唐道:

    “当然了,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想蠢一次的时候。”

    两个人不再说话。

    空旷的夜空之下。

    伶仃的街道之上。

    一人饮酒,一人静坐。

    林恩沉默了许久,道:“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的本源,我觉得我可以救你。”

    秘源之王苦笑道:“我已经活腻了,你救不了的。”

    林恩抬起头,道:“秩序神在你的体内设置了两层禁制,第一层会源源不断地摄取你的秘源,让你的精神受到巨大的痛苦,让你认罪叩首,并把你的自我囚禁在这里。”

    “第二层就像你说的,他动了你的本源,把你改造成了抗拒秘源的存在形式。”

    秘源之王沉默地饮酒,一杯接着一杯。

    林恩深深地望着他,道:“这确实是单向的改变,我没有办法从法则的层次上让你溯源,但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让你新生。”

    秘源之王默然片刻,道:“怎么新生?”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道:

    “彻底摒弃秘源,适应他对你的改造,然后……”

    “走秩序的道路。”

    风突然呼呼地吹过。

    秘源之王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林恩的意思,秩序之神改变了他的存在形式,利用秩序法则,让他的本源变成了交织着秘源和秩序法则的矛盾体。

    而也是这种矛盾体,让他陷入了长久的痛苦。

    而林恩想要做的,就是剥离掉其中一个,让他适应另外一个。

    如果操作得当,在彻底摒弃掉秘源之后,他确实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生,以秩序之王的形式重现……

    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微笑道:

    “林恩,我累了,真的很累了。”

    “我是在秘源当中诞生的生灵,秘源就相当于我的父母,如果我只是为了苟活下去就摒弃掉创造了我的秘源,那我就等于是在否定自己的一切。”

    “而且……”他自嘲一笑道:

    “如果我真的接受了秩序法则作为自己的本源,那我将一辈子活在秩序之神的阴影之下,这对我来说,甚至比现在的痛苦还要更甚,你能明白吗?”

    林恩沉默道:“但你以前告诉过我,你很想看一眼没有神灵的世界,你说那个世界会有多么的美好。”

    秘源之王抬起头望着漫天的繁星。

    “是啊,但我们失败了不是吗?”

    林恩平静道:“那就再赢回来。”

    秘源之王苦笑摇头道:“对不起,林恩,我真的已经太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林恩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二话不说,摁住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暴揍。

    啪——

    啪——

    啪——

    “林恩,你干什么?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林恩(▼皿▼#)道:“特么的,老子和你磨磨唧唧了这么半天,还一个劲地给我传播负能量,真的是气死我了,看老子今天我不打死你!”

    林恩撸起袖子,操起旁边的板凳,啪啪啪地就是一阵狂扁。

    秘源之王抱着脑袋,气极道:“住手!给我住手,你好歹也是曾经的紫罗兰大君,我是秘源之王,你怎么能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打人呢!”

    林恩凸(艹皿艹)道:“我今儿就打你了,干脆利落地给我个爽快的答复有那么难吗?我今天一定要打得你连你妈妈都不认识!”

    “疼——住手!住手啊!”

    噼里啪啦——

    一直摁着打了十几分钟。

    秘源之王屈辱地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衣衫不整,眼角含着泪光,屈辱而愤怒地抹着眼泪。

    “太过分了,居然打了我十几分钟,要是你蓝龙老婆还活着,我一定告诉她你又欺负人!”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点了一根烟,淡淡道:

    “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回来,既然你都疼了一千年了,估计也不在乎这十分钟,回来之后,我给你新生。”

    说着,林恩转身。

    滚滚的黑气瞬间在他的身体上下升腾而起。

    一股无比恐怖的黑暗力量,在他的全身萦绕。

    “已经好久没有用这个身份了。”

    他低低道,微微握拳。

    刹那间。

    哗啦一声。

    他的背后瞬间生长出了巨大的黑色羽翼,头顶也长出了狰狞的恶魔之角,恐怖的气息,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荡。

    林恩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邪能充盈了他的全身。

    看到这一幕,秘源之王全身一颤,道:

    “这……这是……”

    因为他认出了林恩现在的样子。

    深渊第一魔君!

    那个一直蛰伏在深渊最深处的恶魔之王!!

    林恩俯视着着自己的双爪,淡淡道:“哦,我专研深渊力量的一个马甲,别人都管我叫路西法,算是我最强的战斗形态了。”

    秘源之王双眼颤抖,指着他道:“等等!!你是说,那个恶魔之王就是你?!他就是你的一个马甲?!!”

    “那一千五百年前我去深渊旅游的时候,那个追杀了我几百个位面,把我家底都打出来的混蛋,特么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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