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北定眼看去,那烛光掩映之下,有些发亮的书皮上,赫然是“苗家刀谱”四个大字,当即狂喜伸手拿了起身。
“刀谱?!你这是从何处找到的?”
魏十三哪里不知道他这位大哥,自小就崇拜关云长的义字当头,还崇拜他凛凛大刀上的功夫,可惜生在这个穷文富武的年代,一直无甚机会学武,他也未想到那张府一众书籍中,竟还夹带着这等书籍,想必那家伙家境还是不错的,这本刀谱权当是投大哥所好了。
“就让我们学他一身武功,做起事来也无需束手束脚,看看在这世界能闯出什么名头来吧!”魏十三哈哈笑道。
拿起刀谱的魏天北已无故其他,捧起那刀谱就此练了一夜。
一月余时光如指缝间流沙,稍不注意便流逝而去。
信丰城中。
众多百姓终是抵不过时间的煎熬,市街上渐渐地就恢复了经营,事实上,情况也未有他们想象那般糟糕,打家劫舍的虽大有人在,可规模不大,魏十三一直有严令禁止,就似乎只是指标不治本而已。
魏十三在这段时间内,也并未闲着,他根据书中学来的知识结合两世人的经验,开始在义军中重新划分出明确的队伍名单重新分配各位百夫长手下的兵力。
至于练兵,周围的山匪不再后,这段时间也未外出,只是将所有的百夫召集起来,教习他们刀枪剑箭一类的搏杀之术的同时,也经常同他们一起训练,而后再令他们回去再教给手下,这样一来便大大节省了他的麻烦。
他白日在营训练,夜间回到家中,又在院子中,与大哥、大贵一等人对练,战力升腾得极快,渐渐地,他在义军中威信便树立起来,义军多数胆竭之人见他都要绕路而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投陈颙部的几支义军头领,也习惯了常去魏十三那处坐上一坐。
“当当当!”
魏十三院落之中,不时有刀剑交击之声传出,
研习完基础的刀法对练招数,魏十三又将目标转移到阵前对战上来,如是持长兵枪戟一类的武器与敌对阵,讲究的就是一个势不可挡。
务必要将士兵耐力、臂力和稳准狠三种素质训练出来,若是大规模地位列阵对敌,阵型的灵活性也非常重要,何时冲刺,如何去冲,何时退守,何如退人不弱势,何时变阵,迅而不乱,如何配合锋线穿插,这些都需要下定心思去琢磨的,不然对阵起来,怕不是自己人死踩死的士兵比敌人杀死的还要多。
华夏千百年历史中,当过将军的人物何止十万?
可能够居功至伟的不过那小小一撮人,可见要想成为用兵如神的领兵人物,除了出众的作战天赋,亦是需要花大量心思去雕琢研磨的。
当然啦,若是霍去病那种,就另去说吧。
魏十三渐渐合上了手中书籍,这些天来,带回来的书籍中,提及到的知识不少,可大多又都是泛泛之笔,并未深入写出对策来,亦或是写这书的人,也不知道对策,如此便越来越多的问题萦绕他的心头。
回到院落对战之中。
“哈哈,我又赢了,雀儿你还是放弃吧,你这辈子不可能打得过你贵哥儿的,哈哈……”魏大贵点了点手中长刀,毫不掩饰朝言雀嘲讽的言语。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魏大贵这人虽是榆木脑袋,却练起武来毫不含糊,只比魏家兄弟稍逊色半筹,《苗家刀谱》中的“劈、撩、剁、挑、截……”等十三式已经各式之间的变招,他都已练得炉火纯青。
相较之下,身形瘦弱的言雀,就无法达到这等程度,只能在魏大贵手下走出十余回合,便败下阵来。
面对魏大贵的嘲讽,言雀也不气垒,他自觉若是上了战场,他的作用不一定就要比前者差,捡起被震脱手的长刀,没好气道:“你既然如此利害,不如去找三哥儿和天北哥对练好了,找我做什么?!”
“我……我就不要……”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手持类似昆吾刀身的长刀精壮高大男子,入门之后一跃上前,哈哈大笑道:“哈哈,大贵你又欺负雀儿了,等我来与你练练。”
魏大贵一时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此人名叫杨成,本是信丰周围一山寨的当家,被魏十三单骑捅穿阵营之后,入了陈营,再后来被提拔当了百夫,渐渐与魏十三走近。
正当这个时候。
魏十三走出房门来。
“别闹了,他哪里打得过你,进来坐吧,正好有问题要请教你,大贵,大哥去哪处了?”
“买酒了。”魏大贵挠了挠头大声应道,“说是杨夫长与周夫长今日都要来此,要痛饮一番。”
杨成反手将刀扔在院落墙边一个架子上,笑着拍了拍魏大贵的肩膀,朝魏十三走了过去,“三哥儿,找我何事?”
魏十三请他进屋,坐下斟了一杯水,开门见山道:“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你看我们义军过了万数,应是不少了,可为甚战马不足百匹,如此可怜?”
杨成当即面露愤慨之色,冷道:“无马场何来战马?这边是那狗官当道的朝廷做的好事。”
魏十三狐疑道:“怎么说?”
他寻思着,纵是丢了长江以北的土地,可也算还有半壁江山,难道找个草场养马的都没有?
杨成骂完一声,喝一口水继续骂,“或是对于他们而言战马没有牛羊有用罢,广地倒是能出一些马,不过个体矮小,搬运货物可以,若想拉上战场,那可真是裤裆拉二胡扯他奶奶的淡了。三哥儿难道还想要练骑兵不成?”
魏十三苦笑摇头,“骑兵在我们这种冷兵器为主时代,作用不可不可谓不大,若是我们能练出一队骑兵,是还有益处的,说不想练那都是假的,可怎样都如何练得了,马都没有。”
“冷兵器?难道还有热兵器么?”杨成狐疑侧目问道。
魏十三挑眉解释道:“那火筒、炮弹便是热兵器了,若是官兵要打我等,必然有炮弹投石器一类的设备运来,这种时候,城池是万万守不得的,可若出了城池,便是漫天的山地,我们两条腿,怎跑得过大马地位四只脚?”
“那官兵若来打我们,岂不是一击即溃?”杨成心中一惊,肚里的话便脱口而出。
正当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言雀只觉一另类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当是一位穿着显得文气许多的男子走了进来。
“雀儿,三哥儿在吗?”
此时,魏大贵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去,言雀停下练刀姿势,识得他叫周奎轩,亦知道他便是斩了齐老六的头颅带回来投军的巡防兵,指了屋子里头,“跟杨夫长在里头谈事呢。”
杨成走到门槛处,笑道:“酸秀才,你怎么也来了?”
谁知那汉子生的文气,缺修的是博大精深的粗鄙之语,张口就道:“你他娘个狗尾巴,叫什么叫?”
两人就如此骂着对方,走进了魏十三的屋子,搬来两张长凳,聊了一阵,魏天北便提着酒菜回来。
他们这一顿吃饭的人不少,除了青牛寨的旧部兄弟,还有杨成和周奎轩几个亲信手下,和先前魏十三还是百夫时分配到他名下的几名手足,众人聚在一起吃饭,院落里摆了三张桌子,都满了人非常热闹。
众人起势敬了魏十三一杯酒后,杨成虚心问道:“三哥儿,你以为那金军攻的破朝廷的防线么,或是说官军何时会南下剿匪?”
魏十三向着大哥道:“这个问题就由大哥和大家说吧。”
魏天北摇头笑道:“还是由你说出来比较生动,我也很喜欢听你的高论。”
“大哥真是会开玩笑。”
魏十三想了想道,“你们知道岳飞、韩世忠他们么?”
“好似有听说过,怎的,他是谁,这跟他们有何关系?”
“我的意思便是,金军南下受阻力很大的,黄河长江两道天蜇将大地分成南北两块,纵使是他金军铁骑再如何利害,水军就是他们的硬伤,只要宋军还在长江、黄河边境与他们对峙,光是他们那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就难以周转,何况还有岳飞韩公那批守将在,南天下安矣。”
周奎轩皱眉问道:“那岂不是,我们可以在南边当土皇帝,安享晚年?”
杨成抓住机会就要用魏十三与他说的话作为抨击:“错!酸秀才,还说你有远见,真是错的离谱。
待前方战事稍息,官兵要打我等,必然有炮弹投石器一类的设备运来,这种时候,城池怎样守得?
可若出了城池,便是漫天的山地,我们两条腿,怎跑得过官家大马的四只脚?”
两人又拌嘴起来,他们本就是一兵一贼如同冤家。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听得入迷的魏大贵不自觉地也问了一声。
魏十三缓缓放下酒杯笑道:“我们只要做足三点,第一不占地,第二不称王,打一下换一个地方,第三待到重要关头再出头,他们能奈我何?”
杨成闻言同意道:“三哥儿果然有明见,来我敬三哥儿一杯。”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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