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三一等人自然不知道,赖玉安已经回到了临安城,更不清楚,城中正有大批量的任正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由于确定要到了晚上才能开始行动,魏十三心情还算不错。
在临急临忙的时间里,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对临安城进行考察了,只在约定的位置召集了一进城来的手下,给他们各自分了一些银两,让他们到处去逛一逛,顺便兼并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木匠、火药师一类的奇人异士,或是买一下弩子一类的兵刃,当然啦,魏十三也知道这些多少都是要靠运气的。
他们在离开了许府之后,也在兜兜转转中,来到了一条商业表演气息颇重的街道,临街两侧,不乏一些卖艺的江湖艺人,耍猴、杂技样样都有模有样,三人身后来跟着两名手下,一路看着走着,不自觉中,竟是停在了一间梨园前头。
魏十三对于梨园、杂剧一类的东西是一窍不通的,反而是宋青,看到这地方之后,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一些自然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反正也无甚么事做,宋大哥若想进去,我们便进去听一曲?”
要说,宋青不愧是富商家庭出身,又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只懂得吃喝玩喝,反而由于幼年便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无论见识还是爱好,对于这朝代中的方方面面可谓是涉猎广泛。
宋青看着魏十三笑道:“倒也不是想要看戏,不过是许久未曾听曲儿了,想要进去买一根箫子,魏老大不也爱听曲吗?”
梨园、诗会这种地方,虽说作为一种文化宣传场所,多为文人雅士诉说风雅的地方,但这种有稳定客源的地方,一般商人也不会放过,常有台上戏子同款的乐器一类的东西,设摊叫卖,这个宋青还是有所了解的。
魏十三不禁想起了当初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惊讶道:“宋大哥还会学那玉人一样吹箫?”
宋青为之一笑,道:“进去看看吧!”
说罢便抬脚往里面走去,几人前后有别,紧随其后。
梨园的面积不小,终归是上流的地方,见识过这座城市的繁华之后,魏十三也不再对这个朝代中的工匠与设计者有任何的轻视。
魏十三走进梨园之后,并未跟余龙一样,跟在宋青身后,去感受文化余韵,或者去挑选商品,他闲逛时,发现在一个院子中挤满了人,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们看的是下棋,围着的却是一位怪人。
毕竟是动荡的时代,魏十三穿越至此,见识中情况还是少之又少的,不禁个来了兴趣,静心看了两局。
他对于这些东西没有太高的造诣,只是幼年时,在孤儿院中玩过,但多数也是自己跟自己玩,仅是勉强能够跟得上双方的思维人。
但两局下来,毫无意外都是那摆棋的胖子取得了胜利,虽说没有收任何的财物,也没有大开大阖,杀得对方丢盔卸甲,只是分寸十足,只每次都赢对方一两个小子,气得对方直骂娘。
魏十三也能从他的动嘴表情中看出,那摆棋的胖子还是留手了的,大概因为他的对手也是有些水平的高手,第一局败下阵来时还高声骂娘咧,第二局输下来,便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当个看客。
大概是希望别人输得更多一些,好抚慰他幼小的心灵。
要说这胖子也是怪人,魏十三这时候穿两件厚衣服都还觉得脚上冰凉的天气,对方却是敞开着洗的泛白的衣服,将大肚子晾在外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每当有人敞开衣服将肚子凉在外头做甚,他便得意大笑,说出“在下晾在外头的可不是肚皮,而是书籍”大概就是说自己已经满腹经纶的意思,听得众人都直呼他不要脸。
似乎早已习惯别人对他的嘲笑,两三位请缨的外乡人败下阵来之后,等到胖子见无人准备再上来对弈时,抬头看了看天色,便扶地起身,“今日便到这里了,还想要看下棋的,我明日在外头再择一个地方。”
魏十三见他终于要走之后,忙着迈开脚步跟了上去,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那胖子为人处世上,却是与他在纵横棋盘上大有不同,只是微笑答道:“在下可不是什么公子,不过一无甚本事的草芥,至于名讳,在下曹莽,字太学,公子可要下棋在下这已经收了,要去吃午膳,公子明日再来吧!”
魏十三莞尔一笑道:“那就巧了,在下棋力可远不及曹曹公子了,只不过正好在下也要跟几个朋友去吃午膳,不如一起可好,有个伴也热闹一些。”
话他虽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心中确实讲对方默认为那些个气节颇高的读书人,心中已有作三番五次邀请的准备,却不曾想,对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他当然更不会想到,这能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棋士不仅是要准备回家翻些古籍拿去卖钱好养活自己的穷鬼,更是是精通相人与经纬之术的人物,打大概先前也没少遇见这种情况,一眼便看出了魏十三所行所言的目的,似双方都没有要在管中规豹的意思。
魏十三愣了一下之后,便领着他穿过院外的阁楼,找到宋青一等人,朝外头走出去,颇为俗套得想要找一间有排面的酒楼,大吃大喝一顿。
“公子,给点钱”
几人还未走到门口,便有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小跑上来,跑到走在他们身前的那几人身边,大概是看清了走在前头的那几人不可能是他们的贵人,好不容易等到几个穿着华贵的客人出入的三人同时脸色煞白,不敢再出言乞讨,想要退将回去。
却不曾想这些小动作已经引起了走在魏十三前头那几人大大的不满,为首那位脸色白得出奇,脸上还无甚须痕的华服头目,三角眼露出寒光,厉声发笑,随即呵斥身边几位跟班,笑着将他们三个迫到墙边处,任由那头目缓缓俯身捡了几颗石子走上去训话:
“你们三个小贱种,谁人你来这里乞讨的,不怕被人打死吗?”
三个乞儿见无处可躲,立即跪地求饶,带着哭腔低声说道:“公公放我们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那被唤作公公的领头人物,勃然大怒,“公公也是你这种贱种能叫的?”
他恼羞成怒之下,心中又想,反正大太监如今正深受皇帝宠幸,他受大太监管辖自然能够狐假虎威,何况不就是几个乞儿,还能翻了天不成?大概又是不想脏了手脚,甩手便将一枚石子砸了出去,小孩本就是早年就在动乱中死了爹娘的可怜人,加上常年乞讨,营养不良,生的颇为瘦弱,躲闪不及,迎头被那石子砸中,只听“噗”的一声,倒在地上,已经是头破血流,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身边两人见了,乞求之声更甚。
但这却并未换来那阉狗的丝毫同情,反而令他笑的更加阴历大声。
砸完一人之后,他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将手中的石子分了几个给身边的手足,大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意思,几个小孩哪里敢反抗,只能抱团在一起,用手臂环住头部的地方,一边硬生生扛着他们的手中狠毒的石子,一边带着哭腔继续求饶道:“大人,别砸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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