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盯着陈营义军阵地已经近半个时辰,来来回回探查近十次的敌情,没有变阵,防守更是外紧内松,并不似紧张作战状态。

    韦东林这边还剩下近两千人,他们非常清楚,对上地方五千人的大部队,正面与敌人打阵地战,胜算太小,而且很容易造成自己一方伤忙惨重,唯有投机取巧。

    手下的校尉更是明白己方的处境,出言问道:“将军,他们前方的人若是在奋战,后方怎么会如此放松,其中怕会不会有诈?”

    “你不过放心不下怕对方设计陷阱,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战场之上,当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完,并且结果告诉我们事实,那要不要害怕,

    他们这些人不战而退,布置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这等援军掺和进战场中,这种情况之下,后方的人定是认为没有人再敢在这个时候回来,自己是稳操胜券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人之常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韦东林这一番言辞出于他对战场的判断和理解,与将士们分析之后,可谓是拨开云雾见青天,更是稳定军心之举。

    “若仅是如此,倒也无妨;只要我们布置得当,拿下他们应当不难,末将就怕,他们会不会有见打不过我们,将消息传往他们前方作战部?”

    韦东林默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明白手下想要说什么,自己若是全军进攻人数存在巨大差距,手中又没有火器一类杀伤力强大的装备,基本不可能以闪电不能的速度解决对方。

    他们肯定能够挺得住一阵,最起码可以将有援军前来的消息传回到他们前方作战的指挥部;就算他们胜了,敌人唤了援兵前来,如此跟没有取胜有什么分别呢?还毫无机会解救赵若楠一方的困境。

    话说回来,即便真的如此,他就算是将手下的这批人全部拼完,恐怕也脱身。

    韦东林思考了一阵,决定还是尊重手下提出的这个可能,毕竟只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无法接受失败的后果,“你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要这样然后再这样操作一下,让他们主动攻击我们。”

    不多时。

    陈营义军阵前便出现了一批数百人的官军开始朝对方大营之中叫骂。

    待到敌人旌旗游动,城前骂阵,逐渐停歇,随时准备好撤退的动作。

    山上的陈营义军阵势将成;韦东林领着身边剩下的将士部属已定。所谓“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矣”。善防守者,不会单纯的防守,攻击为必不可少的手段。

    他选择使用来阵前叫骂的人数非常关键,多了会吓住敌人,少了怕敌人不上当,合适的人数会让地方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主动出击可以摘取战功。

    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么些人,一来就算遇到同样规模的其他援军来袭,同样不会说完全无法一战,阵地可以保证不会失守,实在不行,求援也来得及;二来他们有自信派出半数的军队,可以剿灭的这批官军,避免山下的官军聚集原来越多的状况。

    云层中,朝阳渐渐西下;渐起红云的天际,红的官衣、黑的匪着。

    兵戈耀眼,义军防守阵营突开。

    数百元军的枪兵呼喝着,前方是骑兵,身后跟着大批的弓箭手。矢石如雨下,马蹄分分沓沓,若以山地为弓、防守战线为弦,则此长龙也似的突进义军为箭。

    何西这个射手,看到军功虽然激不起太大的欲望,他只想防守,毕竟他非常清楚,陈颙这一次想要的只有一个人的性命,其余多做的,他都不会放在眼内,但他的手下却是不同,激昂的战意让他们自发放出了他的第一波攻势。

    战场中间的数百官军,见敌人追出来,不是在那处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阵列顿时乱成一片。

    但义军将士也想得很明白,对方如此操作,明显就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如人,他们主动出击,对方肯定也不会站着任他们打,所以出战之前何西还特意交代过,追击之时,若敌军散开得毫无章法,便可认为敌人后方没有埋伏,可以追击,若反之,那边可以班师回朝了。

    如今正是没有章法的逃跑。

    杀!

    叫你骂得凶?宰了你!

    起初让这批人上阵,为防义军不上当,随行有数百护卫,皆为步卒,也特意交代了手下,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跑出列阵撤退的章法此为计划的关键所在。当此时也,见了义军追击出来,人人亢奋无比,埋伏在山上的率队千夫长奋声高喝:“举盾!列枪戈!”

    支援过来的官军骑兵马蹄奔腾,在千米外。

    陈营义军骑兵已到眼前。

    韦东林所领的这一批关将军,带着所有的物资,弓箭和刀戈都齐全,步卒前线弓矢齐,距离太近,防守追出来的义军与扈卫散出的数百将士几乎混合一起,难以准确瞄准。一波箭雨过后,误伤了两三个,韦东林见势不妙,急令手下停止放射。

    另外一个校尉则是呼喝手下前来摇动将旗帜,自己向韦东林请到:“将军,务必救回骂阵官军,尽杀出营的义军,我们后面的作战才能顺利。”

    两军对阵,又不是城墙攻防战,中间空有一片无人地带。实则上阵地是敌人选的,他们这处作战的地理位置并不优越,韦东林瞧了两眼,见敌人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令那请战的校尉率领麾下所剩不多的骑兵部,转折方向,要抢去敌军的后方,最不济,也要从侧翼折断他们的阵列,断绝部分义军的退路。

    战场的重点,迅转移,不再为场中数义军骑兵与数百官军的步卒纠缠,而放到了关键的地理位置争夺上,官军有韩家军亲传的枪法,加上枪兵对战骑兵占尽优势,义军冲在前头的军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身边一同冲出的兄弟,已经倒下了大半。

    义军这一次率兵出来的头领名为高占道,三十岁间许的年纪,未从军之前曾是杀猪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何西肯放手下作战能力最强的骑兵出城,就想好了官军可能会有的举动,以及该如何应对的举措,将这些一一与通通告诉了他。

    可何西这人之所以军事素质在陈颙营中算不上出众,完全是因为他很多事情都想当然,顾此失彼的事情常有发生,就似这次,仅凭借一个逃窜混乱这种《曹刿论战》中早已经提醒后人的特点,将断定官军后方没有伏兵,实在是有些片面了。

    如今一切都已超出何西交代的范围,当考验高占道的随机应变能力。

    弓箭手猛射箭矢覆盖为先,又有数百手持长枪与木盾的步卒涌出山口,列阵挡在大军之前,弓矢齐,阻挡敌军的正面作战的骑兵逼近;盾牌高举,试图避免官军的箭矢威力。

    一时间,压住了官军的势头,高占道以为还有胜算。

    但当临危受命的官军竭力赶至义军的后方山道只是,高占道才真实明白了,战事总来的突乎其来,转变的毫无征兆,结束的出人意外。

    官军绕后包抄过来的骑兵,转瞬间要冲撞入后方布置缺失的义军,正面作战军队在韦东林的率领下,仅仅剩下几十米未到;周围山地见锣声忽鸣,义军一方吓得所剩无几的骑兵忽地兜了个圈儿,避开列阵的官军射下的几支箭矢,往前方跑去拉射两番箭雨,射倒了七八个官军,但在韦东林的援军与骑兵没有冲击到他们阵营之中时,已经退了回去。

    与韦东林一同领边出战的校尉,看见这一幕颇为不解:“这帮匪寇,……这是何意?”

    “争士气而已。”韦东林笑了笑,开战至今,与陈颙阵营的义军,看似两方只刚才真刀实枪地交了一次手,实则明争暗斗,交锋已经三次。

    第一次,在那位宋姓的义军头目与赵若楠达成联军协议之时,他便发现了对方是由两批义军组成的,如今看来,有一批就是他们;第二次,自己冒失领兵南下,想要解救赵若楠,小规模的战场打过好几次。

    再加上现在的第三次,他们军中应该是来了一些有脑子的人物,非但将他们打得只能抱头鼠窜,还将赵若楠围困在包围圈中,所为的目的,皆为振奋己方的士气。

    但凡交战,攻守而已。攻不只是攻其城、击其阵,必有攻其心之术;守也并非止完其璧、坚其阵,必有守吾气之道。

    夺其心,便可攻;守我气,便足守。

    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便是这个道理。

    韦东林摇动帅旗,奋勇当先冲在前头,命步卒、骑兵各自归位,在义军后方受袭时,正面援军也瞬间赶至。

    回想适才小小的交手,分析高家奴的所作所为。

    他问毕千牛:“这帮匪寇之意,既在抢杀我军,夺我士气;为何只杀了七八人便匆匆退回?要知道,我们前后包夹他们的两方阵列中只有数百步卒将他们前后包围,因为他们黔驴技穷了。”

    “给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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