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欧阳凛冬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咯吱”秦雪推开门,端着药走进来,看见面无血色的凛冬双目无神地盯着房梁,急忙冲外面喊道:“爸爸,快过来,冬哥哥醒了!”
秦沐听到女儿的叫喊声,急忙跑到屋里,试探的问:“冬儿?“
凛冬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反应。
“冬儿!”
凛冬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如纸,他眼神空洞,呆呆的看着秦沐,许久之后才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秦伯父,我的父母“
秦沐长叹一声,带着欧阳凛冬去了后山新立好的坟墓。欧阳凛冬看着父母的墓碑,不禁嗫嚅道:“爹、娘”他跪了下来重重的磕着头,发出“咚咚”的声响,渐渐地鲜血从他的额头渗出,滴落在墓碑前。若不是秦沐阻止,他恐怕会一直磕下去。他盯着父母的墓碑,咬着牙,愤恨的说:“爹,娘,我发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为您们报仇。”一旁的秦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秦伯父,我爹走之前是不是对您说了杀害他和我娘的凶手?”
秦沐点了点头。
凛冬起身,然后又跪向秦沐,说:“求您告诉我,我一定要为父母报仇。”
秦沐弯腰拉起他,”孩子,你爹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个仇就让我来替你报吧。“
但凛冬并未起身,他依旧跪在地上,说:”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一定要亲自报,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那些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秦沐闻言,厉声拒绝:”不行,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报仇,我答应过你父亲,绝不能食言。“
”秦伯父,求你了“凛冬对着秦沐磕头,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又渗出血来。秦沐一把拉起他,心思一转,想:“我已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保护你,没想到你执念这么深,看来只有那个地方才可能让你安定下来了。”秦沐转身对他说:”想要报仇你得先有能报仇的本事,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学到本领。“
凛冬闻言,赶忙问道:”什么地方?“
秦沐说:“我年轻时在外游历,曾在朔都的一个名叫乾元观的地方里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不仅会武,还精通练炁之道,如果去哪里,你或许能够练就一身本领,为你父母报仇。”
“那朔都在哪?”凛冬继续问道。
“也在梁州。”
“好,那我现在就去。”说完欧阳凛冬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但秦沐拦住了他说:“冬儿,虽在梁州,但距离也很远,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你根本到不了朔都。此时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欧阳凛冬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凭他现在的状态的确还不适合远行。就又把包袱放下了。
夜幕降临,欧阳凛冬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最近的打击太大,他太过劳累,不一会就睡着了。在梦里,欧阳凛冬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好像在下坠,不一会就落在了一个纯白色的世界,然后那白色世界幻化成一片草原,在草原正中间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在树枝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凛冬看不清他的脸,便往前走,但他每前进一步,那树便会往后退一步。接着,欧阳凛冬跑了起来,但那树也以相同的速度后退。无论欧阳凛冬以多快的速度向那棵树移动,始终都接触不到那棵树;无论他怎么做,他与树之间的距离都无法缩短。
“你到底是谁?”他问树上的少年,但那少年并未回答,只是专心的看着书,就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欧阳凛冬又一次向着那棵树跑去,这一次,那棵树停在原地不动了。他跑到树底下,想要看清楚那个白衣少年的样子,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地看,都看不清楚。只能模糊地看出那少年好像在朝他笑。
“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遍,并把手搭在树上。可那少年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笑着从树上跳下来走向了远处,就在那白衣少年消失的瞬间,天地又变回了一片白色。一束耀眼的光芒自少年消失的地方传来,刺痛了欧阳凛冬的双眼,使他从睡梦中惊醒。
欧阳凛冬坐了起来,回想着刚才的梦,拼命想要弄清楚那个白衣少年的样子,可惜还是失败了。他转过头想要喝水,却发现父亲锻造的那柄剑正放在床头,洁白的剑鞘一尘不染,两枚蓝玉微光幽幽。看着这柄剑,欧阳凛冬感觉心里多了一丝温暖,就好像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般。他轻轻抚摸着那把剑,说:“你回来陪我了吗?”说完,他原本冷冽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临洮郡城内,桀回到驻地,刚准备好好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却被手下告知那柄剑不见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不见了?一帮废物,连柄剑都看不好吗?”桀生气的对手下吼着。
他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大人,这不是一柄灵剑吗?会不会已经认主,又回去了?”
桀一脚将手下踹翻,大声喊道:“回去?一柄剑能回哪去?”忽然,他愣了一下,问手下:“欧阳立的夫人当初来的时候是不是怀有身孕?”
“是”
“哎”桀将头仰起来,颇有些后悔的说道:“斩草没除根啊,你马上带人去昨天的那个地方仔仔细细的搜,把剑给我找回来,把与那柄剑和欧阳家有关的人全都杀干净。”
“是”他的手下纷纷答应。
“记住,完不成任务,死的就是你们。”桀凶狠地对手下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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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欧阳凛冬将消息告诉了秦沐,但秦沐并没有和欧阳凛冬一样开心。相反的,他还开始担心起来。他对欧阳凛冬说:“之前听你父亲所说那群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柄剑,但是已经被他们带走的剑现在却又回到了你的手上,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欧阳听此,恍然大悟的说:“这柄剑能自己回来说明这把剑更加与众不同,他们一定会再次派人来找,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秦沐点了点头说:“没错,郡城离着并不远,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你收拾好东西,找块布把剑包起来,然后离开这里去朔都。”
“好”听完,欧阳凛冬立刻开始收拾,等一切准备好以后,就往外走去。可是好巧不巧,桀的人这时正从秦沐门前路过。欧阳凛冬看到他们,眼睛里充满杀意和愤怒。同时,那群人也注意到了凛冬的表情和他背后的包袱。两边都停了下来。这时,秦沐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赶忙对欧阳凛冬说道:“你个臭小子,让你去送东西,怎么还没走?要是没有按时送到,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欧阳凛冬愣了一下,但看到秦沐给他使眼色他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说:“好好好,我马上就去。”
“慢着,小朋友,你要去送什么东西啊?”马上的人叫停了欧阳凛冬问他道。欧阳凛冬停了下来,看见那人从马上下来走向了他。对他说:“小朋友,我看你很眼熟啊,很像我认识的两个人,不过他们都死了。可以把你背上的东西给我看看吗?”说着,他向欧阳凛冬伸出了手。
欧阳凛冬听到她说的话,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掌里,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秦沐这时也赶紧走了过来说:“我指派我儿子给友人送东西,好像与你无关吧,这位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那人听此冷笑一声说:“你儿子吗?我记得那天上山时你只带了一个女儿吧,怎么下山后还多了一个儿子呢?今天,他的命和他身上的东西我都要了。”说完便一掌向欧阳凛冬劈了过去。幸亏秦沐速度快,拦住了他,否则,欧阳凛冬可能就死了。
“你想干什么?”秦沐盯着那个黑衣人的眼睛,愤怒地问道。
那黑衣人看着秦沐,说:“我受人之命,前来杀他,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秦沐生气地说:“你们杀他父母,杀我至交,现在还想杀他,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说完,便运炁至手掌中向黑衣人拍去,那人躲闪不及被击退好远,且口吐鲜血。
“先有铸剑师,后有练炁师,你们这儿的人可真是深藏不漏啊。”黑衣人吐掉口中的血又站了起来。他拔出腰间的剑,对秦沐说:“那便让我见识见识阁下的实力。”说完便持剑向秦沐刺去。
秦沐冷笑一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整个人被一层蓝色光芒笼罩着,就在那人即将刺到秦沐眉心时,秦沐却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随后他抽腿踢向黑衣人,他没躲开,又被踢了出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说完,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粒红色丹药喂进了嘴里,吃下丹药后,那人的炁瞬间暴涨,然后又朝秦沐杀去。
欧阳凛冬看见秦沐被围,着急了,便解开裹剑的布,抽出剑去帮秦沐解围。那黑衣人看到剑,冲着身边的人说:“先杀那小子,把剑夺过来。”那群人闻声而动,纷纷向欧阳凛冬杀去。欧阳凛冬见事不妙,双手持剑,闭着眼睛向敌人胡乱挥舞,因势而出的剑气将敌人砍的七零八落。本来准备去救欧阳凛冬的秦沐见此也惊呆了,禁不住称赞道:“真是把好剑啊。”
黑衣人抓住秦沐分神的机会,挥剑划伤了他的手臂,秦沐吃痛,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那黑衣人调转方向,刺向了欧阳凛冬。就在剑即将刺进凛冬心脏的时候,凛冬手上的剑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随后,一个人影自光中浮现,持剑杀了那个黑衣人。杀完黑衣人后他并未停止,转身冲向其他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杀了所有的敌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便又化作光回到了剑中。秦沐查看那些人的伤口时,只发现在脖子上有一道极为细小的伤口,但就是这个伤口导致了他们的死亡。秦沐以前虽然对欧阳氏的铸剑术有所耳闻,但今天亲眼看见这把剑的威力,还是惊呆了。“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剑!”秦沐喃喃自语道。
“秦伯伯,您没事吧。”欧阳凛冬看着秦沐呆呆的,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紧张的问。
许久之后,秦沐才缓过来,对着欧阳凛冬说:“我没事,冬儿,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凛冬摇了摇头说:“没有”
接着秦沐说:“看来这里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接下来就收拾东西准备去朔都吧。”
“嗯”欧阳凛冬点了点头,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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