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即将”,但等老子和元始出关时,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之后又过了一千年,通天才带着她的善尸出殿。
彼时鸿钧正和老子、元始临湖钓鱼,听到通天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回头看她时,三人握鱼竿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们之所以如此失态,既因为通天,也因为她的善尸。
通天她,长高了。
她化形以来就没变化过的身量,在斩去善尸境界提高后,蹿高了一尺左右。身形变高挑的同时,原本肉嘟嘟的脸颊也消瘦了不少,显得更为精致秀气。
鸿钧从头到尾打量了通天一番,对她这次闭关取得的进步很是满意,也不吝于夸奖她几句。
“通天这回用心了,善尸一斩,于成圣之路便更近了一步。只是,你这善尸,恐怕真是洪荒里的独一份了。”
通天再向老子和元始看去,他们的眼神里也是对善尸的好奇,甚至还充满了……慈爱。
通天囧了,谁能想到,她斩出来的善尸,是一个穿个大红肚兜,浑身胖滚滚的奶娃娃呢?
知情的人知道这是她的善尸,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生了个孩子。
尤其是元始,居然憋笑憋到耳朵发红,惹得通天那叫一个羞愤。
“元始,你若是再憋笑,我就去找太一比试!”通天故意气他。
虽然她不明白元始为何对太一敌意那么大,或许是三足金乌的本体叫他不喜,又或许是和人家天生气场不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拎出太一就能气到元始,通天已经掌握了这一规律。
果然,听了她这话,元始赶紧正了神色为自己辩解。
“我并非是在笑话你,只是想到了其他事,不可冤枉我。”
他方才只不过是想得长远了点,看着通天牵着小小的奶娃娃,莫名其妙就想起当日后土说的子嗣之事。
脑子里好巧不巧又闪过当年龙凤二族在洪荒各处肆意……繁殖下一代的画面,种种思绪联系起来,荒诞的心思直让他耳朵发烫。
通天这么一问,他甚是心虚,辩解时眼神都只看着小善尸,不敢直视通天。
瞧见了元始这番小动作的通天非常质疑他这几句话的可信度,又跟他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
独自闭关憋了两千年,她这会儿精神格外地好,折腾得元始没法子。
这两人在闹,旁边的鸿钧和老子就将善尸唤至身边,看她跟通天容貌一般无二,又生得如此懵懂可爱,两个老家长心里爱得不行,当下便给了护身法宝,轮着抱在怀里逗弄。
越觉得善尸天真可爱,两人便越担心通天:斩出来的善尸是个奶娃娃,这可真是没半点算计和坏心思,以后被人坑蒙拐骗了可怎么是好?
要知道善尸是修道之人心中善念汇集而成,从善尸的模样便可窥见一个人的心思纯良与否。
虽说比本尊要温柔善良地多,但也不会太过天真,就比如鸿钧、老子和元始的善尸。
前二人的善尸都是长须老者,一派慈祥和善,但手段也多得很,绝不能小觑他们的实力。
至于元始的善尸嘛,咳,便是连老子这个兄长也觉得挺奇怪。他那善尸生得格外好看,比元始本尊气质稚嫩些,瞧着也很讨人喜欢,元始给他起名叫世静。
但,名不符实,他是个再絮叨不过的。
元始刚出关时,对他也好得很,放任他在紫霄宫里走动。五个师侄那叫一个好奇啊,整天围着善尸转悠,结果被唠叨怕了,个个闭门不出。
在老子的善尸太上老君也不堪其扰,选择遁回本尊身上后,元始终于收到了他大兄的投诉和师侄们再明显不过的暗示,经他亲身尝试后,果断将世静封回了体内。
紫霄宫终于清净下来,池淼几个小辈也肯照常出来活动了。
老子心里比较着弟弟妹妹各自的奇葩善尸,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要不,让世静去带通天的善尸?
反正小孩子嘛,又不会嫌烦。再说这三尸和本尊意念都是想通的,虽然他不允许元始太早对通天下手,但是善尸一起培养一下感情,促进本尊和谐发展,总体来说还不错。
他如今也有几分恶趣味了,当下就唤了通天过来,让给小善尸起个名,也不能一直叫她小善尸,不大好听。
通天的起名水平忽高忽低,纠结半天后丢出了一个名字:福宝。
这小团子长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要不是以后的观音菩萨辈分比她还低,送她去做个送子仙童倒是很相宜。
鸿钧听了还觉得不错,就这样定下了名字,叫元始将世静放出来,带着福宝去别处玩耍。
他们走后不久,紫霄宫后园中忽而弥漫起雾气,蟠桃的甘甜随风飘了过来,芬芳无比。
元始若有所感,掐算一番后笑道:
“万年蟠桃化形,倒是与我有师徒缘分。通天,陪我一起收个徒弟,如何?”
他没招呼鸿钧和老子,相处了这么久,一来不在乎这些虚礼了,二来他们俩实则都是懒散性子,若不是要紧事,他们绝对不喜欢挪动一步,常常能在一处地方坐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叫他们的必要。
通天扒了扒脑子里的记忆,回想着元始都有哪些徒弟。阐教大弟子好像是……南极仙翁?蟠桃化形的话,倒是能对上他的特征。
她好奇心一起,就不计较先前的别扭了,乖乖跟元始去了蟠桃园。
这蟠桃,与后世王母娘娘著名的蟠桃大会上的蟠桃,其实是一个东西。
它原本是一株,叫作“先天壬水蟠桃树”,出世后跟造化青莲一样,遭了天道设下的劫数,被劈后化成了三千六百株桃树,被鸿钧拿到手。
如今就种在紫霄宫里,这些年三清和五个徒弟吃了不少,味道确实不错,不愧是洪荒第一桃。
三千六百株着实很多,便是最金贵的九千年一熟的蟠桃树,也足足有一千两百棵。
通天她们又不是孙悟空的吃法,自然有果子得以保全小命,一直挂在树上吸收圣人道场的灵气,能化形也不算奇怪。
元始和通天赶到时,园内便站了一位模样奇异的老者。
他头上格外光秃滑溜,额顶隆起,白须垂至胸前,眉毛亦是白色,面容红润,拄了一根桃木拐杖,真真是一副堪称代表的老仙人形象。
元始对这等仙风道骨之人最是喜欢,当下就收他入门,成了他门中首徒,赐名南极仙翁。
元始带了徒弟回去,通天也牵挂起她的小徒弟们。待她回去时,五个徒弟已经齐刷刷地在殿中等候,见她进来,齐声恭贺她斩去善尸。
因着元凤的影响,通天最为偏心孔宣,叫起弟子们后,先按例依次问过了修为,生活诸事,在弟子间做了一番平衡后,才将孔宣叫到身边来。
谢天谢地,他这两千年没长高多好,她如今仗着高了些许,还能摸摸头,摆摆师父的架子。
“孔宣,你哥哥离去这么久了,你想他了没有?”
通天推算后才知道鲲鹏在紫霄宫待了一两百年就离开了,他创造出了妖族的文字,即“妖文”,如今投入帝俊麾下了。
不过依他的性子,恐怕不是想攀附帝俊和太一。太一重伤了他,才有了北海养伤之事,导致鲲鹏错过了见元凤的最后一面。
他不可能不恨太一,又怎么会效忠于帝俊,想必另有所谋。不过他既然没有告诉孔宣详情,便说明他也不想将孔宣卷入当年的恩恩怨怨中。
鲲鹏这个兄长,当得还是很合格的。
孔宣在亲兄长的陪伴下,性子开朗活泼了些,如今也会正太版的萌萌笑了。
“师父,兄长说第二次讲道他会提前两百年来看望我,叫我不要挂念他,专心跟着师父师伯修炼。您不用担心弟子心中烦闷,前两日玄女师姐还给我做了一件飞羽冠呢。”
他提起玄女,通天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她想过要建一个修道所,算是为洪荒那些身世可怜的女修提供一个容身之地。
她这么多年不是在赚功德,就是在修炼自我,一直没将这事提上日程,就这样耽搁了许多年。
而鸿钧每讲一次道,天下便会多出许多大能,三次讲道之后,更是会进入金仙遍地走的时代,到时候再找山头就不方便了。
毕竟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而洞天福地数量有限,若是被人占了,她也不能干强抢别人房产的事。不如早点占下场子,日后不拘是修什么都便易。
思及此处,通天利索地去跟鸿钧、老子和元始辞行了。
她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除了前面那些考量外,她还说了一个新理念:悟万年道,行万里路,一本正经地给他们解释。
“一直埋头悟道是不可取的,更需丰富阅历,增长见识。洪荒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何况我这两千年如此努力,就当是放我外出游玩几百年,讲道前一定会赶回来!”
鸿钧和老子同意了她的申请,毕竟都斩出一尸了,多带些法宝护身,洪荒鲜少有人能伤她。
便是有心怀不轨之徒,就当是给她的历练,反正不会伤及性命——那么多功德在身,杀她如同有违天道。
而元始,他表示可以出门,但必须有他陪同。谁知道会不会一出去就找太一比武,或者再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
通天犟不过元始,只能和他组成房地产发展小分队,无奈地和他一起去往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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