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鸿钧成圣后, 洪荒又一次出现如此大的阵仗。
寰宇之内紫气升腾,数不清的道德金光倾泻而下,女娲被包围在紫金二色的万丈光芒之中慢慢飞升, 直至现出无上庄严的法身, 立于云层之巅,接受万灵叩拜。
天地异象结束后,女娲才降下云头,落在通天面前。
“女娲,恭喜你, 如今可是师父之后的第一位圣人了!”
通天笑意盈盈,送上了一份真心实意的祝福。
女娲如今可谓是凤仪万千,然而对着助她成圣的通天,哪里会摆圣人的架子。
“通天, 我能成圣还要多亏你在旁提点,这份情意我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
方才我只沉浸在圣人的玄妙境界,忘了人族羸弱,不堪威压, 幸好有你出手为他们挡了。”
说罢女娲唤来伏祖和桃夭,让他们向通天行大礼致谢。
“此乃通天仙尊,亦是我同门师姐,她助我创造人族,又为你们挡下圣人威压,人族需牢记恩情,不可忘却。”
伏祖和桃夭一一承旨,身后跟着的人族亦是跟着下跪行礼。
“谨遵圣母娘娘法旨!”
女娲复又看向通天,拜托她另外一事。
“通天, 天道有旨,从此我需长居九重天娲皇宫,不得轻易行走洪荒。这人族,还望你能照拂一二。”
通天对天道的安排很是不解,人族这些孩子将将出世,天道就把女娲这个人族圣母拘起来,的确是不干人事。
腹诽归腹诽,活儿还是得干。何况人族于她意义不一般,就算是女娲不拜托她,她也会尽力帮衬一二的。
“你放心去吧,一切有我。不过,伏羲怎么办呢?”
“我陪女娲一起去九重天。”是伏羲来了。
通天和女娲转身看去,只见伏羲衣袂翻飞,踏空而来,发髻颇为凌乱,定是看到异象后紧赶着来的。
“哥哥!”
女娲难掩激动之色,转瞬便到了伏羲身边。
“妖皇舍得让你这个得力帮手来?”
伏羲开口安慰她,言语间又是自豪又是宠溺。
“你成圣是妖族的大喜事,妖皇捧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些小事上跟你这位圣人过不去。九重天寂寥无比,哪能让你独自前去。”
两人的深情缱绻,看得人族中不少男男女女都有所心动,也让通天是一脸的姨母笑。
直到女娲心中再次出现天道玄音,催着她离开洪荒时,她这才拉着伏羲的手,往九重天的最顶端飞去。
女娲一走,人族群龙无首,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何方,还是伏祖上前请示通天,请她为人族指个方向。
通天大致考虑了一番洪荒的局势,发现人族能去的地方真不多。
不周山下是巫族的大本营,周边都是他们的部落。而妖族足迹遍布洪荒,筋骨强悍皆有异能。人族和他们比起来太过渺小,不能和这两族起冲突,只好在夹缝中生存。
“东南方向有平原,地势平坦,不乏大江大河,适宜你们居住。只是灵气不足,正因如此,巫妖二族才没有盯上那里,你们在那里可保一时平安。”
见人族面露难色,她又补了一句。
“我会设下结界,庇护你们一千年。千年之后,一切还得你们自寻出路,只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才能在天地间立身。伏祖,你且带他们离开吧。”
通天化作流光转瞬便赶到了东南地界,布置好只对人族开放的结界后,才隐在云头观察人族的动向。
伏祖不愧是女娲最完美的作品之一,他天生领导力极强,又有神通在身,很得人族的敬重。
得了通天的指示后,他坚定地带领人类移往东南。饥渴时采摘野果,劳累时暂作休息,为了安全还特意选择了偏僻之地行路,一路上伤亡甚少。
只是,时间是最无情的利刃。在为期五十年的跋山涉水中,已有普通的人类因为年老、病痛而倒下。他们资质普通,寿命有限,终究有死去的一天。
不过,新旧交替,生生不息。
人类族群中已经出现了新的面孔,那是他们阴阳结合后诞育的新生命,脆弱却又承载着下一代的希望。
五十年后,当老人化作枯骨,幼童又成为老人时,伏祖终于带领人族来到了通天说的地方,聚居于此。人族的生活重点,也从不停歇的赶路变成了如何过上更好的日子。
女人采摘野果,男人外出捕猎,逐渐形成了他们独特的分工习惯。
人类的生活看似迈上了正轨,实则已经出现了颓势,因为每回狩猎都会有人受伤,这时没有人知道如何医治他们,只能看着人口迅速递减。
随之而发生变化的,是男女地位的改变。
女性担任着采集食物、缝制衣物的任务,当男人们外出打猎或者抵御野兽时,还需要照顾族中老幼。她们的活动维系着部落的生存和繁衍,因此地位越来越高,渐渐形成了以女性为中心的母系氏族制。
通天见人族已经走上了历史发展的道路,才放心地离开。先去了一趟紫霄宫看望了鸿钧,鸿钧见她已斩出恶尸,也觉满意。不过还是闹了几日小别扭,怪她这么久了才记得探望他。
通天耍宝卖乖哄了这个老顽童好几日,师徒俩才和和气气地相处起来。
临走时,通天被他叮嘱着打包了许多蟠桃,就在通天依依惜别不舍得离开时,紫霄宫的门哐地一声就合上了,从门外还能听见鸿钧激动地喊了一声:“将军!”
通天:这些年的师徒情谊,终究是我错付了。
遂悲悲切切地回了昆仑,在元始面前刷足了存在感,感觉到自己不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后,才将这些年的见闻说与老子、元始和众弟子。
老子听完,一展太极图,掐算片刻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隐于人族之中悟道。
自从恶尸斩去后,他已经多年不曾有新的感悟。而听了通天对人族的描述,他便觉得这个种族虽然弱小,但潜力无穷,假以时日必能在这洪荒中另开一番景象。
而太极图与他气运相连,隐约指示他在人族有一份机缘,是以才做此决定。
通天见此也觉得是个教化人族的好机会,当即表示她要同去,眼神扫过几个徒弟们,帅的帅,美的美,憨的憨,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通天是生怕徒弟们涉世不深以后被人骗的团团转,小手一挥,将他们也拉入了去人族修行的队伍,还不忘设下各项要求。
“师父可先给你们打好招呼,去了以后,不可施展神通,也不能动用仙法。不强求你们和人族同饮同食,但绝不可露出嫌弃不喜。谁若是做不到,就去师父的九曲黄河阵里历练吧。”
焚煊几个听了,面色苦涩。他们师父的阵法,便是二师伯进去都要吃点苦头,他们又如何能与二师伯比,立时乖乖应下通天的话。
至于被他们拿来做对比的元始,也对人族之行很感兴趣。
洪荒中人都知道女娲是靠造人的功德成圣,却鲜少有人像元始一样,知道其中也有通天的一份功劳。
当年的九天息壤和葫芦藤送得太巧妙,要不是通天掌的不是造化之力,这造人的功德还不知会落在谁头上,因此元始对这人族也着实很好奇。
当然,通天若是知道元始的想法,恐怕还要跟他好好讨论一番关于她人品一事。
像她这样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的人,怎么会干抢人功德和机缘的事。
凡是都讲究个适可而止,虽然她可能比天道还清楚其中门道,但也不能仗着这一点抢走属于别人的东西,何况还是成圣机缘这等大事。
在昆仑上下都统一了意见后,三清便带着门下弟子前去人族,昆仑山再次只留下大毛二毛一家几十口和白鹤童子。
老子一行人各自变了样貌,换了衣装,分别化作老人、青年、小孩等模样,去了不同的部落,慢慢开始和人族接触。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像老子这般传授药理的,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学习;似元始一样教授如何制作工具的,赢得了人族普遍的尊重和敬仰;如通天一般教人设计房屋并传授简单奇门八卦的,也在人族中掀起了学习了热潮。
诸弟子也各有着落,焚煊哪怕不用神通,武力值也是极高。跟着人族外出打猎不过几回,便有了不少崇尚武力的男人成了他的小迷弟。自此除了打猎外,还多了一项教人习武的活动。
池淼和玄女从老子那里学了不少厨艺,一日一点地将其教给人族,大大提高了人族的生活水平,也降低了从前因吃食不合适而死亡的概率。业余之时还教有意学武强身的女性练武,在女人中很受欢迎。
至于金灵和孔宣两个小的,他们负责混在孩子之中,引导他们去三清处听道,或者便跟在焚煊和孔宣身边帮把手,作用也不小。
轮到南极仙翁这里时,画风就变了,都不用他打广告做宣传,便有人上门求教长寿之道了,被人族称为“老寿星”,听着倒是比三清的辈分都大了些。他听闻后,连夜跑去三清处各自请罪,俱是被打趣了几句才回来。
排序最小的多宝嘛,他干起了老本行,整日里带着人族挖矿,金银铜铁让他挖了个遍,无形中倒是加快了元始传授炼器技术的进展。
直到某一天,和谐的生活出现了小插曲:有一年轻人采来山花编成花环,托人族妇人给通天戴上。
恰好遇上元始来看通天,只看了花环一眼,便明了其中一切,于是便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小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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