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洛书降下之后, 身着天帝冠服的帝俊和一身白衣的太一很快现身,一同前来的甚至还有伏羲。将身处阵中的妖帅们带出后,几人联合白泽一同把持两个阵法对抗祖巫。
接引已经成圣, 但这个阵法仍旧能让他感受到威胁, 可见这阵法威力之大。况且还有周天星辰大阵这等奇阵在,他也不敢冒头了, 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
等退到远离巫妖战场的地方时, 接引这才分神观视东海。
在他动手脚的这段时间里,准提也没有闲着, 吩咐西方弟子装作受伤的妖族去汤谷求助,哄骗小金乌们前往不周山参战。
准提这个圣人自然不适合再亲自演戏, 这种事都是交予弟子去做,有他的圣人神通在,小金乌们没有察觉出不妥, 很快就相信了妖族受袭的消息,乌泱泱地从汤谷飞往不周山。
饶是如此, 接引实则还是有些不满意。若是这些小金乌能造下杀孽,给妖族惹下无边因果, 那才是最好不过。
只是小金乌经历了先前被他们欺压的那一遭, 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帝俊这个当父亲的, 都长足了教训。特意让太一这个当叔叔的去训练小金乌们尽快掌握太阳真火, 过了这么久了, 小金乌们长进了不少。
何况还有鲲鹏这个老师,他把太阳真火的威力给小金乌们讲得清清楚楚,防的就是有人利用小金乌年幼不懂事,用这神火酿下大祸。
因此,即便准提已经暗示了弟子哄骗小金乌们不要压制太阳真火, 一路火花带金光地飞过洪荒,那是多么酷炫的事。但准提还是未能如愿,在一金乌给了弟子们一个怀疑的眼神后,准提连忙让弟子放弃了哄骗这个行为。
有他在背后坐镇,当然不用担心小金乌们识破骗局后对西方不利,只是若是影响了巫妖这盘大棋,那就不划算了。
小金乌们即将飞到不周山,接引掐动手诀,将天机再次蒙蔽,确保帝俊绝对掐算不到后,他才停手。因为担心准提性情急躁容易暴露,又特意用仙符传话给他,叮嘱他务必不要暴露了。
鹬蚌相争,他只想做那个渔翁,又怎会让让旁人察觉这中间有西方的手笔。
对于他的心思,通天表示真是想得太美。
原本她已经决定不插手巫妖之间的事了,他们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与她无关。天要他们亡,谁又能奈何?
只是这不代表她会放任西方闹幺蛾子,接引把这天机遮了又开,开了又遮,真以为天机是给他一个人用的?
通天心下有了主意,打定主意在关键时刻坑西方一把。她施施然出了上清殿,背着小手就出了山门。
等她赶到不周山附近时,先是掐算了一番,往某个老秃驴藏身的角落瞪了一眼后,才飞上云层,抓来几片云朵遮身。
只是她这个位置虽然刚好能目睹全局,包括接引那个老秃驴,但就是云彩稀薄了点,隐蔽度不高。若非她换了一身白色法衣,恐怕早就露馅了。
通天懊恼之余,只好将这稀少的云朵拼一拼,时而从旁边揪来一片。揪着揪着,就揪过了一把又厚又大的云,看见了它,她终于满意地停手,想把这云完全扒拉到自己身前。
然而她扒拉着扒拉着,就扒拉到了一片蓝色的衣角。
彼时通天坐在云层之上,仰头一看,一张仙气至极的脸就映在了她眼中。
“元始?你怎么也来了?”通天眉眼都耷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云又推了出去,那云却又灵性地自己移了回来。
“我就说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一朵优秀的云,合着是你的诸天庆云,居然还学会变装了。如此地低调朴实,乍一看就只是朵普通的云而已,完全不符合往日的风格。”
她低着头揉搓着诸天庆云,错过了元始眼中的笑意,只听见他说:“时机所需而已,法宝应该随我们的需要变化己身。”
通天点头,“这是自然,要是它金光灿灿地挂在这儿,这戏恐怕就看不成了。”
有了诸天庆云遮挡着,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起身。默默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和元始的身高差,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让自己能够平视元始,而不是得微微仰头才能和他说话。
说来她也很无奈,虽然她道体已经长成了,但身高却依旧比元始矮了一个头。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在元始面前,她的胜负欲那是格外地旺盛,就想跟他较较劲。
“我今日又不出面,你怎么还不放心地跟出来了?”
对于她的小动作,元始装作没看见,否则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他硬往她身边站,很大可能会惹得她恼羞成怒,然后两天三天地不理人。
“巫妖,接引准提,都在此地了。不是对你不放心,我自己想来而已。”
毕竟,之前的两次太过凶险,通天自己不担心,但他总归是有些后怕的。
正如同他了解通天一样,通天也是清楚他的。明明就是担心她的安全,却鲜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行为让她心头一暖,脸上绽出一抹明艳的笑。
“嘿。”通天看着下方的战场,起了兴致,颇为惊奇地开口。
“妖族倒是能耐,这周天星辰大阵借的是日月星河之力,已经有了毁天灭地的威力。难得的是帝俊的这个阵法,以河图洛书布下幻阵,演化山川河流、虫鱼鸟兽等等洪荒中的真实景物。要是被卷进这阵法里,不知年月几何、身在何处,恐怕要迷失在现实与阵法之间了。”
听通天这样说了,元始也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这倒是与女娲的山河社稷图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喜帝俊的为人,但他在阵法上的造诣确实不容小觑。”
好奇之余,他难免动手推算一把,这才让他知道了另一个人物。“妖帅白泽。不愧是妖中智者,这阵法却是由他帮助帝俊参悟出来的,他没有河图洛书这等法宝,凭的尽是他自己的领悟,不可谓不厉害。”
通天看向那个白衣蓝眸的俊秀青年,不禁点头称赞,“不错,本事不错,长得也不错,还挺好看的。”
元始沉默不语,甚至很想收回他刚刚说过的话。
通天见他不接话,侧头一看才发现他看向白泽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善。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灵秀的鼻尖,赶紧转移了话题。
“咳咳,看来这个阵法的威力也就这样了嘛,元始你看,祖巫们要破阵了。”阵法依旧强大,毕竟通天瞧着,祖巫们已经在阵法里磋磨了好久,眼看着似乎要用自爆的那一招破阵了。
只是她却不敢再夸这阵法如何如何厉害了,免得某人不高兴,虽然她是在感情一事上有些迟钝,但近些时日也隐约明白了点,只是不敢肯定而已。不管怎么说,为了外人惹元始不高兴,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听了通天这生硬地转移话题的话,元始这才将眼神从白泽身上移开,嘴角微微勾起了些许弧度,看向阵法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一丝丝的得意。
如果能让通天意识到自己为何不悦,那他偶尔装装样子也无妨。
元始是假生气,通天却是真心虚,只好把全副心神用来观战。
如她所料,祖巫们被卷入阵法后迷失了好一阵子,用了百般法子都无法破阵。好在他们倒是没有被分开,还能聚集起来商量如何破阵。
准确来说,是决定牺牲谁去自爆。
因为尝试破阵无果后,他们方才意识到这个幻阵是无法寻到窍门的。洪荒的山川走势变化无穷,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参破其中规律,这也意味着幻阵的规律无从琢磨。
他们部落正在遭受妖族兵将的攻击,他们的子民正在被妖族残忍杀害。他们必须尽快出去,否则与妖族的战争必输无疑。
如此绝境之下,他们没有时间研究破解阵法的最佳方式了,只能选择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以力破阵。
只要破坏了阵法所在的这方空间,甚至说破坏了河图洛书,幻阵就无从展开。
只是,这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祖巫无法凝聚出来的,他们的修为来自强悍的身体和沟通天地的能力,不足以破坏一方空间。
除非他们自爆,到时盘古精血破碎、巫族肉身炸开带来的冲击,才能有那般威力。
这是祖巫们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的确,他们被困在这个阵法中,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身为一族领袖,没有谁可以在族人危难之时置之不理。漫长的岁月或许可以使他们破解阵法,或许也会让他们迷失自我,成为浑浑噩噩的痴傻之人。
只是无论如何,到时候都不会再有巫族,他们几个祖巫已经无法分裂精血,只能用后天培养的方式炮制出各种巫人。可那,还能算是巫族吗?
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一阵恐怖的力量突然出现,将周围的空间震得四分五裂,作为阵眼的河图洛书径直被冲裂成两半,而后被剩余的力量卷走,不知掉落在了何处。
本命法宝受创,连之间的联系都被切断,帝俊当场便吐出一口血,面色苍白。
通天将这些尽收眼底,平静地分析起来:“十位祖巫脱困了,哪怕拼掉了一个祝融,妖族的赢面也不如之前大了,现在看来倒真是有两败俱伤的趋势……嗯?那是,小金乌?”
远处飞来的十个小光团,正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金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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