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英虽是醉酒,神志却很清醒,眼前的这个姑娘勾起了他的所有幻想,什么身为世家子弟的克己守礼、礼义廉耻一瞬间都烟消云散,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他娘的温良谦恭,爷先爽了这一次。
花园里被夜风吹掉的花瓣,就像徐丹良的头发一样乱,昏黄的灯光在她的泪光里疯一样的摇摆,又冷又刺眼。
“我见他出去许久也没有回来,便想着去找找看看。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个姑娘搀扶着走出了花园,我就躲了起来,想看看他们去哪,就跟着他们一路走,最后到了一处厢房。我在外面等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动静,然后我就悄悄凑到了窗边,结果就看见……”
他看见徐丹良在左英身下挣扎,她被蒙住了双眼,口中也被塞进了手帕。
“站在外面多无趣,进来才看得清楚。”门突然之间被左英给推开了,他歪着头邪邪笑着盯着史长生,领口大敞、衣衫不整。
“你……”
左英冲到窗边,一把将史长生拉进了房间。
“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想听你讲什么大道理。你看见什么,那就是什么。”左英道:“我出去透透气,你看着她。”
徐丹良的衣服被撕成了碎布,她手脚被缚、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一个姑娘该被严严实实包裹在衣服里的部位全部都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史长生的眼前。
她浑身颤抖着,朦胧的烛光照在她身上,更是给她增添了一丝凄楚却又诱人的韵味。
一时间史长生竟是也看得痴了,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如何也动弹不得。他心底那处冰封了许久的克制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不只是过了多长时间,屋外起了一阵骚动。
门赫然被人踢开,接着便是一声大喝:“你在干什么!”
令史长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喊话的人居然是左英,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成了成功捉奸的大侠客。
“不曾想长生大侠竟是如此龌蹉之人,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此时的左英一脸正义,已经不似方才那个浑身充斥着放浪淫荡的登徒子模样。
“你说什么!?方才分明是你……”
“休要狡辩,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看错了么?”徐尧请来的的江湖中人都跟在左英的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史长生的身上。
“徐大人请我们来相助盐运一事,你却在此做出如此秽乱之事,简直丢进我等江湖人的颜面!”
“没错!”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要将史长生给淹没。
史长生非常清楚自己被左英算计了,此时此刻他百口莫辩。
讲到这里的时候,史长生几欲要将牙齿咬碎:“徐姑娘就在那一晚,自尽了。”
“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打着为民除害的口号要将我除杀,我一个人无法抵挡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也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于是我便趁夜逃走,想着有一天向徐尧将这件事解释清楚,我有证据。”史长生接着道:“就在左英出去透气的时候,我在床角看到了他掉落的玉佩,定是那龟儿子他娘的爽到得意忘形了,忘了带走,我就把它收了起来。”
“就在那一晚,我被左英害得身败名裂,终日逃亡,可就算如此,他也依然觉得不放心,一定要我性命才肯善罢甘休。于是就向地府买了我的命。”史长生握紧了拳头。
他时不时的瞧一
眼窗台上燃着的香,上面袅袅的烟雾不停的飞散而去,仿佛是他的魂魄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崇夜看到史长生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他能笃定后者已经相信自己的性命就在这几炷香内了,所以史长生方才也定然没有编造事实。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接着说。”崇夜一只手托着脑袋,听得饶有兴味。
史长生抹了一把额头:“他找到我了,他到底还是找到我了。那天是上元节,我躲在一个客栈里。人很少,大概都回家过年了。伙计把饭送到了我的房间,同时送来的,还有那件衣服。”
“那顿饭跟我在店里要的不一样,大概因为是断头饭,很丰盛。”
当时,史长生只觉得舌尖索然无味,在生死面前,什么山珍海味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他打开了窗户,仍然觉得透不过气,他知道要他命的人,就藏在某一个角落里,等着他吃完饭,送他上路。
“去一个宽敞的地方,不要在这。”史长生对着虚空开口,他知道对方听得见。
那是一片不小的空地,那一晚天上没有云,月亮又大又亮又冷。
若非是地上有影子,一梦端的看起来就是一只鬼。
史长生的武功并不差,在江湖中名声在外也是在无数的血战与伤疤里积攒起来的。
但在一梦面前,他觉得连半分都使不出来,但他不想死,该死的人不是他,他想要活下去,他一生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想要活下去。
“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么?准备好去死吗?怎么可能!
史长生准备搏一搏,他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啥呀的喉咙里吐出一句话:“该死的人不是我。”
一梦眼睑动了动:“这世上该死的人和不该死的人都很多,谁能一一去分清楚,这世上不公正的事也很多,谁又能一一去证明,根本没有人在意。”
史长生自觉这辈子虽谈不上光明磊落,但就这么屈死也实在特别窝囊。
对方虽顶着鬼的名号,可归根到底还是人,只要是人,那就还有机会。
可就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抱有侥幸心理的人通常都是事与愿违。
就在一梦即将收尾的那一掌探向史长生咽喉的时候,后者突然说了一句话:“剜去你双目的人,你恨他么?”
一梦赫然收手,来不及撤下的掌风依然将史长生推出了几尺开外。
但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狂喜,他知道一梦心中此刻已经起了波澜。
“你自小入少林,机敏好学,比其他弟子更努力,付出更多,更是被方丈看做一块好苗子,从来不喊苦。只因你身为逆臣之子,只得终日忍气吞声,被弟子欺负也从未有反抗,你憋着一股劲,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让那些曾欺侮你的人都付出代价。而事实上你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你的师傅老方丈冒着犯上之大不韪连着三日讲经去超度叛军的死灵,终与逆党同罪轮处,于是你心里最后的一个靠山就此崩塌了,你自问不甘,便开始研究旁门左道,破清规开杀戒,终被剜去双目,逐出少林以示惩戒,我说得可对?”史长生一口气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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