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小心!”齐眉一个惊呼,连这样亲昵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周白山右手的刀无暇回转,只得以左手去接狄小鸾迎面而来的那一掌。
这一掌狄小鸾自然已是蓄满了内力,在这样情况下硬接这一掌,就算周白山这样好的底子,也多少会受伤。
然而就在他接下岳青衫这一掌的瞬间,却发现这一掌所凝聚的力量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饱满,如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内力并不深厚,要么就是对方根本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周白山并不想接受第一种自欺欺人的解释,却又被第二种解释气得有些咬牙切齿。
就在他思绪回转的当口,狄小鸾的剑锋已然横在了他的咽喉,锋刃就贴在皮肤上,动一动就要破皮流血的那种。
此时此刻,狄小鸾那有些得意的微笑就倒映在周白山脖子上那柄剑清澈的剑波里。
“你!”此时齐眉无比希望是自己害了眼疾,希望眼前看到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是比周白山更生气的那个人,自己被当成筹码的这场武斗眼看要输掉了,已经不是自己的面子不能挽回这么简单了。
齐眉一个轻身,奔着狄小鸾的背后抬手就是一掌,却未到对方跟前就被一只手给捉了去。
自己的手腕被死死攥住,齐眉心底冒起阵阵凉意,接着慢慢转过脸,对上了一个人的目光。
那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
齐眉一瞬间呆住,竟是根本没有察觉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
“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人来,便出来瞧瞧。”来的人是骆迁,他优雅地做出邀请的姿势:“趁鸽子还没凉,齐舵主,请吧。”
齐眉愣了一愣,连忙堆笑换了语气:“骆……骆先生……堂内仍有要务需得处理,确实不方便在此地多耽搁了,多有叨扰还请骆先生和这位公子恕罪。下次骆先生和公子若是得空到我舵上,定当设宴款待。”
方才还一口一个骆迁,突然就改口叫了先生。
此时齐眉的脸色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似拜访完主人要离开还劝主人留步的样子,接着还向狄小鸾抛了一个媚笑:“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这鸽子……就算我看在齐舵主的面子不去计较你背后偷袭的那一掌,可骆先生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毕竟是他手下的人,怕是……”狄小鸾摸着下巴,露出一脸很难抉择的样子。
周白山突然笑了:“我有句话想问骆先生。”
骆迁:“请讲。”
“在下想问一问骆先生还记不记得纪雲昆这个人。”
“我觉得骆先生的记性一定是顶好的,还有,西北这条线,以后还得需要先生多多关照”,齐眉笑得妩媚,接着在狄小鸾耳边幽幽道:“小兄弟什么时候闲了去姐姐那坐坐,这一段儿我都挺闲的,无聊的紧呐。”说完又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对方两人像是得了神灵庇佑一样突然来了精神,瞬间恢复了来时的张狂。
骆迁脸上的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垂眉笑了笑:“既然贵堂还有要事,骆某便不便多留二位了,请。”
“我睚眦必报么?”骆迁一路黑着脸,回去后突然问道。
狄小鸾没想到自己当时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骆迁居然还记在心上。
“那不是当时情势所迫”,狄小鸾笑着:“眼见那二人便要趁机溜了,我就顺坡下驴……”
“你可知那二人是谁?”
“夜鹰堂西北分舵的舵主周白山和副舵主齐眉。”
骆迁:“我若没去,齐眉那一掌,你待如何?”
“大概死不了,只是得劳烦先生为我医治了。”狄小鸾笑道。
骆迁摇头:“我的诊费不便宜,你付不起。”
“那就算在李百头上,他富贵多金。”狄小鸾摇着躺椅,双手交叠,放在了脑袋后面。
“李百将你留到我这,是想你暂避风头,他那边的麻烦且不说是不是令他自顾不暇,治他一个已经够我费劲了,你再落个伤残,我……”
“您就不好交代?”狄小鸾顺着话茬脱口而出。
骆迁冷笑:“我的医药费就亏大了。”
打第一眼瞧见骆迁,狄小鸾就看出骆迁是一个跟谁都可以过不去但唯独跟钱过得去的人。
狄小鸾突然想起李百对于骆迁这个人的评价:“骆先生,是个好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当时李百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深刻领会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意思。
骆迁如果不开口说话,单看外貌,只会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贤人修士。
“今日,我帮了先生,先生如何谢我?”
骆迁的目光慢慢移过狄小鸾的脸,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方才,我并未提出让你帮我,是你主动在先。再说这鸽子一只未处理掉,我的损失也一分未讨回,如何算帮?”骆迁淡淡道。
狄小鸾笑着摇头:“出手便是出手,与主动被动无关,再说那周白山已是答应了如果输了,齐眉便吃光鸽子这件事,我本想着待她吃鸽子的时候再计议赔钱的事儿,却未曾想先生听那周白山说了个人名,便直接让他们走了,如此可怪不得我了。”
“那是怪我了?”
“……”狄小鸾想着,得赶紧转移话题,
“那纪雲昆是什么人?”她凑到骆迁跟前,压低了声音。
纪雲昆这个名字,狄小鸾很熟悉,跟一个人的名字很像,那个人叫纪雲空,现在是易城的城主。
她推断这两个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但她现在不方便打听,这两个人也一定与夜鹰堂敢要挟骆迁的事情有关系,只是骆迁并没有讲。
“夜鹰堂的上一任堂主,已经死了。”骆迁竟是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他和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身中剧毒,我为他医治过,夜鹰堂最后便认定,是我治死的。”
“所以是夜鹰堂以此来要挟先生?。”
“就凭此事,不足以要挟我。我有的是法子大可让他们吃完鸽子再赔钱,我之所以放他们走”,骆迁瞟了一眼岳青衫,淡淡道:“是因为你在我这。李百既然将你的事托付于我,我自然不能让你再牵扯到别的事中去,况且这还是我的私事,走便走了。你方才一句话倒是随随便便便把我整条西北线都给赌上了。”
狄小鸾道:“我可是拿命赌的。”
“你能保证一定能赢?”
“不能。不过就算我赢不了,先生也定有办法丢不了西北线。”
“逐辰九式,是刀法,你却偏偏用剑,且最后那一掌后劲不足,周白山若非那一瞬间被你唬住,他若再出手你便难以抵御,再加上后面的齐眉,你果然
在赌命。”骆迁皱眉摇头。
方才看似轻轻松松的一场对决,其中的问题被骆迁看得真真切切。
“既是如此,那我便撂明了说”,狄小鸾起身一揖:“我想请先生帮我一个忙。”
她曾听说过,骆迁擅谋,在这个人面前拐弯抹角是行不通的,他一眼就能看穿。
“说来听听。”
“我想请先生帮我查一个人”,狄小鸾道:“江湖都传易城神通广大,先生更是谋略过人,想来查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查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