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去哪了?
庞泽无辜地眨了眨他的那双眼睛,淡定地开口道:“方才我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便出去看了看。此处不比宗门,还是需要多加警惕,这个我懂,师兄。”
对方脸上的神色似乎稍稍有了一些缓和:“嗯。”
“师兄!师兄!师……”
接着传来一阵其他弟子的呼号,来人看见庞泽立马闭了嘴,接着附在师兄耳畔低语了几句。
师兄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了,去吧。”他低声道。
“阿泽,我们抓的人跑了,今日是你给她送的饭食,此事你可知晓?”
在师兄说上半句的时候,庞泽的脸上就开始酝酿惊讶的神情了。
“什么!?人跑了?怎会如此!?”
“你不知道?”师兄脸上分明已写满了不信任:“你给她送吃食时,可察觉她又何异样?”
“我……”庞泽话还未说完,又来了一名弟子前来通传。
“两位师兄,庄主有令,现召集众弟子到庄主房内有要事相议。”
这打断很及时,庞泽算是逃过一劫,但他还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庄主到底要议什么事。
他心里合计着,方才送知更出去时应是并未有人发现的。
其他弟子均是一脸严肃的在前面走着,只有庞泽心里惦记着,这次见面又忘了问姑娘名字。
掌门房内。
“……同门有难,我等没有不出手相助之理。过去种种且按下不表,如今联盟既成,同宗同门更应放下嫌隙,一致对敌。不论如何,都应把人带回,将事情弄清楚。”
庞泽一直在走神,掌门前头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心里去,听到后面掌门压根没提俘虏脱走之事,他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
“掌门,此讯息真假难辨,是诱惑之铒也未可知。左家近来虽然收敛,也是情势所迫,毕竟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弟子委实不能对其有所信任。”先前去质问庞泽的那个师兄发了话。
这人的疑心病还真是一碗水端平。
庞泽悄悄戳了戳旁边的弟子,低声问:“什么讯息?”
“左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慕遥情遗孤的下落,最近不是都传他就是地府叛出的那个辰使么,现在左家的大部分人手都在清剿地府的据点,左家便提议与咱们联手,前去围捕那魔头之子。”旁边的弟子很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咱们抓的那个……”庞泽明知故问。
“不是。”
庞泽恍然大悟,怪不得掌门只字未提人跑了的事,跑了就跑了。
“掌门,当下情势扑朔迷离,弟子认为,实在不可仅凭一面之词便轻易予以左家信任。我们今日抓来的那名……那名女子尚未探出眉目,左家便突然有了新的消息,这属实让人生疑。且不到一日,人便逃了,难不成宗门中有细作?”方才那位师兄依然不依不饶地起疑。
“师弟,你在说什么?”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师兄突然开口。
这话听起来着实令人心惊,尤其是庞泽,他那位三师兄可真敢说,天琼剑庄最重规矩,门规严肃,大名鼎鼎的九爷梁九天就是从这被逐出门去的。
出了细作这种事,若是真的,绝对算得上严重。
庞泽总觉得像是在说自己,虽然做了亏心事,但他不觉得亏心。
“说起来,人是过了晌午不见的,今日是庞师兄给那女子送的饭,且我与方煦师兄巡逻时一直未见庞师兄……”
“好了,敌方未明,吾等岂能自乱阵脚。”掌门截口道:“既然人已逃了,也未尝不是地府的金蝉脱壳之计,此地久留再无意义。我们便先与左家汇合,再做下一步计议。”
掌门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打断,都让庞泽大松一口气,可能自己运气实在有点好。
整件事议下来,方煦是心情最差的那个,庞泽是心情最好的那个。
他眼看着方师兄拖着不甘的步子,落到了最后面,他也慢下了脚步,小声问道:“宗门这次两家齐出,就为了一个人?”
就算是地府辰使,慕遥情遗孤,出动这么多人,是不是也有些浪费?
方煦瞪了他一眼:“你怎知对方没有暗中招兵买马,笼络势力,毕竟敌暗我明,小心些总没坏处。”
这会子倒是真替宗门着想了,方师兄是怎么说怎么都有理。
庞泽也不再说什么,方煦却突然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人到底是不是你放走的?”
“……什么人?”庞泽当然知道他问的谁。
“地府的那名女子。”方煦忍着没有发火。
“不是。”庞泽直直地对上方煦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就是那个细作。”方煦一字一字道。
庞泽当然不是,但听到这句话从同门师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很是不快。
方煦的疑心病和能把花说枯萎的破嘴若是出了剑宗的门,决计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天琼剑庄门规虽严,但门内弟子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问题,掌门日常都是惯着,如此才使得门内弟子的个性五花八门。
雨后的宛城,月朗星稀,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草叶之气。
天琼剑庄一众弟子脚下未歇,一路向着目的地赶去。
庞泽有些出神的盯着夜空里的星辰,想着知更到底有没有能顺利逃远一些,不然自己解了半天的绳子可就算是白解了。
一边要去铲平地府的据点,一边还惦记着地府的人,庞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又当又立”之嫌。
不暇他几番思索,左家讯息里所指明的那处据点便已到了眼前。
这次,像是一处普通的住宅。
周围静得诡异,庞泽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不清楚,左家是如何确定,人就在这里的。
还好他们胜在人多,庞泽跟在同门的师兄弟后面,到底还是多了一份安心,但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把那份安心给狠狠地冲淡了。
一阵淡淡的风刮过,好像有歌声从很远地地方借着风飘进了庞泽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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