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神色轻松,“公主殿下不必担心,谢大人的病老臣瞧着,已经无大碍,只要在多加调理和修养很快便没事了。”
明月听到太医如此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起身妥帖地将太医送了出去,刚出了院门便看到柳东风与柳玉凝前来。
“师父!凝儿!”
明月笑着将二人迎进兰芳榭,柳东风见谢忱神色自若地躺在榻上看书,周围一应有条不紊,再看明月忙前忙后地叮嘱,无不细致周到。心中暗自了然,他探寻着看向两人,似乎是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柳东风打着折扇漫步在谢忱卧房内,笑着道:“靖彦,如今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谢忱依靠着被褥,抬眼问,“因祸我自然是能理解,可这得的是什么福?”
柳东风的丹凤眼闪过狡黠,抬眼看着柳玉凝和明月在烹茶摆放糕点,“艳福啊!”
听到柳东风如此讲,谢忱轻声一笑,并未否认。
柳东风的想法得到印证,瞬间瞪大了眼,“真的!”
谢忱将目光投向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直未离开,点了点头。
柳东风一把收回折扇,坐在谢忱身前,“我就说我小徒弟不会将你扔在一边,你可是不知,她见你入狱,为你忧急入焚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戏。”
谢忱叹息,“小姑娘现在还没反过来,只得耐着性好好哄。”
“这倒是,当了那么多年的长辈,忽然要当情郎,一时反不过来也是有的。”
柳东风看着明月与柳玉凝端过烹好的茶,还有糕点与水果,四人坐在谢忱床前,开始慢慢品茗细谈。
其间谢忱与明月互相对视的眼神是挡不住的情意在里面,柳玉凝小声问明月,“月儿,你和谢大人是不是”
说着明月低头羞红了脸,嘴角含着笑意,无声的点点头。
谢忱倒是十分大方,明月就坐在他身侧,所幸牵起明月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立在柳东风二人面前,正式宣告两人的关系。
谢忱笑着道:“经年妄想,一朝成真,还是要多感谢月儿能给我这个机会。”
柳玉凝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们,真的!!!”
说着竟掩嘴笑了起来,对于明月的心思,柳玉凝再清楚不过,如今她终于能够下定决心和谢忱在一起,终于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给了明月一个大大的拥抱,“月儿,终于能和大人在一起啦。”
柳东风笑着道:“徒儿,这个人师父可以给打十万个保票,你只管放心。”
柳家叔侄二人见明月谢忱多年来的磋磨终于能一朝成真,几人自然高兴。遂留下来,及至晚间摆了小宴,四人醉饮到深夜,柳家二人才离开。
谢忱身上有伤不易饮酒,只喝了一些清茶,倒是明月被那二人灌下了不少青梅酒。
虽然是果酿,可还有些后劲在里头。
那二人走后,明月强顶着醉意打点好一切,梳洗过后,酒劲上来。
谢忱未叫明月回房,直接叫她躺在他的榻上,他看着醉酒后的明月,脸色如云霞,憨态可掬的模样叫人怜爱极了。
明月此时已经醉倒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时何地,只认得眼前的谢忱。
她懵懂着眼神,对他憨笑一声,“大人”
谢忱忙用打湿的毛巾擦她的脸和手臂,“嗯?”
明月有些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她想让谢忱看着她,可谢忱倒是在她眼前总是晃来晃去。
明月有些气恼,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脸,“大人。”
谢忱愣在那里不动,垂眸看着明月醉意朦胧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你喝醉了。”
“哦。”明月点点头,放下了手。
谢忱给明月擦过脸颊和手臂,又将吩咐熬好的醒酒汤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喂给明月吃。
那醒酒汤熬得有些苦涩,明月喝起来,眉眼拧做一团,“唔~好苦。”
谢忱未说话,依旧安静地将那醒酒汤一口一口送到她的嘴里。
明月只觉口中灌进一道道苦涩,不停地摆着手,“不要了”
谢忱耐心的劝慰着,“乖,喝完了,头就不痛了。”
姑娘的却是并未听,拼命地摆着手,“唔,不要。”
谢忱见明月拒绝起来,蹙起眉,最后他端起醒酒汤,一口含在嘴里。
还在小姑娘开口拒绝的时候,便对着她的嘴,将一大口醒酒汤渡给她。
“嗯~”
明月闷哼着,将那醒酒汤咽了下去,意识到谢忱做了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清醒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谢忱满意地看着明月,嘴角轻笑一声,“不是叫你乖一些吗?”
明月眨了眨眼,“我不乖吗?”语气尽是天真。
谢忱道,“喝下去,就很乖。”说着,又是一大口醒酒汤,用口渡给她,几口下来,明月终于将那醒酒汤喝的干净。谢忱转身把剩下的醒酒汤,放到矮几上。
明月一恍惚,身前没了谢忱身影,忽然有些委屈,“大人?”
听到明月唤他,谢忱忙回过身来,“嗯,我在。”
明月朝谢忱伸出双臂,憨笑着,“要抱抱。”
谢忱看见最后的明月化身憨态可掬的孩子,更添天真可爱,叫他怎能不爱?
他爱怜地将明月搂在怀中,“是这样吗?”
明月埋头在他胸膛前,点点头。
谢忱嘴角上扬,“吃醉了酒,就学会磨人了吗?”
明月并未听清谢忱在她头上说了些什么,只在他怀里汲取着沉水香,慢慢地叫她晕沉,睡了过去。
良久,见怀中的姑娘没有动静,谢忱低头看着明月正在他怀中睡得憨甜,他伸手别过她耳间的碎发,将她放正在枕头上,他躺在明月身侧,为二人盖好被子,在被下,他伸手揽过她的腰际,安静地合上了眼。
他想,此生最幸福之时,也不过如此,能够拥着她入睡,已经能让他觉得这里是世上最温暖的所在。
鼻尖是她的发香,怀中揽过的是她的娇躯,谢忱只觉再无遗憾,一夜安眠。
翌日。
明月睁眼之时,看到偌大的床铺只有自己在睡,她瞬间清醒了神志,猛地起身,让她起了眩晕。
她伸手扶额,缓了好一阵。下地穿了鞋,刚踏出几步来,便看到谢忱在东稍间的书案上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她抬眼道:“大人何时起的,身子还未好怎么就批上公文了。”
谢忱见明月走过来,放下笔,起身来到明月身前,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窝,吸了吸她的发香,“你醒了?头可还痛。”
明月摇摇头,“不疼了。”
“我叫他们摆膳。”
明月稍稍撤出身,“你还没回答我呢?”
谢忱牵着明月的手,引她坐下,“卯时起,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明月有些担忧地看他,“你的伤”
“我没事,无需担心,嗯?”谢忱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明月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公文,“大人,你才好,太医说不能劳累的。”
谢忱淡淡一笑,“我自有分寸,放心吧。”
明月见此才完全放心,早膳不多时候便上了桌,谢忱与明月安静地用膳。
如今谢忱在吃食上,也不像面明月在小时候那般的拘着她。
倒是她如今爱吃什么,谢忱越发纵着她来。
小姑娘身子纤瘦,本身吃得就少,谢忱的倒是让厨房变着法子做她爱吃的,好叫她多长些肉来。
用过早膳,明月便在谢忱身侧或看书,或为他烹茶焚香,好不惬意。
过了午后,谢忠将一封密信放到谢忱书案上,谢忱问,“哪里来的?”
谢忠道:“楚国。”
谢忱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小姐在何处?”
谢忠道:“后花园,采花呢。”
“去唤她来吧。”
谢忠领了命,无声地退出去。
没过多久,明月便捧着一大束花踏进兰芳榭,她朝外道:“三余,帮我找个瓷瓶来”
她将那一大束的牡丹,放在谢忱身前,笑着问,“大人,你看着牡丹开得多艳。”
谢忱看着明月采的那花点点头,“月儿喜欢就好。”
明月道:“大人喜欢,月儿就喜欢呐。”她理了理那凌乱的花枝,手中比划着怎样插瓶。
“月儿。”谢忱轻轻唤她。
“嗯?”明月未看向谢忱,依旧打量着手中的花束。
“楚国来信了。”谢忱淡淡扔下一句。
摆弄花束的手僵在空中,明月愣住一瞬,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
谢忱将一封密信放在明月身前,“应当是你皇兄发过来的。”
明月放下手中的花束,将那封信在谢忱面前打开。
她仔细地读着信上林涣写给她的话,脸色慢慢拉下来。
“出事了吗?”谢忱担忧地问。
明月点点头,将那信拿给谢忱,谢忱淡淡快速扫过那封信。
“要我陪你回去吗?”他在旁,温和地问道。
明月转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可是大人,你还未”
谢忱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无碍,况且,圣上这次会让我去督盐,届时我也是要去楚国的,不若一起陪你回去。”
明月听闻谢忱竟然能够真的陪她回去,眼底闪过欣喜,“真的吗?”
原本她想到要与谢忱分开,心底便是十万个舍不得,现下听到谢忱居然能够与她同去,瞬间欣喜万千。
她高兴地搂过谢忱的脖子,对着谢忱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大人,我好爱你”
谢忱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反应过来,明月是多么的舍不得离开他。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月儿,以后我再也不会扔下你。”
他轻轻拥住少女娇小玲珑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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