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敏锐的苏芷篱,听着越发跑偏的舆论风向,心中是满是无奈。
虽说村里人的闲话让人不胜其烦,但是那轻易就能被诱导的话风,又让人觉得很是可笑。
于是苏芷篱果断的忽略掉那些吃瓜群众,快步向红枣走去。
来到红枣身边,看着断腿处,那插破皮肉的雪白断骨,心中不由的一阵刺痛。
“小姐,您怎么来了?”
云浪带着鼻音,略显红肿的眼中,带着诧异之色。
“我来先给红枣简单包扎一下,然后派人把它送回去,另外记得通知金荞他们回去帮红枣好好检查一下!”
苏芷篱说话间已经行动起来,云雾和半莲默契的配合,很快便把断腿和肋骨位置包扎固定好。
“半莲你力气真大!”
苏芷篱没有想到细胳膊瘦腿的半莲居然是个隐藏的大力士,因为有她的帮助,让红枣在治疗中减少了二次伤害。
“谢小姐夸奖!”
半莲红了脸颊,面容羞涩的说道。
苏芷篱看着害羞的小姑娘,面纱下的唇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时间不早了,云浪你带人把红枣送回去,让风诀跟我去就行了!”
苏芷篱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低声交代道。
“不行,属下必须陪同小姐,让风诀护送红枣回去!”
云浪态度坚定不容反驳的拒绝道。
苏芷篱深深的看了云浪一眼,便没有再多劝,而是转身带人向马车走去。
回到车厢中,苏芷篱闭目养神,不去管外面吵杂的人群,可惜那恼人的议论声,一个劲儿的向耳朵里钻,着实让她感觉到不爽。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狗晚娘看着缓缓离开鸟都没鸟她,直接离开的苏家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抱起昏睡的狗娃一溜烟儿的向家跑去。
村民们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随即便明白了狗晚娘刚刚的用意,心中忍不住唾弃。
苏芷篱这边发生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第一时间被传回了苏家以及夏枫的耳中。
大家听后虽然心中担忧,但是好在苏芷篱一切安好,便也安了心。
当红枣被送回牧场马舍的时候,那惨兮兮的样子让青竹一阵心痛。
看着墨染围着红枣急躁的打着响鼻,时不时的用头碰碰昏迷的红枣,无端觉得心酸。
“墨染别担心,红枣受伤太重,虽然三小姐已经给它救治过了,但是它还要静养,你回去吧!别吵它,让它好好睡一觉!”
“咴咴!”
墨染懂事的叫了两声,便直接趴在了红枣身边,静静的看着它,一副陪护的样子,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青竹见了,摇了摇头,也没有阻止它,深深的看了两马一眼,转身离开。
天地万物皆有情,飞禽走兽最深情!
一波三折当苏芷篱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下次出门不能如此草率,得看黄历才行,今天不宜出行。
普通的农家小院儿中沾满了人,因为提前派人通知过。
所以苏芷篱下了马车后,便在家人的带领下,径直向院子中一间相对崭新的木屋走去。
岛上原住民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茅草或者是不知名的大叶子做屋顶,很有海岛特色。
宽敞的木屋中,虽然开着窗户,但是当苏芷篱走进来时,隔着口罩还是闻到了一股霉味儿。
苏芷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后,便直奔病患而去。
随行的云雾和半莲走进屋子时,微微一愣,随即一同把视线投向了苏芷篱。
见到苏芷篱神色如常,两人心中敬佩不已,虽然屋子内能看出清扫过的痕迹,但是发霉的墙角依然醒目。
破旧的木床上,身体消瘦、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瘦弱老妇人,听见声音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浑浊的双眼中,满是疲惫之色,黯淡无光,那是被病魔折磨而选择屈服的眼神。
苏芷篱前世在绝症的患者身上见到过,那是向命运妥协,等待死亡的无助与绝望。
苏芷篱看了心中一痛,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责任感,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责任感。
跟在她身边的云雾和半莲,看着神色凝重的苏芷篱眼中满是不解,难道眼前的老妇人已经无力回天了么?
不止她们两人这么想,就连陪同的家人,脸上都是一副戚戚焉的模样。
“三小姐,俺娘的病真的没治了么?“
床边的黑瘦中年男人弓着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张满布满皱纹,满是沧桑的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别急,我来给老人家检查一下!”
苏芷篱回过神来,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云雾便走上前,熟练的放好脉枕,半莲也从墙角找来木凳。
黑亮的木凳即使半莲用力擦拭,但是上面那层黝黑的包浆紧紧的附着在凳子上,被擦得油亮。
半莲最后无法,只能拿出干净的帕子铺在了上面。
苏芷篱瞥了一眼也没有多说,身为医者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对于这样的卫生环境,心里还是幼几分不自在。
苏芷篱搭上老人干瘦的胳膊,微弱的脉搏让苏芷篱忍不住皱眉。
”云雾搭把手,把老人家被子掀开,裤腿露出来。“
云雾听了苏芷篱的话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上前,反倒是中年男子脸上显出几分不自在,急忙上前阻止道。
“这样的粗活怎好劳烦姑娘,我来!我来!”
“不麻烦,我来就好!”
云雾说着便掀开了被子,随着被子被掀开,一股腥臭味儿也飘了出来,好在云雾带了口罩,否则非吐了不可。
苏芷篱见状眼中闪过了然之色,随即眉头皱得更紧。
中年男子面上有几分不自在,急忙解释道。
“俺娘卧床多年,家里人忙实在没时间照顾,所以……所以长了褥疮!”
苏芷篱沉着脸,看着一脸愧疚之色的中年男人,心中很是无奈,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心中替老人鸣不平,但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命。
她只是个医者,能医治身体的病,却医治不了病态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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