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新来的脾气还挺大
“呀，姐姐！姐姐晚上好。祝姐姐和邱泽订婚快乐。姐姐不用伤心，宋岑也没多好，虽然比邱泽好多了，但也只是好多了罢了。”
左言紧紧咬住发白的嘴唇，脸色蜡黄，手里抓的抱枕拧成一片。左幼见刺激到她，变本加厉拿起手机，抬手投屏便切掉了原先的画面。
电视机里是《明眸》首映礼的直播，严选一身黑色高定西服，站在海报板前面对记者，对答如流。
“这次和林时安合作，相比以往的女演员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严选自如说着套话，挡住记者，又安抚粉丝：“虽然我们戏份很少，接触不多，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是一位很出色的演员，能和她合作非常荣幸，也期待下次可以和更多不同类型的演员合作。”
“和比自己年龄小的女演员合作，担心粉丝吃醋吗？”
“作为演员要适应各种类型的角色、戏份，我还不足以跟优秀的老戏骨们媲美，但我在努力向他们靠近。这里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我的粉丝们，她们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好的，谢谢严选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么接下来”
左言正要伸手去夺遥控器：“看这干什么。”
左幼抬手一晃，左言伸过来的手扑了个空。只见严选在背景板上签了名字，画面便一转，镜头切到林时安踏上红毯的一幕。
今天首映礼，她位列主演之一，盛装出席。银白色的拖地抹胸纱裙上错落绣上深红的玫瑰，棕色的头发高束盘起，两侧散下些精心摆弄过的碎发，简单灵动。两边耳上缀有小珍珠耳环，与颈间的圆点深色翡翠项链相得益彰。
左言撇脸，眼中逐渐染出异样的神色：“一个两个都喜欢她什么，娇纵蛮横！像个乡下泼妇！”
“姐姐。”左幼的目光定定扫过电视屏幕，画面里的林时安妆容精致，气质出尘，美得干净灵动，“你看人家红毯上走两步，模样可端庄大气了。”
左言“切”了一声。
“姐姐，我理解你心里苦啊。你想想，爸爸跟家人说好了联姻，还把你送过去培养感情，结果人家宋岑转手牵着一个林时安根本不看你。本来吧邱泽虽然左拥右抱，但也喜欢你也那么多年了，算得上备胎。结果人家转头要去跟宋岑抢女人，又不要你了，唉。不过没关系，好在邱泽他在他爸爸的逼迫下还是愿意娶你的，大家皆大欢喜，开开心心喝喜酒。”
左言自小优秀，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这几日来因为事情曝光，受了不少刺激，如今在家里好好坐着也要遭受左幼打击，她哪受得了，当场便砸光了面前的水杯。
“你！那天一定是你给我下药，把我送进了房间，你个”左言被左幼推了一把，挣扎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我去找爸妈，我要和爸妈说”
“姐姐，那天的酒会我可连去都没去啊。”左幼勾起嘴角，手托着下巴，酒红色猫眼美甲随着手指拨弄动了两下，“做那种事情是什么感觉啊姐姐？”
一个响亮的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到左幼脸上，左幼借着左言使的力倒在地上，桌上的水果滚了一片。
“言言，你做什么！”
左太太使了个眼色，身后提着东西的佣人立即弯下身去搀扶左幼。
左董走在后面，扫了一眼姐妹俩，冷道：“行了，这几天还嫌家里面不够乱吗，都消停些。”
左言手中的那块碎玻璃攥在手心里，越按越紧。原来一个从小被捧在父母手心里的孩子，有一天不再是他们的骄傲了，也会被抛开啊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左幼不一样，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左幼不过是个让左家丢脸的混子。没想到到头来，也是一样的待遇和结局。
“爸爸，我没有和邱泽我不是，我是被人陷害了”
“行了！”左董不耐烦地打断她，“事都这样了，没什么可说的。所幸邱家肯认你，好好准备订婚吧。”
“爸我不想嫁给邱泽，求你好不好，我不想嫁给他！”
左太太一把凑过去扶住女儿的肩膀，手掌攀到她嘴边：“好好听话，听你爸的安排，乖啊。”
“是啊。”左幼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无论如何也融不进这个家庭。既然如此，她就更倾向于把原来的家庭撤碎，谁也别抱拢，“姐姐最听话了，从小就比我听爸妈的话，肯定听从爸爸的安排。”
左言无助地闭眼，两行清泪急吼吼地滚下，想哭却又难受地哭不出来。
左董懒得料理，女儿的事能牵扯到公司大事和资股风向，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啊——”左言哭吼了一声，甩开左太太的手，掌心浸了血的玻璃碎片掷向电视屏幕。屏幕破裂，晕出一片杂色。
“看好她！”左董使唤左太太，“叫个心理医生看看，别弄得邱家也厌弃。”
左太太唯诺着应了声。
“大部分观众呢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澹唐》李纯然这个角色，这次的新角色会让观众突破印象吗？”
林时安持续端水：“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光芒，李纯然的自信明媚会抓住观众的心，那么我相信这一次角色的坚定、挣扎同样也会。”
记者挖坑找话题：“这次和严选搭感情戏的话有什么内心想法吗？”
“严选本人很有风度，他对剧组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非常照顾。其实我们算不上是感情戏吧，在电影里面也只是非常隐晦的提笔。”
记者不死心：“这是第一次和严选合作吧？对他是什么印象，会觉得很心动吗？”
林时安强持表情管理，盈盈一笑：“严选老师是我的前辈，虽然在剧组里没有太多对手戏，但听a组的工作人员说他非常敬业，拍戏的时候十分融入角色，也会和剧组沟通一些自己的想法，从他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那”
工作人员适时过来挡开记者：“不好意思，采访时间到了。林老师我们往这边转场。”
林时安保持笑意最后看了一眼记者们的镜头，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经过红毯，走到拐角早已等候的保姆车边。
“林老师，这边。”
工作人员率先伸手给开了门，里面的范照照和祝良坐在前排。范照照忙弯腰过来扶她上车，整理了下她的裙摆，跟工作人员点头表示感谢后便关上了车门。
车里的灯光很暗，空调把温度调试的刚刚好，四面的窗户也做了放窥措施。林时安终于松了口气，垮下紧绷的小脸赖到后座上。
“累吗？”
一袭厚暖的披肩盖到她身上，林时安惊讶地回头，对上宋岑眼里渐盛的笑意。
“啊，你”
他今天只穿了设计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配深色宽松裤子，棒球帽压下额前的刘海，脸被黑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好看明亮还弯起来的眼睛。
他一边接受着她的打量，一边把揣在怀里许久的热水袋塞到她手上。
“怎么了，我今天很帅吗？”他说着张开手揽住她肩膀。
林时安往他怀里靠了靠，裹紧身上的披肩：“没见过你这样穿。”
他低下头，脸凑近了她些：“我今天的身份是你的助理。”
“嗯，好的小宋助理。”
他把手移到她手上，包裹住：“是不是冷？”
她点头。
冬天穿着抹胸裙在室外走红毯，能不冷吗？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是你说不让我来。”
“那你还来？”
范照照插话：“本来小宋总是投资方，主办方肯定会邀请首映礼的嘛，但我没想到小宋总穿成这样来了。”
林时安戳戳他的下巴：“小宋助理，等下要穿休闲装坐到贵宾席去吗？”
“不去。我不想坐在下面远远看着你。”
“那你想干嘛？”
“我想在你身边陪着你。”
“那行吧，小宋助理。”林时安搂紧了怀里的热水袋，“给我按按肩。”
“好。”
“咳。”祝良坐在前面轻咳了一声，有些森然地开口，“记者都问什么了？”
“其他还行，就到后面有个记者挺刁钻，把话题往严选身上引，估计想套我话炒绯闻。”
宋岑插口：“力度可以吗？”
林时安动动脖子：“嗯嗯，往右边点。”
“好。”
范照照提醒：“小宋总小心一点，不要弄乱衣服和妆发。”
祝良的手机屏幕亮了片刻便又暗了：“我已经让公关注意了。照照，等下对接严选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提醒他们注意。”
“好的。”范照照忙乱地翻着平板上的文件，又核对了一遍流程，“时安再坚持一下，等结束了我们就去吃大餐，把你一天没吃的都补回来。”
宋岑如闻大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走红毯哪有人吃东西的，别瞎操心。”
“那也不能”
“行了行了。”林时安把小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捂住他意欲说教的嘴，“助理不准话多。嘶，痛！”
宋岑把刚刚偷偷用力的报复小手收回来，移到她另一边的肩头，恢复正常按摩力度。
“你把我肩膀上的粉蹭掉了！”林时安锤他。
“蹭了再补，乖。”
“你是来当助理的还是来当老板的！”
范照照摆弄着手里的平板，从前座转过头来：“时安大美女，等活动结束想吃什么？”
宋岑的手环过她的腰，紧力一收，她整个人都松了力躺在他怀里。
“不知道，让我想想。”
每次想吃什么最烦了，最好有个人把吃的都安排好，安排的还是她爱吃的。
宋岑轻轻垂了头：“照照，观影的时候能披件披肩吗？”
范照照微笑摇头。
“为什么？”
“披披肩，上台和大合照的时候怎么办，抢主位？要是下台看电影的时候披着上台脱了，又会被说抢风头。剧组和其他演员都会有意见，记者还会炒，话题会发酵。”祝良冷冷开口。
金尊玉贵的宋小少爷还从没被人这么怼过，当即反口：“电影里女演员都戏份少，本来就是男演员的场子，能抢什么主位。”
“抢不走和抢不抢是两回事，要是因为一件披肩让导演和剧组有意见，坏了业内名声，以后还怎么接戏？”
范照照扭头和林时安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披一件披肩还接不了戏了，祝总监的想象空间有点大吧。”
“我比不得你宋总事事有人做，想的当然少。”
拐个弯骂他没眼界？宋岑压住火，沉声开口：“祝总监这样事事只走一条路的人，自然不知道捷径。今天她哪怕穿棉袄上台，导演和剧组也不敢有意见。”
你骂我没眼界，我说你固步自封。
林时安略略嘴角抽搐。
那倒也大可不必穿棉袄
祝良把头往后扭了过来：“林时安，你披不披？”
林时安坐起来：“不、不披了。”
怕宋岑又要多话，林时安忙转过去搂住他脖子安抚：“没事我不冷。再说披着确实不太好，别的女演员不披，我搞特殊不好。”
他目光里带着少许委屈，小幅低头。
林时安凑近他的脸：“怎么？”
“没，我都听你的。”
“那你去把我的中药都喝了。”
宋岑：“？？？”
现在回收还来得及吗？
去场内和红毯不一样，车子一路开到里面，安保人员早就做过措施，停车处驱散了剧组和无关人员，由戴挂牌的工作人员领着一路往里走。
“林老师，给您安排了单人的休息室，您修整一下，离厅里开始还有段时间呢。”
范照照礼貌对他表示感谢。
化妆师造型师等一干人是坐另外车来的，早已候在休息室里面。霄永的艺人化妆业务是外包出去的，但平时林时安用的几个都是接触久了的。
“你这肩膀上的粉底液怎么给蹭花了。”化妆师姐姐把一行李箱的东西摊开，“送你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没被拍出来吧！快补补。”
“没有，下了红毯在车里弄的。”
化妆师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又问她怎么弄的。
林时安透过化妆镜瞟了眼站在后面心虚的宋岑，淡淡道：“挺背太累了，上车让助理捏了会肩。”
化妆师惊讶地望向范照照：“以前没见你这么不注意呀。”
范照照朝宋岑的方向努努嘴。
“哟，这怎么新招来个男助理？”发型师是个二十七八的男tony，“我刚还想工作人员怎么杵休息室里不走，原来是你新助理。祝总监，你们给女艺人招贴身助理还招男的？”
祝良翘腿坐在沙发上，闻言关掉了手机屏幕，目光隐约往这边来：“嗯。”
“还缺给你捏肩的男助理吗？给时安老师当助理，我也行。”发型师半开玩笑。
“不缺。”宋岑有些冷然地扔下话，把手机往卫衣口袋里一插。
范照照跟着林时安在圈子里久了，打圆场的活多少会点：“你不已经当tony了嘛，还应聘助理干什么。”
发型师不依不饶地打量了一番宋岑，见他打扮随意，一顶帽子一个口罩遮住脸，气质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再有，作为资深发型师，他看得出宋岑棒球帽下压的头发是被专业打理过的，明显做过发型。
他道：“新来的脾气还挺大。”
“你站这挡光。”林时安转过身，小手推推他腰。
“要不给我们倒杯水吧。”发型师边整理箱子里的工具边开口。
范照照慌乱：“要喝什么我去倒吧。”
她可不敢劳驾宋少爷。
宋岑没理会那发型师，走到林时安身边弯腰蹲下，抬头望着她：“想喝什么吗？”
林时安摇摇头。
“那我安排一下餐厅，活动结束去吃东西。”
“好。”
化妆师两下顾盼，心下了然两人关系，正要开口聊两句休息室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休息室里几人都被吓一跳，林时安抓了一把宋岑的手腕。
“还跟我扯场地有限有限，她个三场戏的挂名女主凭什么和主演休息室一个规格！”
来人是电影里演男三妻子的演员。戏份比林时安这挂名女主要多，可惜这电影都是男演员的戏，她的戏份都是跟男三的日常，没啥出彩部分，推动作用也不大。
工作人员不停地给她鞠躬道歉：“戴姐真不好意思，实在是首映礼提前一个多星期，准备不充分没有单人休息室了！”
“那她这是什么？”戴隐盯着林时安，又怒向工作人员，“怎么她一个三场戏的有单人休息室，我戏份多的反而要去和别人拼休息室！”
“姐，真是没法安排了，我们”
“没法安排就把她赶去和康意乐一个休息室啊，你们还玩本末倒置啊，电影里面谁轻谁重不晓得哦？小心我去导演那里告状！”
工作人员摆烂了：“戴姐，您就算去导演那说也没用，咱也没法给您现造一间单人休息室不是？”
“怎么不能，把她赶出去！三场戏挂个名，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了！”
范照照拍了桌子站起来：“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没有招惹你吧！”
跟在戴隐后面的助理跳出去回骂：“有你讲话份吗，什么东西！”
林时安一把抵住宋岑按捺不住的手：“别，这种事圈里多的是，骂两句工作人员会把她劝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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