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波人马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划分头行动,旁的人尚需换形之术加以修饰本身的气质,而沈阙与顾挽楼两人只要本色诠释,便是活脱脱两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形象,至于萧瑾涣,则是尽职尽责的扮作小厮,跟在二人身后。
翠微山庄大门十分贴合内在布置,设置了四道入口,没处都有机灵的小厮为客人引路。
引沈阙三人入场来的这个小厮格外的机灵,从门口到财字场门口这不过走一盏茶的时间的路程,已经将翠微山庄的妙处恰到好处的点了个遍,而财字场的妙处更是说的淋漓尽致。
“财”字场一共分作三处,第一处名为“四海英豪汇”,与普通的赌场并无二致,皆是大厅里设好的赌桌,赌客们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挑选桌子。
第二处名为“犹抱琵琶半遮面”,名虽起的文绉绉的,但实际不过是将赌桌挪进了包房里。第三处名为“一览众山小”,设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只有在前两处都无败绩的赌客才可进入其中。
乍看来,这“财”字场根本就是平平无奇,全无半点新意,赌客的数量也并不十分多。妖族在此又能有何所图?当真是让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既然来了,便是没有不找出些线索就打退堂鼓的道理。沈阙扯过顾挽楼,来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处赌桌前。
只见庄家手中不停摇着骰子,口中大喊:“压大压小,落下不得悔!”
沈阙凝神去听骰子晃动的节点,过了不久,只听砰的一声,骰盅落定。周围的赌客们纷纷拿着银子或是银票下注,大小两边,三七而分。
沈阙和顾挽楼不约而同的也压在大的一边,这时沈阙敏感的听到骰盅里有细微的响声,他心中暗笑:这出老千的套路也是没什么新意。
果然,骰盅打开,原本他听到的十一点变成了三点。一时间,桌上的多数赌客叫骂做一片。
顾挽楼也是装模作样的哀嚎了一会,待庄家重新晃动骰盅时,他传音与沈阙:“小阙,这不会是情报有误吧,这里并无任何异样,我连包房里也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半分妖气都没有。”
沈阙回头看了看萧瑾涣,萧瑾涣也向他摇头示意,此处并无不妥。
正在三人犹豫是否继续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响起一声如惊雷般的铜锣声,紧接着便有一人高喊:“恭喜琵琶三号房的贵客进入‘一览众山小’。”
此音一落,在这厅堂里惊起一片呼叫声,多的是在抱怨自己为何不能得此殊荣,也有言语间充满羡慕的,更有甚者竟当场捶胸顿足,气的满脸通红的,还有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的。
三人见此情景顿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群赌徒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不像是来赌钱的,倒像是来看榜的,看来这一览众山小里有大文章呀。
沈阙看到自己身边的赌客尚算个正常人,于是小声问到:“这位兄台,小可初来乍到,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知兄台可否未小可解惑?”
这人头戴一顶簪着宝石的小冠,身着一身上好的白色锦袍,肤如凝脂,眉眼弯弯,似三月翠柳,鼻梁高挺,唇若丹朱,生的好不娇俏,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
这位貌美如花贵公子看了看四周,小声回到:“这是个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秘密。”
沈阙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静候下文。
只见眼前这位打了个兰花指搭在嘴边,靠近他的耳边,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颇为神秘的说:“其实我是个神仙,来寻前世的相好的。”言罢,还柔柔弱弱的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得!这也就看着像个正常人。沈阙没忍住打了个寒战,面色凄凄的往顾挽楼身边靠了靠,一转头,又看到这位贵公子正目光幽怨的看着他,活像他辜负了这位神仙几生几世一般。吓得他赶紧转过头,再不敢看这位神仙,可无论如何他仍感觉这位神仙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如芒在背一般。
顾挽楼和萧瑾涣在一旁看的真切,本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可品品味,总觉得哪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
这时,在赌场里叫嚷吵骂,鬼哭狼嚎的声音已小了许多,整顿好情绪的赌客,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摇骰子的撞击声,下赌注的叫喊声逐渐大了起来,又恢复成赌场一贯的模样。
然而,沈阙发现这些人的面容和他们刚进来时似乎不尽相同。印堂隐隐呈现出大小不一的青黑色,五官相较先前,变得狠厉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整张面容都扭曲在一起,仔细看去,格外狰狞可怖。说是凡人,实则更像恶鬼。
“这里的戾气较之前增长了数倍,甚是奇怪。除此之外,我一时也看不出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行离开,与其他人汇合后,商量后再做打算。”萧瑾涣暗中给二人传音。
三人商定主意,便准备即刻撤离,正在此时,那位的小公子拦住了三人的去路,一把抓住沈阙的胳膊,眼中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这厮来路不明的,谁知道会生什么变数,沈阙当机立断扒拉掉他的手。谁知,他又抓住了顾挽楼的胳膊,此时眼中都泛起了泪花,看着好不可怜。
顾挽楼一向是个口硬心软的主,便向两人笑笑:“咱们就带着这可怜孩子吧。”这娇俏的小公子连连点头,瘪着小嘴。
沈阙和萧瑾涣不再理会,算是默许了,抓紧时间向门口快步走去。谁知那门口看似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诡异极了。四人没有办法,略一商量,转而向二楼走去,迎面是一间挂着“缘”字牌号的包房,敞着门,里内无人。
楼下的嘶喊声越发大了,活像野兽的嘶吼,那些赌客的面容也更加狰狞可怖,四人来不及多想便赶忙进了“缘”字号包房。
这“缘”字号包房内里十分简陋,不大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小方桌配四个小凳,桌上摆着一副叶子牌(麻将古时名称),一套青花的四人用茶具。边上靠窗一面墙边立着一个五斗小柜,抽屉开着,隐约可见其中装着瓜子、花生、松子之类的干货。
那小公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主位,而后动了动手指,三人便如同傀儡一般自动坐在了剩下的三张小凳上。而后那小公子一挥手,四人面前便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张装满干货的小碟,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这时三人才觉不妙,定睛一看,眼前还哪有什么小公子,只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
“打牌!”随着这女子一声令下,三人便不受控制的开始摸牌,出牌,毫无例外,每一局都是这女子赢。
一局接着一局,沈阙三人心中万分焦急,却任凭他们使出千般本领也无法摆脱这女子的控制。外面赌博的人的叫声越来越大,已经不似人类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嘶吼。
在此焦灼时刻,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了。三人想看却连头也动不了,余光瞥见来人向这女子恭敬的行了一礼,说:“曲音多谢大护法照拂这几个孩子。”随着曲音话音落下,三人恢复了行动自由,几人竟是在翠微山庄外的小树林里。
“曲师姐(师姐),曲师侄。”三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曲音身边,望向这女子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畏惧,她竟是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穹阳殿大护法——颜泱。
颜泱师承青霄大帝,是大魔头容之川的师姐,穹阳殿主江临月的师侄,地位尊崇,修为已达真境巅峰,突破空境只在一线之间,手中那尾名作“朱殷”的拂尘,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杀器。只是不知这尊大佛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颜泱被曲音道破了身份,也不再掩饰,蹙眉叹了口气,神色不悦的指着顾挽楼,道:“你,是谁家的弟子?”
“是顾展大长老的孙子。”曲音抢先一步说到。
“什么!”颜泱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曲音:“孽缘呀,音音,你说是不是?”
曲音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多年未见,音音还是这般无趣。”颜泱甚是不满的撇撇嘴,四下看了看,带着几分疑惑的问到:“音音,我的小浔儿呢?”
“回大护法,方才晚辈遇到了狐君澄空,浔公子为救晚辈,此刻正在与澄空打斗,晚辈便来此处寻大护法前去相救。”曲音恭敬的回答。
“你,你,你!”颜泱闻言一副要惊掉下巴的模样,“你可真好意思,留小浔儿一人,自己跑了,也不怕传出去成为两域的笑料。我原只当我这个当师父的能干出这种坑徒弟的事情来,没想到你居然也……”
三个小辈听了颜泱这话,心道:这颜大护法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呀。
曲音又道:“多谢大护法赏识,晚辈几人先行告退。”
颜泱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我们家小浔儿但凡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哼!”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瑾涣颇有些担忧的问:“师姐,浔公子那边可能撑到大护法过去。”
沈阙笑到:“萧师兄无须担心,颜大护法还有心情在这同曲师姐斗嘴,想来她小徒儿应付得了的那妖物。”
谁知神阙话音未落,颜泱竟去而复返,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一言不发。沈阙被盯得有些发毛,脑筋一转,向颜泱行了个大礼:“大护法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晚辈这厢有礼了。”
颜泱嘴角抽了抽,愤愤的说:“你这纨绔子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油嘴滑舌。”
沈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多谢大护法赏识,纨绔子儿我深感荣幸。”
颜泱噗嗤一笑,还想说什么,却被曲音拦住了:“方才来时,我见澄空命手下之人去取弑仙箭,大护法再在此纠缠,只怕浔公子恐有性命之忧。”
颜泱神色大变,转眼便没了踪影。曲音立刻打出一道传送符,带着几人来到穆云霆的留守之处。除了季浔,余下之人已尽数在此。
不消片刻功夫,颜泱带着季浔也追了过来,一脸怒容的看着曲音:“小骗子,看看我的小浔儿因为你伤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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