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菜先上, 桂花糯米藕第一个上桌。张荣立刻拿起筷子,“快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正思考着让张荣赔什么车的李铭视线一垂,落在桂花糯米藕上。晶亮红润的桂花糯米藕让他眼前一亮, “卖相倒是很不错。”
正打算赶紧吃了离开的郑伟杰目光触及桂花糯米藕, 眉头微微扬了扬,似乎是没想到这家饭馆的桂花糯米藕看起来还挺不错。
张荣已经吃了一口, “快吃啊。”
李铭拿起筷子去夹藕片。郑伟杰也拿了筷子, 伸筷子去夹藕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面, 他快速把手缩回去,然后用纸巾擦了下衣袖。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张荣说嘴角抽了抽。这家饭馆并不脏, 反而非常干净。郑伟杰是对饭馆有偏见, 所以产生了心理洁癖,总认为饭馆很不干净。
擦过袖子, 郑伟杰重新去夹藕片, 微凉的桂花糯米藕进入口中, 咀嚼几下, 忽然, 郑伟杰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铭也停下咀嚼的动作, 他张张口, 看向张荣,“荣哥……”
张荣眉头一挑,“是不是不比那些星级餐厅差?”
李铭没有直接回应, 只道:“完了, 我的车没戏了……”
张荣又问郑伟杰, “怎么样?”
郑伟杰:“没想到……”说着,他又去夹桂花糯米藕。李铭也跟着去夹。
点的菜陆续上桌,张荣咬了一口桂花糯米藕,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对面,李铭一口接着一口,边吃边叹,“不错不错……”
而郑伟杰也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吃着吃着,他的手腕放到桌面,衣袖枕在了桌面上。
见状,张荣牵起嘴角。
往日里一起吃饭,总要一边聊天一边用餐,似乎目的是聊天,并不是用餐,而这一次,他们仨专心用餐,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食物上。
三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没多久盘子里连汁都不剩下。吃饱喝足,张荣摸着肚子,李铭打了一个饱嗝,郑伟杰擦嘴时,陡然发现自己的手腕放在了桌面上。他身体一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直接把手腕放到了桌面上。
并没有在衣袖上发现染上什么脏污的东西,他松了口气。
也大约是美味的食物减缓了他的心理洁癖,他对这家饭馆的桌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嫌弃和抵触了。
李铭喝下一口茶,“菊花茶?喝着不错。”他暗地里松了松裤腰带,“这家饭馆居然开在这么破烂的地方……这里的厨子厨艺了不得,比我家那三星级的厨师还好。”
李铭家里嘴挑,请的厨师都是从顶级餐厅里出来的主厨。然而家里请的那些顶级餐厅的主厨却比不上一家小苍蝇馆子的厨子。
思及此,李铭心思一动,“干脆把这家饭馆的厨子挖走吧?聘请他做私人厨师。”
张荣也有这个想法,郑伟杰听到这话,目光微闪,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半开放式的后厨,厨子是一个女人,他们一进饭馆就看到了的。
她穿着棉布白衣,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纤细,皮肤很白净,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但依稀也能看出是一个样貌不错的女人。
将她行云流水般的颠锅动作收入眼底,李铭说:“厉害。”
听到有食客叫她叶老板,李铭挑眉,“老板?她是老板?饭馆的老板?”
旁边的食客说:“是啊。”
既是厨子又是老板吗?李铭捏下巴。
饭馆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叶宁把最后一份要打包的炒饭炒好,正准备收拾灶台,忽而听见有人叫她。
“老板。”
三个穿着不菲的男人站到了出餐台前。叶宁:“抱歉,已经打烊了。”
李铭说:“我们已经吃过了。”他笑道:“老板,经营一家饭馆挺不容易的吧。有没有兴趣做更轻松一点的工作,比如做私人厨师什么的。”
叶宁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她直言:“没有兴趣。”
李铭伸出手指,“月薪这个数。”
“不好意思先生,无论月薪多少,我都没有兴趣给别人当私人厨师。”
“无论月薪多少?”
“嗯。”
……
李铭三人离去后,叶宁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外面。走出厨房去往大门口。
“舅舅,已经打烊了,快进来。”
李洪生转身走进来。
“怎么样,舅舅,还行吗,累不累?”
“还行,一点也不累。”李洪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他站在外面,站累了还能坐着,他这保安做得也太轻松了。
叶宁眉眼含笑,“那就好。”
此时林媛媛在拖地,李洪生也去拿了拖把,和她一起拖地。叶宁去厨房准备夜宵。
早晨六点,李洪生清点检查完货物,做好记录之后,走出饭馆。
叶宁下楼时,正好看到李洪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回来。
“舅舅你这是干什么了?”
李洪生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黝黑朴实的面庞上浮着红潮,“我去外面跑了几圈,锻炼锻炼身体。”
他的身体不是特别强壮,需要锻炼出强壮的身体,这样才能好好保护饭馆的安全。
擦着汗,他继续说:“宁宁,我送小冬去幼儿园,你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饭馆生意好,宁宁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李洪生心疼她,想帮她多分担些。
“不用,我自己送他。”
李洪生说:“宁宁,以后我来接送小冬,反正我的活也不累,你一天这么累,就多休息会儿。”
叶宁默然片刻,之前改变营业时间是为了接送小冬上下学。如果现在有人接送小东上下学的话,下午的营业时间就不用像之前那样间隔开。
思索半晌,叶宁说:“那……舅舅我再给你加点工资。”
李洪生瞪她,“我接送自己的亲外甥,还要钱?”
快到八点时,小冬见李洪生拎起了他的书包,奶声奶气道:“今天舅舅送我上学吗?”
叶宁嗯了一声,“对,今天舅舅送你上学。”
“让姐姐多休息休息,以后舅舅送你上学。”李洪生牵起小冬的小手。
小冬咧开嘴,“舅舅你跟我去学校,我给你看我最好的朋友小智。”
“好。”李宏生笑着说。
他牵着小冬,走出饭馆。叶宁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而后继续吃早饭。
小冬一进幼儿园,就有小朋友围过来,“小冬小冬,你姐姐呢?”
“刚才那个是你的爸爸吗?”
小冬刚要说话,一道略尖的声音插过来,“那不是他的爸爸,他没有爸爸妈妈的!”
说话的小男孩不是小冬班上的,是隔壁班的,但小冬认识他,他们两个班一起玩过游戏。
小冬鼓起脸颊,“我有爸爸妈妈的。”
“你才没有,你爸爸妈妈已经死啦!”
“我爸爸妈妈才没有死,他们在天上呢!”
“那就是死了,你没有爸爸妈妈,你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小男孩扬起下巴。
小冬:“你才是————”
话还没说完,就有小朋友冲到了小男孩面前,“不许这么说小冬!你才是孤儿呢!”
“我才不是孤儿,我有爸爸妈妈!”
小朋友们怒气冲冲,“哼,你欺负小冬,我不跟你玩了!”
“我也不跟你玩了!”
小朋友们大都喜欢吃宁冬饭馆,所以爱屋及乌,也很喜欢小冬,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小冬的。所以见有人这么说小冬,都很生气。
小男孩叫杨烬,他见大家没有和他一样嘲笑和嫌弃小冬没有爸爸妈妈是个孤儿,他先是有些困惑,最后眼睛一红,哼了一声后转身跑开。
“哼!他真坏,我不喜欢他!”
“他真讨厌!居然欺负小冬。”
“我也不喜欢他!”
把小朋友们的声音甩在身后,杨烬红着眼睛跑进教室,他坐到位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有小朋友跟老师说了这件事情。老师立刻去找杨烬。
“小烬,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不对的。”老师语气轻柔,对杨烬说。
“为什么不对?没有爸爸妈妈不就是孤儿吗?”杨烬抽噎着。
“他还有姐姐的呀,他不是孤儿的。”
杨烬抹着眼泪,“可是我也有爷爷,为什么要说我是孤儿?”
老师愣了一下,“什么?”
“他们、他们说我是孤儿。”杨烬哽咽。
老师茫然了,谁说他是孤儿?不是,为什么要说他是孤儿,杨烬不是有父母吗。
老师轻声问:“谁说你是孤儿?”
“以前、以前幼儿园的人,他们,他们都说我是孤儿。”
“以前幼儿园?”
老师想起来,杨烬是这学期才转到幼儿园来的,他之前在另一个幼儿园。他以前上的那个幼儿园有人说他是孤儿吗?
“那他们是不对的,他们是坏人。”
杨烬只埋头哭,根本不听。
杨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转幼儿园的吗?老师决定联系一下杨烬的父母。
联系到杨烬的父母后,老师恍然。原来杨烬一出生便没有了父母,只有一个爷爷。他在以前那个幼儿园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小朋友们嘲笑没有爸爸妈妈是孤儿。
爷爷去世后,他被现在的父母领养,然后就从之前的幼儿园转走了。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大约是从前被这样欺负过,发现没有人欺负和他处境相同的小冬,所以他心里不平衡,才会欺负小冬。
唉。
老师轻言细语地开导着杨烬,然而他还是一直哭,根本听不进去。
小冬和其他小朋友手拉手走过来,“王老师,他做了错事,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姐姐说过,郑老师也说过,做错事要道歉的。王老师说杨烬不是故意这么说他,这件事是杨烬不对。那为什么杨烬不跟他道歉?
王老师看了看还在哭的杨烬,随即把小冬拉到一边。
“小冬,小烬他……”
听完老师的话,小冬圆圆的嘴张了张。他鼓起嘴巴,迈着小短腿,走到杨烬身边。
小冬拔高声音,“我原谅你啦,你别哭啦。”
杨烬埋着脑袋,继续哭,根本不理他,似乎很伤心很难过。
小冬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脸,忽然,他想起了小智。
之前小智也是一直哭,但是给他好吃的佩奇饼干他就不哭了。小冬圆溜溜的瞳仁一亮,他从兜里掏出佩奇饼干,“你吃不吃佩奇饼干呀?”
杨烬依然不理他。他把佩奇饼干掰碎,递到杨烬嘴边。
掰碎的佩奇饼干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香甜,股股香甜冲进杨烬的鼻子里。鼻子微微一动,他打了一个哭嗝,睁开眼睛。
粉粉嫩嫩的佩奇饼干出现在面前,丝丝缕缕的香甜拨动着他,他盯着眼前的佩奇饼干。
“吃吧,好吃的,吃了就不哭了昂。”小冬直接把饼干喂进他嘴里。
饼干进入口中,蓬松轻盈,香香甜甜,杨烬嘴巴动了动。
小冬:“好吃吗?”
杨烬擦掉鼻子上的眼泪,呆呆地点点头。
“还要不要吃?”
杨烬又点点头,像一只呆头鹅。
“呐。”小冬又给他一块。杨烬两只手捏着饼干,小口小口地吃。
“吃了就不要哭了昂。”
杨烬吃着饼干,抬头看小冬。骤然间,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给他饼干的人是他之前欺负过的小冬。
脸颊骤然涨红,他想把饼干还给小冬,却又舍不得。他抠着掌心,最终还是把剩下的饼干还给了小冬。
小冬颊边有笑窝,“你吃吧,给你吃的!”
杨烬直视着笑容明灿的小冬,他捏紧佩奇饼干,垂下了脑袋。
他知道,他做了错事。他不该那样做的。可是他……可是他……
他捏着饼干,声若蚊蚋,“我……对……对不起。”
小冬歪歪脑袋,“我原谅你啦。可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别人了。坏孩子才会这样说别人的。”
小冬腮帮子鼓了鼓,“如果……如果有人这样说你的话,那他们就是坏孩子……”
杨烬一僵,睫毛微颤。小冬咧出一排洁白的小米牙,“你不要做坏孩子哦。”
说着,小冬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饼干,“刚才你向我道歉了,那你就不是坏孩子,你是好孩子。这是最后一块了,都给你,好孩子才能吃好吃的饼干。”
捧着粉粉嫩嫩的饼干,杨烬呆了很久,下一秒,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里淌了下来。
王老师望着两个小豆丁,最后目光定在小冬身上,她目中含笑,点了点头。
下午四点半,李洪生来接小冬。一接到小冬,就有小孩围过来,“舅舅!舅舅!”
李洪生:“???”
他可就小冬一个外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外甥外甥女?
小豆丁们一点也不怕生,围着他,“姐姐今天为什么不来接小冬呀?”
李洪生缓过神,说:“她忙。”
“喔,那以后姐姐还会不会来接小冬呀?”
“以后都是我来接。”
长得像苹果一样的小豆丁嘟嘟嘴,“那、那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姐姐,小圆好想吃可乐鸡翅,姐姐可不可以做可乐鸡翅卖呀?”
“行,我帮你问。”
“谢谢舅舅!”小圆声音甜甜的。她妈妈走过来,看到她这么亲热地叫别人舅舅,小圆妈妈无奈,自家女儿嘴馋起来,能到处认亲。
李洪生抱着小冬等车,与此同时,叶宁在准备晚饭。舅舅在锻炼身体,想要强身健体,若要强身健体,不仅需要锻炼,还需要食物的佐助。
例如牛肉,最最能强身健体的肉类。
吃牛肉,叶宁最爱搭配香芋。香芋的香糯以及松粉和牛肉的鲜嫩能中和出风味独特的口感。
叶宁买了牛肉和香芋,准备做香芋牛肉卷。
上好的牛肉切成片,加料酒、孜然、酱油,黑胡椒、蛋清、生粉等等腌料,之后腌制二十分钟。
李满福把去了皮的芋头递给叶宁,叶宁把芋头切成小长条,锅里油热,将小长条的芋头放入锅里炸。炸至金黄捞出。
每一片牛肉裹上一块芋头,裹成长卷状。
制作好的香芋牛肉卷放进蒸锅里蒸。蒸到七八分钟,此时牛肉的口感是最嫩的时候,叶宁及时关火。
蒸好的牛肉卷取出来,盘子里剩下蒸出来的汤汁,用汤汁勾出薄芡,细细密密地淋在香芋牛肉卷上,最后再撒上一些白芝麻,香芋牛肉卷便做好了。
香芋牛肉卷做好没多久,李洪生和小冬就到了家。
小冬哒哒哒地冲进厨房,“姐姐!我回来啦!”
“快洗手,马上吃饭。”
饭菜端上桌,叶宁给李洪生夹了一个香芋牛肉卷,“舅舅,多吃点牛肉。”
香芋牛肉卷勾了薄芡,呈光润的明黄色,期间有圆圆白白的芝麻点缀,牛肉的香味和香芋的糯香缠绕进鼻腔里,李洪生轻轻一咬。
香滑软嫩的牛肉咸鲜适度,软滑中能感受到芝麻的颗粒感,酥酥的芝麻刚从齿间碾过去,牛肉让出路来。
里面裹着的香芋溢了出来,炸得金黄的香芋外酥里嫩,最表层焦而酥,最里层软而嫩。香芋的软嫩和牛肉的软嫩有种首尾呼应的和谐感。
似乎是相同的软嫩,但又不尽相同。香芋的软嫩带着糯性,牛肉的软嫩带着滑性,因而软嫩的口感便又丰富起来。
因着香喷喷的香芋牛肉卷,每个人都多吃了半碗饭。小冬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姐姐,明天还要吃牛肉卷。”
叶宁笑了笑,问李洪生,“舅舅,明天还吃香芋牛肉卷?”
李洪生咽着唾液,“你做啥,就吃啥。”
舅舅这明显是吃没过瘾的样子,叶宁说:“那明天还吃香芋牛肉卷。”
晚饭吃过没多久,饭馆开始营业。
郑伟杰特地来宁冬饭馆打包了两份桂花糯米藕。
车子抵达一处别墅区,郑伟杰下车,拎着桂花糯米藕进入一栋别墅。
“妈?你在家?不是去参加晚宴了吗?”
郑妈翻着杂志,说:“头疼,就没去。”她向他投以一瞥,“从外面回来的?去,洗手。”
郑伟杰放下饭盒,去洗手。洗了三遍手,他擦干水。坐到郑妈对面。
“手洗了几遍?”郑妈问。
“三遍。”
郑妈满意地点头。
“我买了桂花糯米藕,妈你尝尝?”
“桂花糯米藕?哪家店买的?豪临?”
“不是,是一家小饭馆。”
“小饭馆?什么小饭馆?”
“老街那边的一家小饭馆。”
郑妈眉心微蹙,“老街?”
她瞥了一瞥饭盒,“老街那边的小饭馆?街边那种小馆子?”
“是的,但是————”
郑妈打断他的话,“这种街边的小馆子你也敢吃?脏不脏啊。”
“这家饭馆还算干净。”郑伟杰把饭盒拿过来,“尝尝?”
郑妈立即离他远了些,“拿开,离我远点。”
“真不脏,而且很好吃。”郑伟杰打开饭盒。
郑妈仍然蹙着眉,“你从小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吃外面那些小馆子,你————”
郑妈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格在饭盒里的桂花糯米藕上。桂花糯米藕晶莹红润的色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更显光亮惹眼。
“看着不错是不是?妈,来尝尝。”
郑妈收回目光,“你自己吃,这种街边小馆子里的东西,小心别吃出什么问题来。”
“真不尝尝?”郑伟杰坐回去,“那我自己吃了。”
桂花糯米藕被咬开,里面蕴含的香味冲出来,溢至郑妈鼻端,她转过脸,扫了一眼在吃桂花糯米藕的儿子。
郑伟杰直接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送到郑妈嘴边,“试一下吧。”
香味近在咫尺,冲击力更强,郑妈微微产生动摇,“你确定很干净?”
“是干净的。”
郑妈踟蹰几下,张嘴,咬了下一小口。
细细的黛色长眉微微扬动,郑妈将口中的桂花糯米藕咽下,说:“这真是在街边的小馆子里买的?”“对。”
郑妈难以置信,“什么饭馆?叫什么名子?”
“宁冬饭馆,安宁的宁,冬天的冬。”
郑妈从未听说过这家饭馆。不过这家饭馆在老街区,她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她直接把郑伟杰手里的筷子拿了过来,自己去夹桂花糯米藕。
吃了一片,她点头,又吃一片,一片接着一片,完全不见先前嫌弃桂花糯米藕不干净的样子。
饭盒里的桂花糯米藕快速消失,郑伟杰忙去拿筷子,跟着一起吃。
饭盒里还剩下最后一片桂花糯米藕,郑伟杰正伸筷子去夹,郑妈也伸出了筷子。两双筷子同时夹住了桂花糯米藕。
郑伟杰说:“妈……”
郑妈用她的筷子推开了郑伟杰的筷子,直接夹走最后一片桂花糯米藕。
最后一片桂花糯米藕送入口中,郑妈说:“明天你再买两份回来,算了,我自己去吧。”
她倒是想亲自去瞧瞧这家让人十分意外的小饭馆。
……
老刘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他坐在小卖部门前,望了望当空烈日。
离六月越来越近,离夏日越来越近,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一辆豪车慢慢行驶进视野里,老刘探长脖子。见这辆豪车停在宁冬饭馆门。
在这种破烂的老街区,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豪车。老刘看到与老街格格不入的豪车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新鲜感。
不过,他想,大概以后他就会习以为常。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有钱人来这里吃饭。
郑妈下车,一身名牌衣服和名贵首饰让她一下车就受到了瞩目。
排队的食客有人小声议论。
“有钱人诶……”
“富太太来这里吃饭吗?”
“这种富豪也来这里吃饭吗?”
“有些稀奇。”
“像他们这种富太太来这里吃饭,就挺违和的。”
林媛媛去端菜的时候,小声说:“老板,来了一个看起来超有钱的客人哎。”
叶宁反应淡淡,“嗯,快出餐。”
林媛媛把菜端走,悄悄地瞄了一下郑妈。不像她家这种有点小钱的拆迁户,这位太太是真的富豪。瞧那豪车,那限量首饰,那绝版包包……
真有钱啊。
宁冬饭馆的食客大多都是普通人,或者是有点小钱的普通人,像这位太太这种有钱人,基本上是没有的。其实也正常,在不知道宁冬饭馆有多好吃的情况下,哪个富豪会来这种破烂地方吃饭啊。
林媛媛相信,只要老板的手艺还在,以后来饭馆吃饭的富豪肯定会越来越多。
郑妈擦了六遍椅子才坐下。纵然她想过宁冬饭馆的条件可能不会太好,毕竟是一家街边的小馆子,但她没想到这家饭馆的条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一些。
怎么会有如此窄小的饭馆?一共就只有六张桌子,转个身都能碰到别人。
怎么会有如此破旧的饭馆,墙壁上虽然刷了漆,却仍然能看出其陈旧感,也不知是多少年前起的房子了。
这样的饭馆真的能做出昨晚那样好吃的桂花糯米藕?
她怀疑自己可能找错了饭馆。然而儿子说,就是这家饭馆。她没有走错。
她收敛心神,点了餐。
当与昨晚无二无别的桂花糯米藕出现在面前,她才确定,她没有走错饭馆。
桂花糯米藕、胭脂萝卜缨子羹、红烧肉……所有她感兴趣的菜通通尝了一遍。
红烧肉留在盘子里的汁水竟也让人口舌生津。她拿起红烧肉盘子,正打算用勺子将汁水刮到碗里,下一秒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粗俗。
在外用餐,把盛菜的盘子刮的底儿都不剩,是极其粗俗的行为。特别是对她们这些上层社会的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极其粗俗,非常掉格。
她把盘子放回去,然而又极想将那汁水浇在米饭上试试味道。
纠结挣扎片刻,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没人在看她,她低低头,快速捞起装红烧肉的盘子,将里面的汁水刮到米饭上。
红烧肉残留下的肉汁浸透米饭,鲜甜的肉香与米饭融合,吃起来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味。
饭馆外面,李洪生目光炯炯,一错不错地盯着排队的客人。
队伍里面,有人用手扇着风,“还没到夏天,怎么就这么热了。”
“是啊,早知道今天太阳这么大,就拿把伞来了。”
有人大声道:“那个,保安大哥,你们怎么不搭一个棚子给我们遮遮太阳啊。”
李洪生说:“这大街上的,怎么搭棚子。”
一些食客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们也知道在街上搭棚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食客忧心道:“现在还好,也不是特别热,等到了三伏天的时候,在这排队怕是要热死。”
“是啊,眼瞧着这里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以后排的队伍肯定越来越长,热天排长队,真是要热死。”
“有外卖就好了,有外卖的话直接就点外卖。”
“说的对,有外卖就好了。”
“保安大哥,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添个外卖服务?”
李洪生摇头,“我也不知道。”
吃午饭时李洪生跟叶宁说起外卖的事,叶宁说:“做外卖的话忙不过来的。”
饭馆没打算做外卖。
下午一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
老刘抱了一捆伞过去,“要买伞吗?”
有人挨不过炎炎烈日了,立刻买了把伞。
“还有扇子,要吗?”
“口渴的话还有冰水饮料什么的。”
“要是饿的话也有吃的,可以买点先垫垫肚子。”
老刘笑容满面地推销着。
卖出去了不少东西,他乐呵呵地回到小卖部门前。重新在小卖部门前坐下,一边扇扇子一边吆喝道:“伞、扇子,吃的喝的都有!”
他扇着扇子,红光满面,姿态轻松地哼着歌,“好日子嘿,红红火火……”
夜深人静时,叶宁甩甩手腕。李满福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捏了捏。
轻轻地给她捏着手腕,李满福问:“疼吗?”
“还好。你呢?手疼不疼?”
现在李满福洗的碗越来越多,也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不疼的。”
叶宁沉吟,得再招一个洗碗工。
次日,李洪生抱着小冬去幼儿园。进了幼儿园,一个比小冬稍微高一点的小男孩走过来,他看了看李洪生,飞速把一个小蛋糕塞进小冬手里,接着他快速跑远。
李洪生弯腰,“他是……”
小冬捧着小蛋糕,白嫩的两颊陷落出两个酒窝,“他是小烬!我的新朋友!”
把小冬交给老师后,李洪生赶回家,彼时,叶宁正坐在桌子前,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很粗俗。
在外用餐,把盛菜的盘子刮的底儿都不剩,是极其粗俗的行为。特别是对她们这些上层社会的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极其粗俗,非常掉格。
她把盘子放回去,然而又极想将那汁水浇在米饭上试试味道。
纠结挣扎片刻,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没人在看她,她低低头,快速捞起装红烧肉的盘子,将里面的汁水刮到米饭上。
红烧肉残留下的肉汁浸透米饭,鲜甜的肉香与米饭融合,吃起来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味。
饭馆外面,李洪生目光炯炯,一错不错地盯着排队的客人。
队伍里面,有人用手扇着风,“还没到夏天,怎么就这么热了。”
“是啊,早知道今天太阳这么大,就拿把伞来了。”
有人大声道:“那个,保安大哥,你们怎么不搭一个棚子给我们遮遮太阳啊。”
李洪生说:“这大街上的,怎么搭棚子。”
一些食客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们也知道在街上搭棚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食客忧心道:“现在还好,也不是特别热,等到了三伏天的时候,在这排队怕是要热死。”
“是啊,眼瞧着这里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以后排的队伍肯定越来越长,热天排长队,真是要热死。”
“有外卖就好了,有外卖的话直接就点外卖。”
“说的对,有外卖就好了。”
“保安大哥,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添个外卖服务?”
李洪生摇头,“我也不知道。”
吃午饭时李洪生跟叶宁说起外卖的事,叶宁说:“做外卖的话忙不过来的。”
饭馆没打算做外卖。
下午一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
老刘抱了一捆伞过去,“要买伞吗?”
有人挨不过炎炎烈日了,立刻买了把伞。
“还有扇子,要吗?”
“口渴的话还有冰水饮料什么的。”
“要是饿的话也有吃的,可以买点先垫垫肚子。”
老刘笑容满面地推销着。
卖出去了不少东西,他乐呵呵地回到小卖部门前。重新在小卖部门前坐下,一边扇扇子一边吆喝道:“伞、扇子,吃的喝的都有!”
他扇着扇子,红光满面,姿态轻松地哼着歌,“好日子嘿,红红火火……”
夜深人静时,叶宁甩甩手腕。李满福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捏了捏。
轻轻地给她捏着手腕,李满福问:“疼吗?”
“还好。你呢?手疼不疼?”
现在李满福洗的碗越来越多,也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不疼的。”
叶宁沉吟,得再招一个洗碗工。
次日,李洪生抱着小冬去幼儿园。进了幼儿园,一个比小冬稍微高一点的小男孩走过来,他看了看李洪生,飞速把一个小蛋糕塞进小冬手里,接着他快速跑远。
李洪生弯腰,“他是……”
小冬捧着小蛋糕,白嫩的两颊陷落出两个酒窝,“他是小烬!我的新朋友!”
把小冬交给老师后,李洪生赶回家,彼时,叶宁正坐在桌子前,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很粗俗。
在外用餐,把盛菜的盘子刮的底儿都不剩,是极其粗俗的行为。特别是对她们这些上层社会的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极其粗俗,非常掉格。
她把盘子放回去,然而又极想将那汁水浇在米饭上试试味道。
纠结挣扎片刻,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没人在看她,她低低头,快速捞起装红烧肉的盘子,将里面的汁水刮到米饭上。
红烧肉残留下的肉汁浸透米饭,鲜甜的肉香与米饭融合,吃起来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味。
饭馆外面,李洪生目光炯炯,一错不错地盯着排队的客人。
队伍里面,有人用手扇着风,“还没到夏天,怎么就这么热了。”
“是啊,早知道今天太阳这么大,就拿把伞来了。”
有人大声道:“那个,保安大哥,你们怎么不搭一个棚子给我们遮遮太阳啊。”
李洪生说:“这大街上的,怎么搭棚子。”
一些食客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们也知道在街上搭棚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食客忧心道:“现在还好,也不是特别热,等到了三伏天的时候,在这排队怕是要热死。”
“是啊,眼瞧着这里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以后排的队伍肯定越来越长,热天排长队,真是要热死。”
“有外卖就好了,有外卖的话直接就点外卖。”
“说的对,有外卖就好了。”
“保安大哥,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添个外卖服务?”
李洪生摇头,“我也不知道。”
吃午饭时李洪生跟叶宁说起外卖的事,叶宁说:“做外卖的话忙不过来的。”
饭馆没打算做外卖。
下午一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
老刘抱了一捆伞过去,“要买伞吗?”
有人挨不过炎炎烈日了,立刻买了把伞。
“还有扇子,要吗?”
“口渴的话还有冰水饮料什么的。”
“要是饿的话也有吃的,可以买点先垫垫肚子。”
老刘笑容满面地推销着。
卖出去了不少东西,他乐呵呵地回到小卖部门前。重新在小卖部门前坐下,一边扇扇子一边吆喝道:“伞、扇子,吃的喝的都有!”
他扇着扇子,红光满面,姿态轻松地哼着歌,“好日子嘿,红红火火……”
夜深人静时,叶宁甩甩手腕。李满福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捏了捏。
轻轻地给她捏着手腕,李满福问:“疼吗?”
“还好。你呢?手疼不疼?”
现在李满福洗的碗越来越多,也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不疼的。”
叶宁沉吟,得再招一个洗碗工。
次日,李洪生抱着小冬去幼儿园。进了幼儿园,一个比小冬稍微高一点的小男孩走过来,他看了看李洪生,飞速把一个小蛋糕塞进小冬手里,接着他快速跑远。
李洪生弯腰,“他是……”
小冬捧着小蛋糕,白嫩的两颊陷落出两个酒窝,“他是小烬!我的新朋友!”
把小冬交给老师后,李洪生赶回家,彼时,叶宁正坐在桌子前,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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