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无忧山一路平坦,庄家兄弟俩快马加鞭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应天府的城门口,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
进了城,庄家兄弟俩将马车停在路边,下了马车与后头的人叙话。
后头的父子俩下了马车,抱拳对庄家兄弟俩笑道:“不知好汉贵姓,鄙姓常名在德,这是小儿志远,快见过两位。”
“庄永明,我弟弟庄永清。”庄永明说着把李大柱拉过来笑道:“这是李大叔。我们都不是主家,不过就是打杂跑腿的人。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急着把货运回去,不如改日再聚可好?”
常在德急道:“今日欠了两位小哥好大的恩情,改日也不知是何日。我看不如明日午时在南园酒楼设宴款待几位可好?银子你们不肯收,吃酒可千万要赏脸啊!”
庄永明有些迟疑,随便找个地方吃喝一番,他是无所谓的。但去南园酒楼就不样了,那里是城中一等一的好酒楼,且对方约得还是午时。
这时辰他们兄弟本该在做事,如何抽身前去吃酒?
可硬要拒绝又有些不近人情,尤其现下对方看起来一脸热忱,不好推拒。
庄永明想了想道:“不知常老爷愿不愿意多请一人,我们兄弟俩出来吃酒,怎么都要与主家说一声。”
常在德一听就明白了。
他有心结交这两人,笑道:“这自然是好,多上几人都无妨,那明日午时鄙人就在南园酒楼恭候大驾!”
庄家兄弟笑着和常家父子道别,赶着马车往家里走。
马车到了燕子胡同,陈良柱已经在等了。见到兄弟俩立刻迎上来道:“我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你们果然就回来了,这一趟路上还顺当吗?”
这边庄家兄弟还来不及回话,后头李大柱已经跳下来笑道:“我们在无忧山遇见山贼了,亏得他们兄弟俩一身好武艺,轻轻松松就把贼人给打跑了。顺路还救了另外一家人,说是明日要在南园酒楼设宴请老爷吃酒呢!”
陈良柱大惊失色,“小侯爷不是带兵剿匪了吗?怎么还有山贼,你们遇见多少人,有没有受伤?若有那里不舒坦,赶紧叫郎中来看看。”
庄永明朝陈良柱笑笑,衷心觉得他个好主子,听到他们遇见山贼了,先不问东西有没有丢,先关心他们有没有受伤。
他道:“无事。回去先把东西卸下来再说。”
众人往陈自如和萧城夫妇以及他们兄弟住的屋子走,七手八脚很快就把盐卸下来在东厢房堆好了。
陈良柱看着堆得好好的小盐山,心头松了口气。最近陈良瑞给他介绍了一个人,每月从他手里拿一百斤盐去卖。拿给他的价钱比市面上的价钱低了二成,但大家都还是有得赚。
这么一来每月卖掉六百斤盐变得轻轻松松。
这人前几日还找到他说想多卖些,陈良柱回绝了,只说没那么多货。可心里头也是急的很,就等着这批货来。
货到了自家的仓库里,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卸了货,陈良柱大手一挥道:“走,我们回家吃酒去!有肉有酒都准备好了!”
萧城把东厢房锁了,推拒道:“你们去吧,我和娘子带着孩子留下来看门。”
陈良柱想想也对,这么多盐万一有贼人,家里没个男人也是麻烦,虽然燕子胡同一向太平很少有贼子上门。他笑眯眯地看着萧城,“也好,我给你留着酒菜,一会儿叫自如带回来。”
沈氏和周妈妈一起做了不少肉菜,炖了一整只的猪蹄,还卤了他们几个都爱吃的肥肠、鸡爪下酒。除了之外,还有一大盘的牛肉和油炸花生米。酒都准备了好几种,有黄酒,有白酒。
“你们都饿了吧!”沈氏端着一大盘肉包子进来,堂屋的八仙桌上堆得满满当当。她笑着道:“这肉包子是现蒸的,香着呢,你们赶紧尝尝。”
众人纷纷动手,就连已经吃过晚饭的淑芬也没忍住,拿了一个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喝一阵,陈良柱两杯黄酒下肚才想起来问道:“你们刚才说有人要在南园酒楼请客是怎么回事?”
庄永明连忙把路上的事细细说了,他道:“常家老爷瞧着也是个和气人,我同他说了要请主家才能去吃席。您看?”
陈良柱笑道:“那就托你的福去吃上一顿好的,明日按时去赴约。”
众人吃饱喝足分头歇了。
翌日一早,陈良柱把到货的盐各个铺子分了分,只剩下两百来斤存货留在家中。他依旧到铺子里忙活,一直忙到中午庄家兄弟来喊他,才带着陈自如一起去南园酒楼赴约。
常家的大儿常志远在门口等着,见他们过来迎上来笑道:“我远远地就瞧见你们几位了。这位老爷的买卖就是对面那家?您贵姓?”
陈良柱见是位相貌端正的青年,笑道:“免贵姓陈,你说得没错,就是对面那家铺子。得了空过来吃茶。”
常志远连连点头,抬手迎了迎道:“家父在里头恭候几位多时了,快请进。”
众人跟着常志远上了南园酒楼二楼的包间。常在德在房里头听见声音站起身来迎接,大家寒暄了几句,道明了各自的身份,方才按位列坐下。
常在德坐了主位,常志远坐在他的下首。
陈良柱带着陈自如坐在另一边,庄家兄弟和李大柱跟着坐下了。
常在德见庄家兄弟武功高强,本是刻意结交,但一番交谈下来发现陈良柱是个实在人,爽快讲义气。这才敞开心怀与他喝起酒来。
一顿酒下来,两边相谈甚欢,约了日子再一起吃酒。
淑芬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最近在家里头待着。娘亲沈氏往娘家走了几次也不去了,问起来只道没有合适的姑娘说给自如。王大姨那边也没消息,母女俩天天闷在家中,无聊了就整些吃食。
淑芬磨着周妈妈给她做如意斋有的糕点,糖八刀、桂花糕、脆麻花、芝麻饼、四方糖饼。一开始做的不太好,有些粗糙,味道也不是很讲究,做得次数多了也像模像样起来。
沈氏笑着骂淑芬浪费米面,浪费糖。旁的不说,糖和盐比起来也一点不便宜。这些东西爷们儿都不爱吃,只有他们几个吃,可真是白白糟蹋银子。
说归说,家里头就这么个闺女,还是惯着。
这一日,午后。
淑芬歇了午觉起来,还没出房门就闻见了喷香的芝麻味。她欢欢喜喜地穿好衣裳推开房门,刚下青石台阶走出几步,就看见自家的大门被人推开。
庄泽成穿着一身鹅青色的软缎袍子,头上戴着玉冠,看着如修竹般清秀。只是一身冷漠,脸冷眼冰,倒好像他闯进她家还是她的错。
这位爷又怎么了。
淑芬有一种掉头回房的冲动,奈何沈氏已经瞧见他了,笑着寒暄道:“哎呦,三爷怎么来了,快进屋坐!芬芬去给三爷泡杯好茶,拿些糕饼来!”
淑芬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去了。
庄泽成在堂屋的圈椅上坐定了,看着淑芬端了一杯清香四溢的绿茶上来,一旁的碟子上还装着几个闻着就叫人心痒的芝麻饼。
他拿了一个芝麻饼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脸色就缓和了下来,微笑道:“你家吃食甚是不错。”
“那是。”淑芬也不客气,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道:“这个配绿茶最好了,我一口气能吃三个。”
“那你怎么只泡了一杯茶来,我的杯子你也敢喝。”庄泽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们家又不只有一个杯子,等下再去泡一杯就好啦!”淑芬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体大好了?前几日庄大叔来过了,看他的侄子。听他说他们两个跟您沾亲带故,多亏您,我爹爹现在就不用自个往扬州跑了。”
“是吗?”庄泽成睇了她一眼道:“那你还不来登门道谢。反倒要我巴巴地上门来。”
“嗯。”淑芬皱皱鼻子,轻声问道:“你来我家干嘛,有什么事吗?”
庄泽成被她问得一时不出声了,半响问道:“你的亲事定了吗?”
“啊?!”淑芬被他问得傻眼了,直愣愣地道:“没有,怎么了?”
那边却道:“没有就好。无事。”说着,眯眼笑了起来。
这春风化雨般,清丽的笑脸直接将淑芬看傻了过去。
沈氏端着一盘瓜果站在门外,一颗心颤颤巍巍直道不妙。小侯爷的模样明显是看上她家丫头了,反倒是她家丫头懵懵懂懂还不甚明白。
她刚放下几天的心又提了起来,明日还得再找找媒婆才行。
当着庄泽成的面,她也不敢说些什么,跨过门槛将一盘瓜果放到茶几上,道了声慢用就下去了。
庄泽成在淑芬家里消磨了许久,东拉西扯地说了许多闲话,快到用晚食的时辰,沈氏对周妈妈说:“你赶紧拿着银子出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有新鲜的鱼虾不要吝啬银子,这位爷看样子要在我们家用饭了。”
这一日也是赶巧了,陈良柱和陈良瑞在街上偶遇了常家父子。常在德听说陈良瑞在卖茶叶,就道他们家铺子里也卖茶叶,可以从陈良瑞那里拿货去卖。
陈良柱想着这些话站在路上聊不太方便,便邀请常家父子和陈良瑞一起去他家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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