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贴着桌面,突然停住。
秦狩呆呆地盯着桌面上的血滴,瞳孔开始一点点的汇聚,轻轻用手将这一滴血,擦拭干净。
脚下传来的触感,使得秦狩突然跳了起来。
远远地跑到门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两手死死的抓着头发,好像他的头发是他最大的仇人。
秦狩用手臂挡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怪物。
这一眼下去,秦狩只觉得身体被掏空。
而肌肉因为猛烈的撕扯,那直达心底的痛觉,这才上传到大脑。
身上的伤口痛觉,也凑热闹一般姗姗迟来。
痛,只是秦狩此刻最不值得一提的感觉。
而那种比见了怪物更为恐惧的恐惧,占据了秦狩全部的心海。
秦狩瘫坐在地,抱着膀子痉挛,失心疯一般嘟囔着:“杀人了,我杀人了……”
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秦狩强忍着钻心的痛,呆滞地流着口水,双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拿出已经满是裂纹的手机。
用了两分钟,才第n次拨对了报警电话。
“杀人了,我杀人了。”
微弱的两句话,却仿佛抽空了秦狩最后一丝体力。
无法救赎的自责,将秦狩的灵魂揉碎了撕开,再撕开了揉碎。
手机沾着鲜血,滑落在地上。
秦狩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抱着头,轻声啜泣起来。
秦狩额头前已经黏在一起的头发,被轻轻吹动。
他则泪流满面的抬起头,空洞的向前方,那丝丝清凉风,唤起了秦狩薄弱的意识。
看着眼前狼藉的场景,同事们倒在血泊中,怪物也支离破碎的散落一地。
秦狩寻着那丝丝清凉,微微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报警之后,对方信与不信,自己也要承认杀人的事实。
扭头的一瞬间,从脚底板袭到头皮那过电般的感觉,使得秦狩瞪大了双眼。
满是绝望与不可思议地,看着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肩头,那张精致的脸庞,那个怪物的头颅。
腥红色的兽目,阴毒地盯着秦狩的双眼。
那细长的舌头,如同灵活的蛇,缓慢绕在秦狩的脖颈之上,刹那间,便将秦狩的脖颈腐得通红。
精致的脸上,小小的嘴唇缓缓张开。
那无比整齐洁白的牙齿,仿佛刀切豆腐般,刺入了秦狩的肩头。
没有痛苦嚎叫,没有不甘的怒吼。
秦狩的心智,承受了数种极端情绪的大涨大落,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秦狩的目光彻底涣散,再也无法聚焦,表情如同松垮垮的赘肉。
痴痴傻傻的流着口水,傻兮兮的冲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笑,嘴里发出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
怪物每微笑着一口咬下去,秦狩便傻乎乎地咧嘴大笑一次,嘴里含糊不清的“嗯啊咦,嗯嗯”的,同怪物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对话。
突然间……
“你同静川那老贼说过什么?说了就能结束这痛苦。”
一声极具诱·惑力的声音,穿透秦狩的肉体,直射他的灵魂。
这一道声音,仿若凛冬之中的阳光,溺水之人的稻草,不断的撩·拨着秦狩已经薄弱扭曲的心智。
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痴痴傻傻的秦狩,在听到这一句甜美柔声之后,如回光返照般,眼神中的希翼一闪而过,又变得灰败。
“哼!带着你的倔强去死吧!”
突然,一声娇喝在秦狩耳边响起。
这声平地惊雷,彻底让秦狩眼前的世界变得灰白,再无色彩。
而秦狩,依旧痴痴傻傻地看着变成灰白,失去了色彩的怪物,一口一口的将自己吃干抹净。
同时嘴里“嗯啊咦,嗯嗯”,不停对怪物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对话。
……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秦狩,同样的秦狩同事。
只不过,这里的各种颜色鲜明,也没有那令人汗毛战栗的怪物。
秦狩的同事们,围在秦狩身边,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秦狩则是双眼紧闭,躺在地面上不停抽·搐。
突然,昏迷中的秦狩,口吐鲜血,如同水泵一般,血溅了足有半米高,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赶紧搭把手!抬出去,急救车来了!”
窗外,急救车此刻正不紧不慢的通过公司大门,驶向办公大楼。
……
办公室内。
人们乱做一团,手忙脚乱的将秦狩抬下楼,送上急救车。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衣着怪异的美丽女人,正从秦狩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外。
人们好似瞎了一般,没有人将视线,转移到这个高挑的美丽女人身上,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却又非常主动的让出一条路,让她默默离开。
美丽女人留着短碎的头发,鹅蛋般的脸上,是所有男人都会为之馋涎的面容。
一副镂空蝴蝶装饰的紫色眼镜,更是使得美丽女人的韵味,提了又提。
美丽女人身着黑色皮质紧身服,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红色光辉,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
宽阔的病房中,秦狩身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床上。
床头处,数种仪器监控着他时时的生命体征。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秦狩床边,记录了他的各项数值。
头也不抬地说着:“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尽快通知病人家属,还有,先去交5000块。”
医生冰冷的交代了一句,便拿着厚厚的病例,走向另一个病床。
秦狩的部门领导,站在病床前,目光闪烁地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秦狩。
默默的离开了icu。
在楼道里静静的抽了一根烟后,又从厚厚的钱包里掏出了2000,走向了缴费口。
“好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植物人。”
“可不是,这都已经一天一宿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他家人的影,该不会是个孤儿吧。”
“小道消息,我刚从院里听说,再过一个小时不见人,就要停药转到普通病房了。”
‘吱嘎!’
icu那厚重的防盗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大夫,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来到办公桌上,拿起了病历检查起来。
这位大夫姓刑,将自己最年轻的时光,奉献给了这家医院。
从踏出校门,满身干劲的投入工作,到如今心如磐石,已有二十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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