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夜月朗星稀,今日注定是个放晴之日,碧空万里,艳阳高照。

    杨灵悠悠转醒,倒未觉得有何不适之处,只觉得这次睡得很沉很沉。

    刚一睁开眼,便看到几道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自己,杨灵眉梢一挑,显然是被惊了下。

    待看清几人的面容后,杨灵无奈一叹:“吴大哥,几位长老,你们这是作甚?”

    吴道子倒是没想到杨灵这时醒来,被抓了个现行,当即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后:“那个,杨贤弟醒啦?”

    杨灵缓缓从床上坐起,先是觉得全身一阵酸麻,随即腹中空空,好似两个肠道在打结,急需补充一些食物。

    “吴大哥,你们都用过早饭了?”

    大长老忙不迭的点头:“吃了,吃了!”

    一众长老也是如此,唯有吴道子率先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赶忙出声招呼道:“来人,快给杨少侠准备早膳。”

    大长老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再也不敢搭话了。

    洗漱一番,用过早膳后,杨灵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了,看着吴道子等人,好奇道:“吴大哥,这么早来找我,所谓何事?”

    吴道子虽然不好意思,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拿出三本图册说道:“这是贤弟昨日观玉璧时演练的剑法招式,说来惭愧,这图册没有问题,但我们却如何也不能将上面的招式连贯起来,不得已,才这么早来叨扰你,还望贤弟勿怪!”

    杨灵一听,先是怔了片刻,随后疑惑道:“什么剑法招式?”

    吴道子等人顿时一惊,纷纷看向杨灵,急问道:“这事贤弟可不能开玩笑啊!”

    杨灵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闭目沉思片刻,这时,有关于昨夜玉璧前练剑的记忆才涌入了脑海之中,不过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舞剑,但具体的招式却是不记得了。

    随后看向吴道子手中的图册,说道:“不如我先看看这图册吧!”

    翻开一看,都是画的惟妙惟肖的持剑小人,当然,这个惟妙惟肖指的是动作,至于什么面容,衣着这类不打紧的东西,完全不必画蛇添足。

    几人来到房外,几位长老早已准备好了长剑在侧。

    杨灵没急着接过,而是先翻看起了这些剑招,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总是没有一副好脸色,这也让吴道子几人看得有些揪心。

    三本厚厚的画册,看起来不少,但也不过半个钟头的时间,杨灵就翻阅完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其余人也不敢打扰,就这么在一旁等候。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杨灵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并无多少变化。

    吴道子犹豫半分,问道:“贤弟,如何?”

    杨灵叹道:“摸不清门道,这些剑招确实是不连贯的。”

    什么!!!

    众人又是惊心,又是绝望,竟然连本人都这样说,那他们昨夜到底是怎么看杨灵演练剑法的?

    明明一招一式十分的顺畅通透,就跟一套成了体系的剑法一样,怎的记下来就变得失了章法呢?

    杨灵也是分外不解,他自己犹然记得,昨日那剑法精妙绝伦,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沉浸在其中,可这一觉醒来,怎就忘了个干净。

    “罢了,今日我们再去无量洞看看吧!”

    杨灵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提议道。

    众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纷纷附和,不管怎么说,杨灵总算是能看出无量玉璧奥妙的,有他在,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盼他别想昨夜那样练剑练到精疲力尽才是。

    “对了,记得将温青叫上,他的天赋不错,多个人,多分力,或许能有助于我们堪破玉璧的秘密。”

    杨灵想到温青昨夜那倔强的模样,暗道自己也算他的半个师父了,有好处自然不能忘了他。

    对此,吴道子自然是大喜,看来这个徒弟总算是没让自己失望。

    晃晃一日,不过白驹过隙,瞬息便至。

    日更月替,今夜的月以呈圆满之兆,月光盈盈撒在林间,仿佛为其铺上了一层白霜,照的整个无量山都通透无比。

    几人进入无量洞中,想着趁满月之时,在无量洞中参悟到天明,汤柔贴心的准备了不少茶品甜点,总不至于像昨日那般干看着,临了后夜,腹中又饥又饿。

    当然,温青也在其中,得知是杨灵有意提点,加上昨日的指导,心中对他再无半分妒意,更是崇拜敬重,哪怕对方比自己都要小上几岁。

    除了昨日的这些人外,另加了四位画师,都是无量剑派的弟子,想到何彦五人同时将这剑招画出,总不见得错了吧!

    今夜,已是做了万全之策。

    杨灵手持长剑,趁着月色还未照到这玉璧上时,先观摩起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玉璧,用手触摸,除了石壁还是石壁,光滑的出了那质壁本身的粗糙感外,并没有一丝凹凸的痕迹,心中万般好奇,这人影舞剑究竟是如何形成。

    忽觉得脚下一亮,杨灵连连后悔几步,只见月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攀上玉璧,先是一面光幕隐隐浮现,似是顿了片刻,才显现出一道人影舞剑。

    前时的身影众人都能看清,但苦于招数变幻太快,无法记下。

    杨灵在一看到这人影浮现的时候,便握紧了手中的剑,随着人影开始舞动了起来。

    人影的剑招迅疾,无法琢磨,但杨灵的剑招虽如出一辙,但却满上不少,且每出一招,都有道残影弥留在身后,何彦几人能轻易记录。

    这虚影与实影的连番舞剑,当真是玄之又玄,让人难以理解,不知杨灵身后的残影是如何形成的,以他如今的凡躯,就是快剑耍出残影,也不该弥留着半息的时间,若不然,就是他们眼睛出了毛病,但不至于所有人都眼神不好吧!

    难以解释,便不去深思,众人只是怔怔的看着杨灵舞剑,连玉璧上的仙人虚影都不看了。

    然而杨灵的眼睛却是没有离开玉璧上的人影,对方舞剑的速度虽快,但在自己眼中,还是能勉强看出招式的变换,不过不知是否因为剑招太快的缘故,他只会本能的跟着使出,心中却无法铭记。

    在心中,有一个猜想渐渐浮现出来。

    大概看杨灵演练剑法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吴道子几人都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要说前面的剑法他们没见杨灵昨夜演练,但自玉璧上的人影消失不见后,杨灵所使的剑招居然与昨日完全不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又看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皆是忍不住站起身来,目露震惊之色,他们骇然的发现,杨灵今日的招数竟然与昨夜完全不一样。

    他们虽然也不能记住杨灵昨夜所演练的剑招是何样,但与今日相差的却不要太大,若说昨夜他施展的剑法快捷如风,将剑息拿捏的恰到好处,那么今日,便是纯以一字电剑为主,不讲究招式变化,多以闪避、格挡为辅,杀敌之技,唯有一剑刺出,如光如电,像是寻常剑招的劈砍撩挑,竟是一个都没有。

    然而这数百招中,还不带重复的,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对方眼中究竟是一副何等场景。

    此刻,在杨灵眼中,他只是依照那道虚影的模样,不断将对方的招数演练出来,再无其它。

    不过幸在今夜他没有被玉璧的虚影所困,以至于无休止的演练剑法,直至累到全身瘫软。

    待看到玉璧的人影速度又加快几分,杨灵当即轻喝一声,周身剑意爆发,整个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再看玉璧中的人影时,不由的又慢下几分,倒不至于追踪不到。

    吴道子等人现下手持长剑,照着杨灵的姿势比划着,怎奈依旧不过三两招,手中的动作一顿,无法继续。

    可见杨灵,却是能挥洒如意,众人直呼见了鬼,心中硬是不信这个邪。

    温青自然不是来干看着的,手中持剑,照着杨灵的姿势挥舞演练,虽是三步一顿,但还是没有丝毫懈怠,中间遗漏几招,那便跳过,总是见对方如何出剑,自己也如何出剑。

    不知不觉中,众人都学的忘神,偏离了自己的位置。

    忽听得洞中叮铛一响,温青的剑不知何时与师父撞在了一起,二人长剑相向,没有格开,眼看就要刺中对方,但余角依旧看着杨灵的动作,二人手上的招式立时随之一变,纷纷击开对方的剑,剑身不由自主的荡开,再挥出时,与杨灵的动作一模一样,皆是一字电剑刺出,二人的剑尖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鸣,温青与吴道子顿觉浑身触电,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的剑,二人吓得向后退去。

    众人也是被两人发出的响动惊醒,纷纷意外的看着二人。

    吴道子与温青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同时闪过一道明悟,神色分外激动,浑身竟是不由的颤抖起来,几乎要忍不住兴奋大叫。

    大长老赶忙问道:“掌门,你们这是……”

    他话未说完,便被老成持重的吴道子打断道:“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何这剑法不能运转自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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