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是甚尔的哥哥甚一。”

    甚一退到门外,和笑着疑惑望他的蕾塞对上了视线,声音浑厚,语气却是和粗野外表完全不符的温和,“甚尔他最近惹事太多,这次把不少人都得罪狠了,那些人对付不了甚尔,但会对付你。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是甚尔君的哥哥啊!谢谢你,我月底就要离开了。”

    和店长打了个招呼,蕾塞跟他出去,在没什么人来往的小巷入口站定,绿眸变得黯淡,总是含笑翘起的唇角也低落了许多,“但是甚一君,甚尔君之所以会‘惹事’,和他在你们家里的遭遇脱不了关系吧?诚如甚一君你所说,甚尔君他很强,普通的地痞流氓根本伤害不了他,但从我第一天遇到他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送火祭那次,那些人骂他的话那么难听,但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习惯了……”

    “……我不知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一不由有些发急,抓抓头解释,“我和他从小就是被分开抚养的。”

    蕾塞低下了头。

    “甚一君,甚尔君他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也会对大家笑了。一开始的时候可让人头疼了,但现在大家都喜欢他。我不敢想我离开之后,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见她泣不成声,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看起来和家里那些布景板一样的女人没什么两样,甚一心下一松:“小姐,我先走……”

    “甚一君!等等!”见他转身要走,蕾塞立刻追了上去,孤注一掷地用力紧抓住了粗壮的手臂,语速极快地恳求,“既然你们并不重视他的话,就帮我劝劝他,让他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尽我所能让他幸福,一辈子保护他的!生存也好,为人处世也好,只要我会,全都会教给他的!”

    “让我劝他?”被一连串完全出乎意料的词句冲击得头脑一片空白,甚一不由发懵,“……小姐,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蕾塞含泪:“因为我喜欢甚尔君啊!甚一君,求你了,你们不要的,就给我吧!”

    不要了就给她?甚一更懵了:“你要怎么帮他……”

    “我可以拜托认识的人帮忙!”向前逼近一步,女孩声如碎玉,淌落着泪痕的白皙面庞急切,“我问过律师了,他这种状况,是可以换监护人,在政府帮助下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求你了!”

    律师,政府,换监护人?

    甚一不由后退了一步。

    再一次得到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口舌笨拙地嚅嗫了两下,甚一开始焦躁:“小姐,我们和你身处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甚尔跟你离开,就会彻底脱离他想要得到认可的一切,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蕾塞摇了摇头,泪眼朦胧看他:“可甚一君,甚尔君他真的能得到认可吗?我不想再看到他不停地受伤和受辱了……”

    ——自然不能。

    哪怕他强到了能把禅院直毘人也轻易打倒的地步,只要没有咒力,禅院就永远都不会认可他。

    被那双美得令人心悸的幽绿眼眸哀切地刺中了痛处,甚一避开视线,终于松口:“……别哭了,我会想办法的。”

    脑子乱糟糟一团,说完就后悔自己嘴快应了这句话,甚一把手一抽,有些狼狈地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蕾塞身体一软,就像被瞬间抽空了浑身上下所有力气般向下一坠,勉强扶住墙面,光洁的额头虚倚向凹凸不平的水泥灰墙面,双眸垂落,泪水扑簌,久久不曾出声。

    这是……放心了吗?还是说刚才那些话,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在商业街尽头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望到这一幕,低头看一眼被她握过的手臂,甚一有些不是滋味。

    片刻之后,他在繁华市区和乡郊小路的交界处看到了一个边跑边回头的小小身影,那身影脚下一停,见无人跟来,立刻得意地对身后做了个鬼脸:

    “略~笨——蛋。都多少次了,一点长进都——”

    甚一:“直哉?”

    禅院直哉:“!!”立刻就跑!

    伸手一抓,把受惊过度瞪圆了眼、快要一个炸成两个大的小朋友拎了起来,甚一皱眉:“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夫人不是说……”

    “关你屁事,放开我,甚一,你丑到我了!”被领子挂得在半空滴溜溜转了一圈,直哉嗷嗷嗷叫,“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爸爸和妈妈你对未来的家主大人不敬!丑……”

    甚一:“……”铁拳制裁!

    嗷的一声,直哉一下就怂了,圆溜溜的碧绿狐狸眼眨巴着,委屈又愤恨地在半空中蹬了一下小短腿,瞪着这熊一样高壮的堂兄:“你打我……”

    甚一:“……”再次铁拳出击!

    直哉立刻哇一声扯着嗓子哭了,又踢又闹踹他:“丑八怪!丑人多作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凶我!”

    甚一又给了他两拳,随后一言不发地把他拎回了禅院。

    刚往门口一放,便见这小鬼一沾地就跑,甚一干脆直接把他抓起来扔到了急得快要哭出来的侍女们怀中,点点头受了她们感谢,随后便行色匆匆地往道场的方向走去,选好一个靶位,上身衣物一解,露出了熊一样毛发旺盛的壮硕臂膀,随后——

    咔!令人牙酸的金属折断声尖锐地穿透了地面。

    甚一收拳吐气,心绪烦乱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半片铁板,咒力削平,把它重新安好,随后——

    咔!厚度是之前两倍的靶子再次断成两截。

    咒力凝集于手,看着厚且钝重的铁板再一次在诅咒作用下成型,其貌不扬的乱发壮汉舒了口气,把它重新安了上去,再接再厉不断,眼中愈发烦躁:

    他说谎了。甚尔所经受的困境,他并非一无所知。

    他甚至……在很早的时候,就曾因为母亲和甚尔生母之间的矛盾,讨厌过这个弟弟。

    今天专门告假去市区找人,为的也不是无辜人等不受牵连,而是那女孩一旦真出了事,甚尔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作为甚尔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绝对逃不掉受牵连。

    她离开了,甚尔也就恢复正常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他是这样想的。

    但他没想到,那女孩打的竟然是让他帮忙劝甚尔跟她离开的主意,还异想天开地直接说了出来!

    “‘喜欢’啊。”

    想起那双雾蒙蒙泛着泪光的绿眸只耀眼了极短的一瞬,就失落又无助地迅速坠了下去,像一抔误入炎夏的白雪,也许下一秒就会融化在任意一人掌中,甚一眼前一迷,甩了甩头,视野被骤然滴落的汗水刺得生疼,“一个女孩子,说要保护男人……”

    他去找了禅院直毘人。

    “哈哈,这样啊!”听他说完大致,抓起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老爷子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不经意地问,“甚一,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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