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高铃,闻策合上刚好批到一个段落的宗卷,起身。

    “爷要上哪儿?”陈叔忙问。

    “高府。”闻策的语气分明是在嫌弃陈叔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

    陈叔在心底叹气,但是理所当然的,表面不敢显露。

    闻策世子爷,当然不是花前柳下之人,对于高铃,连守门的老头都看出来,那更多只是因为得不到的一种关系,但世子爷却觉得难有女子和自己谈得来,因为和笼细月不同,高铃活泼开朗,和她在一起,至少不会像跟笼细月在一起那般沉闷又无趣。

    且这高小姐也是多少有点不把他这个皇亲身份的世子爷放在眼里,说要出去玩就出去玩,虽然听说了闻策要娶笼府的大小姐,但高铃也不当回事,反而是因为听说东方有蛟龙出没,吵着闹着要去看,只给闻策留了封“有缘再续”的书信就此失去了音讯,闻策却是隔三差五,新婚之即的前一天还差人去高府打听高铃的去向,可惜毫无音讯。

    “爷,高小姐应该是还没回来的,听说东方离我们皇城极远。”

    陈叔出声提醒,毕竟是从小看着闻策长大,知道这个看似冷酷实则执拗的性子脾气,其实有一半也是老爷夫人宠出来的,虽然说成年之后就稳重许多,但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我行我素的样,这点上来说,和高铃倒是天生一对。

    只不过,这样相近的性格到底配不配,陈叔觉得可就难说了。

    那高铃是庶出,高老爷虽然官小职卑,却是妻妾成群,高府里,一个庶出的女儿和野丫头相比,只除了吃好点穿好点,基本素养和教育上,是没什么太大区别的,特别是高铃,她的母亲一直在忙着争宠拉人,根本无暇顾及于一个女儿教育,所以高铃自小和府里的小子们玩耍,养出来的脾性如同放出笼头的马儿,也因为高府的长辈们不管一个庶出的女孩,所以任由她经常男扮女装的外出。

    高铃和闻策是在一场花宴上相识的,彼此了解得并不深透,更不要说别的,高铃别的没有,欲擒故纵的手段玩得真真好,而闻策的脾气是越得不到越想要,两个人就此扯个没完没了。

    其实,不光陈叔,连扫地的老妈子都看得出来,若那位高大小姐真过门当上了世子妃,只怕一年半载后,也是搁屋里头当摆设的份。

    世子爷嘛,什么东西没见过,除非不是这个世界的,他才感觉到有意思吧。

    再则说,以世子妃的身份,这个豪爽任性却不管事型的高铃,终究也是和笼细月一样担当不起来的,甚至比笼细月更甚。

    真要进来,闻府里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都不以为过。

    用陈叔多年看人的经验来形容,八个字很贴切高铃,

    虽坦荡,却自负。

    就以交情而言,她也是依仗着闻策可以轻易原谅自己的所有行为,擅自离开,也是认为擅自回来的时候可以再度相好。

    和细月夫人呈相反。

    想到这里,陈叔在心中啧啧摇头。

    一个太硬,一个太软,终究都不是适合世子爷的妻。

    冷院,

    竹子和那个昔日的世子爷的妻正忙着把大房间清扫出来,因为她嚷嚷着,晚上要睡的地方不能马虎,势必要先收拾出来,其余的东西可以随后移移位。

    薄橙衣原本只是在院门口看着,但是听到里面一会传出,啊,水翻了,桶倒了,甚至蜘蛛啊毛毛虫啊一堆一堆的,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过来和她们一起帮忙了。

    看到笼细月倒是没有显什么害怕,但是边上的竹子因为过多的虫害,完全吓得语无伦次了,薄橙衣突然担心起来,以笼细月先前屋子里就有二十来个人的阵势,如今被发到这个冷院,身边又只有一见到蜘蛛就会鬼叫的竹子,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

    看出她担心的笼细月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多个人多张嘴,人少反而清静,先前在那大屋子里,她就纳闷,她好手好脚,干什么要二十来个人服侍?穿个衣服还有人过来帮忙,让她这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花朵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嗯,打扫完了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舒爽!”

    半天劳动后,笼细月提着水桶,抓着抹布,一手叉腰,因为干活而显得红润的脸蛋看得让人移不开。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搁哪儿都是红书宝典!

    多亏前世组织培养得好,哪怕翻山过海,哪所穿越重生都不怕,果然劳动的人民在哪儿都能发扬光大!

    看看这窗,看看这门,看看这几乎能擦去一层漆的木桌,还有干净整洁的床,五星级宾馆没叫她做保洁管理,那是亏本啊!

    先前竹子不肯让笼细月来帮忙,但是架不住笼细月坚持要自己动手,再加上默默过来帮忙的薄橙衣,三个人的劳动力果然飞速,半天就把个原来脏兮兮的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此刻天还未黑,就差不多可以铺床放细软了。

    她又把下午在府里的点心果饼全部拿来,按分例分成三等分,薄橙衣接过手中的点心,看着火龙果和糯米团子,一脸的好不惊讶:“……我的?”

    “当然。”觉得她问了一个很奇怪问题的笼细月回得头也不抬,嚼着有些干的面团果子。

    “我是执守的将军,每日都有分例的餐食,不必了。”薄橙衣略扫眼,见到了那个包裹,就这么一点吃的,心想那世子爷也太狠心,往常那怜香惜玉的行为果然都是豆油报的小编被陈叔加了鸡腿乱编进来的。

    从见面到现在,她也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休弃这样一个凡事亲力亲为,待下人也如同好姐妹一般的世子妃。

    笼细月翻了个白眼:“既然守的是冷院,你这分例也是一日有一日无的吧?”

    “呃……”被问住的薄橙衣面露尴尬,父亲叫她在这个地方罚守至年前,当时脾气死倔的自己硬是不吭一声就来了,身上没有多少银两,没打扫的冷院根本住不得人,但即使如此,她仍是草草卷铺盖了事,没跟家里人说一声,身为薄府女将,她和六姐薄兰衣一样,有着男子一般的生存之道。

    既然这个世子妃是个性情豪爽的小姐,她也不气,接过干粮,老实说,她甚至很喜欢这样的性格,也因此对于世子爷的行为越发不解。

    “姐姐这里坐呀,来这里!”竹子也已经把薄橙衣当成自己,忙忙的把带来的粗布铺地,现在冷院里就她们三人,可是要互相照应才是。

    眼前这个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守门姐姐,仅从刚才替自己扫蜘蛛一事来看,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姐姐呢,更何况她力气又极大,若不是她的帮忙,这屋子哪有这么快就收拾出来了。

    有这样的人在,竹子顿时感觉心安了很多。

    三个人就着井里的冷水,草草对付了一顿晚餐。

    “厨房明天要收拾出来。”

    笼细月拍拍吃果饼差点被噎住的胸脯,想着现在的季节还能对付吃干粮,要是冬天到了,无论如何都要吃明火烧的菜,喝到热呼呼的汤才行。

    “你要打算在这里长住?”薄橙衣还有些不相信。

    她虽然不是闻府的人,但是对于闻府的这个世子妃也略有所闻,到此刻对她的印象已经完全不同先前,但是也没想过她原来是要在这里长长久久的过日子。

    毕竟这里是人见人躲的冷院。

    “不管是不是长住,哪怕是只有一天,我也不想委曲自己。”笼细月说道,这是她的处世原则,先前有同学一直嘲讽她是个凡事较真挑剔的,但她不以为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而她笼细月的生活方式,就是每一天都要过得很好,即使现在的身份是弃妇。

    “只是手头还没有现钱,我得先想办法搞点。”

    “想办法搞点?”觉得她这个说法实在有点痞子的薄橙衣,再度瞪圆了漂亮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瞪了过来。

    “对,没错。”

    笼细月说到这里,回头望向屋子,直直看着那个藤条箱,心说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

    顺着视线,薄橙衣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过她还有些不相信,闻府里头的这个世子妃,不是一向弱到什么都不会只会骂,以至于才让世子爷厌恶的吗?说不定这次也是因为太招烦了才被赶到这里。

    可她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此刻还竟然想着要去典当。

    典当一类的词,可能原先只在这个大小姐的书中出现过吧。

    笼细月可不管薄橙衣那些有的没的认知,准备离开闻府的时候,她头一件事就是进去先把一代版笼细月的体己家私翻查了个底亮,知晓手头还有一些值钱的珠宝后,心中暗喜,先前她也猜测过,笼闻的嫡长女出嫁,大宗件的嫁妆是锁进库房了,但小件的肯定还是有的。先前也让她在屋里摸到了几件首饰,只是不好明正言顺的带出门,她也一直苦恼此事,刚好出了个林姨娘小产把世子爷惹恼让她卷辅盖走人一事,所以这次就全数卷包,跟着一起捎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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