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kitt提供的资料来看,哈利路亚出版社是这个州里最大的印刷商。一年前,它还属于高山小镇的论坛报社,但去年,一个叫查尔斯巴恩斯的男人把它从报社主人的手里买了下来。

    正巧,刚刚与我们结识的朱庇娜就在报社工作。我先是去楼下的餐厅找了一趟,问了服务生,得知朱庇娜已经离开了旅馆。但等我打给报社时,接电话的人却告诉我朱庇娜还没有回去。

    “等她回来,我叫她再打给你?”电话对面是个妇人,声音听起来温柔又开朗,好像是授奖仪式上在戴文前面致辞的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自由调查员阿比琳张……唔,请问你是玛莎哈伯斯托女士吗?论坛报社的主人?”我试着询问。

    “我是。那么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有关哈利路亚出版社的事。它除了印刷圣经以外,还有别的业务吗?它现在的主人查尔斯巴恩斯先生以前又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直言问出问题,又担心这显得太唐突,在后面补充道:“其实,我今天和朱庇娜小姐聊了聊,与她达成了帮她取材的协议。我觉得哈利路亚出版社有点可疑,或许有料可挖。”

    “是朱庇娜的朋友啊。”妇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慈爱。“我对巴恩斯先生现今的工厂业务并不熟悉,但我只见过圣经推销员出入小镇。至于他以前的工作,我记得他曾经是联邦政府的雇员,但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很感谢你,哈伯斯托女士,替我向朱庇娜问好。”简单客套后,我挂掉电话,又来到kitt车上,用视讯拨给戴文,请他帮忙调查一下查尔斯巴恩斯。

    戴文接下求助,答应有发现再打给我。我刚想要回到楼上,kitt就迅速开口:“——我又扫描到荣恩奥斯丁了!他乘坐一辆鹅黄色轿车,经过旅馆西面的路口,正向着镇北37号高速公路的方向去。”

    “跟上去!联系karr和亚当!”我连忙把踏出车门的一只脚迈回来,关好门,叫kitt快追过去。

    karr和亚当接到电话时已经快要开到哈利路亚印刷厂了,由于那是离镇的必经之路,他们紧急调头,准备与我们两面夹击。

    “一定是因为我们两个在镇里都没乘坐上kitt,奥斯丁以为我们只有亚当这一辆车。他见我走这条路,就以为我们准备离开了,所以要尽快逃出小镇。”karr的声音伴随着轮胎漂移的摩擦声从通讯对面传来。“我们堵截他。”

    奥斯丁似乎发现了我们在跟踪,他在一处十字路口加速,闯过一个黄灯,让我们被红灯堵住。但眼看着路口越来越近,kitt非但不刹车,反而也跟着加速,冲向横向的车流。

    “——kitt?!”我紧张得抱住了座椅。

    “阿比琳,按涡轮推进键。”

    kitt急促但不失稳重的声音让我稍微定下心,我瞅准中控台上相对应的按键,“啪”地按了下去。我之前听kitt说起过这个功能,但我还没亲眼见证过——

    陡然产生的失重感让我全身紧绷,思路和思考能力在这瞬间被截断,kitt四轮腾空,像火箭发射一样越过十字路口。这个过程或许还不到两秒钟,我甚至没来得及抓紧安全带,但直到我们在马路对面落地、又追击出去几百米,我才把飞出天灵盖的魂找回来。

    “抓稳,阿比琳。”

    kitt简单嘱咐一句,又将车身斜立起来,以一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姿态,只用左侧两轮着地,穿过前面主干道和停车位处的车子之间的空隙,挤到了鹅黄色轿车的前方。我因重力而歪倒在窗框上,不知是因为刚刚的飞跃,还是因为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刺激的追逐,又或者只是因为这意外的碰触,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对。公路追逐我也是经历过的。弗兰克从加油站里追出来的那次不就是……

    刺耳的刹车声再次打断我的思路,奥斯丁见前路被挡住,急转弯调头,擦着马路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kitt被后面跟上的车流挡住,没能第一时间倒退回去,我忙在通讯中把奥斯丁转弯的位置报告给karr。

    “我快到了——亚当已经看到那辆车了,你们从北边绕过——”

    karr的声音被响亮的警笛声盖了过去,kitt转过下一个街角,发现有助理治安官被追逐战吸引了,闪着红蓝交替灯光的警车从四周的路上涌过来,奥斯丁的车从两辆警车间擦身而过,突破了包围圈,但亚当被硬生生地截停在了道路正中央,两名助理治安官冲下车,对着亚当举起配枪。

    “司机把手放到方向盘上!”

    “你们刚刚让假/币流通案的嫌疑犯跑掉了!”karr从窗口对着他们怒吼,声音大得让我隔着半条街道都能切实听到。

    “砰”的一声,有助理治安官开枪了,似乎是警示性的动作,也有可能是在karr的外套上弹开了。kitt谨慎地减速,遁入车流之间,在通讯中阻止karr:“不要冲动,karr,我和阿比琳还没有被发现,请你先配合他们!”

    “——我会被关进监狱!是吧!”

    karr没有正面回答,他像是在质问周围的助理治安官,也像是在反驳kitt。我趁警方还没采取强制措施,通话还没断掉,举起手腕,几乎不抱期望地向他传话:“我们会把你救出来的,karr。相信我,好吗?”

    karr奇迹般平静了下来。kitt和其他车一起被拦在外围,我不安地探出身子,望向包围圈中间。karr缓缓开门下车,将双手举到头顶。当手表掠过他脸畔时,我听到他低沉的呓语:“我等着你。”

    治安官莫尔让karr趴到车顶,然后将他的双手拷在了身后。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后,通讯归于沉寂。karr被押送进一辆警车,红蓝色的警灯逐一离开这条街道,一辆拖车赶来拖走了亚当,kitt顺着一条小巷离开,停在了一处人家的后院树荫下。随着周围的环境不再嘈杂,刚刚的骚乱仿佛已经彻底被抛到了身后。

    “……我没能帮到karr。”我在车子停稳的瞬间解开安全带,蜷起身子,试图压抑住后反劲般涌上喉头的恶心感。“我……什么都没能做。明明一开始是我们在追奥斯丁,还在市区涡轮推进,违反交规把阵势搞大的……”

    “嘘——没事的,阿比琳,有我在呢。”kitt摇下车窗让新鲜空气涌进来,将驾驶席座椅向后推了推,给我腾出更宽敞的空间,柔声安慰。“案件调查才刚开始,只要我们找到奥斯丁在犯罪的证据,能证明karr的工作正当性,我们就能把他救出来。你跟他说好的,不是吗?快振作起来吧。”

    在窗外微风的吹拂和kitt的安抚下,我狠狠哭了一通,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稳。戴文这时也正好呼叫了过来,我擦净脸,认真聆听他带来的新情报。

    买下印刷厂的查尔斯巴恩斯曾经在cia工作,他退休前参与的最后一项计划是动摇不友好国家的经济,而手段就是将假的美元渗透到对方的金融体系,那项计划中用来印刷假/币的金属板如今却下落不明。

    “……能说得通。巴恩斯提供金属板,拥有印刷厂,奥斯丁负责运输和交易。”我努力找到其中重点。“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些金属板了吧?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这个。”

    “金属板应该在印刷厂里,但我探测到有好几辆警车守在通往印刷厂的路上。”kitt向我传达了他扫描周边的结果。“恐怕镇上的治安官里有他们的同伙,知道我们的目的。”

    “之前我去警局跟莫尔说过话,他一定能认出我的脸,贸然接近会被警戒的。”

    我坐在驾驶座上思索了半晌,嘱咐kitt:“我们先去一趟论坛报社。”

    “是去找朱庇娜布鲁斯小姐吗?”kitt一边说着一边挂档启动,我在他的滴滴提示音中重新把安全带系好。

    “是的。你觉得制造假/币的案件够不够让她有兴趣协助我们?”

    “看在高山小镇的一成不变上,我觉得太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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