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府,位于建康城北面的琅琊乔郡中部,南依灵山,东接紫金蟠龙山,与建康主城仅隔二十余里路程,遥相呼应。
当年东晋王朝的开国皇帝司马睿率领大批豪绅士族南渡长江建国。
为解臣民对原琅琊郡的思念之情,司马睿便在建康城的旁边另起一地,唤为琅琊乔郡,其中安置着各大迁徙而来的士家贵族。
为巩固统治,笼络这些南下的衣冠士族,当今天子司马昱便分封自己的第七子司马道子为琅琊王,镇守一方,与建康主城形成犄角之势,互为相依。
不得不说司马昱对这个幼子是极其的疼爱,司马昱曾经还是年少之时,也是先分封为琅琊王,后分封会稽王,最后才登上帝位的。
所以这琅琊王三字,可是隐含着有争夺皇位的势态,这也就让司马道子的野心跟着膨胀了起来,全然不顾东宫太子的脸面,大肆于朝中四处笼络群臣,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要与太子会稽王司马曜分庭抗礼。
司马昱身为帝王,到处布满眼线且人老成精,自然也是知道如此情况,但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对于司马昱来说,他原本有七子,奈何前面五个均已夭折,只剩下这第六子与第七子长大成人,所以对他来说,这两兄弟可是宝贝的很。
谁都知道,这二皇相争,定会导致国之不稳。
但是,司马昱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年纪已大,已无再生的可能。
而且,就算可以再生皇子,那他也未必能熬到他长大成人,毕竟他太老了,所以,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如今,第六子会稽王司马曜已经移居东宫帮忙处理政事,他所能做的就是平衡两皇子间的势力,寄期望于他们能够同心协力,共同御敌。
不管是北方即将一统的秦国,亦或者是南方的士家大族,对于他们晋国皇室来说,都是很大的敌人。
“叔父,今日这舞女可否令你满意?”
琅琊王府之中,司马道子坐于大厅主位之上,提杯对着旁边的司马晞敬了一杯,笑道。
现在外面磅礴大雨,他们于府中会客,泯酒作乐,好不自在,这就是权利的诱惑,当刘裕这种底层之人还在衣食住行之中挣扎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锦衣玉食,吟风弄月了。
司马晞,字道叔,乃是司马道子的叔父,司马昱的同父异母弟,因年幼之时被他祖父,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过继给了武陵王做继子,以至于后来无法与司马昱争夺帝位,只能世袭武陵王爵,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楚。
“这舞女也是极好。”司马晞微笑一声,隐晦的眼神一闪而过。
“只是最近听说,建康城中的璞玉楼来了一位天仙儿,人如其名,唤做胡仙儿,她之舞姿可令天下女子光芒暗淡,只是我等却是不能随意进那建康城,有点可惜了啊。”司马晞假装唉声叹气道,进一步刺激着司马道子。
如今只有这二皇相争,他司马晞才有机会反守为攻,重登帝王。
“哦?竟有这事?”司马道子好似十分惊讶,心里竟有了一股痒痒,却是极力压制着,然后再次举报相邀司马晞共饮。
“叔父,只要你我同心协力,将来助我登了帝位,我定将那胡仙儿赏赐与你,让你老在王府之中天天都可以看到她跳舞。”司马道子哈哈笑道,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样子。“到时,你老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如此,那叔父就先在此谢过侄儿了。”司马晞回以一笑,但是其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哦,说错,叔父说错。”司马晞假装愧疚了一下。“是谢过陛下,叔父刚刚无礼了,自罚一杯。”
说完,司马晞再次倒满酒杯,一饮而尽。
陛下?司马晞内心忍不住想对着司马道子啐一口水,当年我随父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才稳住了这江山,定鼎了这东晋,那时候,你这个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按理说,这帝位本就是我司马晞的,只是父皇偏心,老糊涂,将我过继给了武陵王,剥夺了我争帝王的权利。
再加上当年被那司马昱欺瞒,毕竟他年长我许多,而且已经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便信誓旦旦的说他死后,由我继承帝位,才让他如此安心做了皇帝。
哪知如今熬了这么多年竟然都不死,还硬生生将两个儿子养大成人,俨然有了要接班的势头,当年的誓言也估计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叔父,如今说这些还尚早,父皇他定会寿与天齐,不过,将来还真的需要叔父你的鼎力相助。”司马道子呵呵一笑,很是开心,摆明了是心口不一。
寿与天齐?司马晞鄙视了司马道子一眼,那老家伙如今是快要无力回天了,如果真的寿与天齐,不说我肯不肯,你自己都不肯。
上天不仁义,令他多活了二十年,已经是赚到了。
“来,喝酒喝酒,将来若有需要叔父的地方,陛下直言即可,只是过后,还请陛下莫要忘了叔父的情义。”司马晞直爽道,眼中一股奸诈更是隐的深沉了。
叔侄两个推杯换盏,心里各安鬼胎,表面上却是一副主客尽欢的场面。
“报,李国舅求见。”
这时,琅琊王府外,一小将冒雨奔进王府的大厅,全身湿漉漉的,却是全然不顾,一见到司马道子,立马下跪汇报道。
“表哥?”司马道子与司马晞对视了一眼,心里一阵惊讶,看了一眼屋外的雨情,冒雨前来,定是有要事相报。
“快快相请。”司马道子说道,然后提杯泯了一口小酒。
看着小将又奔跑了出去,心里顿生好奇,眼前的宫廷舞女也感觉不好看了。
这李明浩乃是他的表亲,也是他于建康城中的眼线,自从他分封琅琊王后,已然是离开了宫中的权利中心,以至于无法时时刻刻盯着,所以,这李明浩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在建康城中与他母亲联络的中间人。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事无巨细,均会通报于他。
只是之前遇到如此天气,却是从来没有亲自上门过。
司马道子也是知道自己这表亲可是个矫情的人儿,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亲自冒雨上门。
“陛下,如此,那叔父我就先行避开一下。”司马晞立起,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叔父不必避嫌,都是自己人。”司马道子拉住他的衣袖,满不在乎的回到,好似十分的与司马晞交心交底一样。
“这可是会好?”司马晞疑问道,却还未等司马道子的吩咐就再次坐了下来。
看着司马晞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司马道子一阵无语。
“没什么好不好的,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嘛。”司马道子爽朗一笑:“咱们去接接我这表哥,国库之事,还是拜托他,咱们才有了财银养兵啊。”
说着,司马道子便率先起身,步到大厅门口,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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