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又有一个士兵直向大厅匆匆奔来,一见到藏爱亲就双手上前一拱,恭敬的请示道:“侍郎大人,门口有几位官员带礼来贺,属下不知何事,特来请示,是否请他们入内?”

    对于藏爱亲一直是谢绝有客来访的态度,他们倒是知道的,以至于门口基本上都是冷冷清清的。

    但是,今天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察觉到了好像事有异常,藏府都没见过有这么热闹喧嚣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人上门来访,还道祝贺,遂不敢耽搁,赶紧进来请示。

    藏爱亲闻言,也抬头看了看外头,稍稍有点惊讶:“这么快?”

    按理来说,太子与她的安排应该没有这么快的,她前脚才刚刚回到藏府,后面就来人相贺了?

    难道是李明浩那边的人?提前收到指示,领命过来施压的?

    “带他们进来大厅等候,守住侧门,莫让他们入我内院,也莫让他们离开藏府。”藏爱亲吩咐道,士兵领命就要离开。

    “等等,”藏爱亲唤住了他,沉思了一下。

    “等等见到张三,告诉他将刘裕带到内院来见我。”张三,就是刚刚离开去寻刘裕的那个士兵。

    吩咐完,安排好后,待士兵一离开,藏爱亲便赶紧回头对着父亲和藏爱阙匆匆说道:“父亲在此待客,爱阙下去准备,若我吩咐之人能寻来杜竹林最好,若是寻不来,就用刘裕替代,来贺之人未必是友,父亲小心应对,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安排好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藏俊闻言,点头应道:“晓得。”

    藏爱阙便也掉头回了内院。

    藏爱亲见此,尾随其后推开侧门的垂帘就要离开。

    才行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藏爱亲匆匆步了出来,直行到书桌旁就要将桌上的纸张撕碎,这对联不能让他人看到,否则怕是会有些流言蜚语。

    猛然之间,藏爱亲提起纸张的手却停顿了下来,惊见自己的字迹下方赫然写着,乱世英豪,舍我其谁敢定乾坤。

    这是何人所写?竟是如此的傲气,气魄之高,令人心惊,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大厦将倾,天下谁人可主沉浮?

    乱世英豪,舍我其谁敢定乾坤。

    藏爱亲重读了一下,而后匆匆收起,转入了内院。

    刚刚在这大厅之中也就只有刘裕与一老头,这话定是其中一位所写,藏爱亲料想应该是刘裕之作,毕竟,此话也就只有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才写的出来。

    落魄成这副样子,还敢如此的野心勃勃。

    自己疑问救世之人,却敢回答自己就是唯一的救世主,这将天下英雄置于何处?

    不说当今建康城中的太子与安置于琅琊乔郡中的二皇子,这是距离帝位最近的两人,均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就是当今天下,名将众多,能力出众者不计其数,少年成名者更是不少,想想,这天下大道,怎么轮,都轮不到这么一个落魄之人的身上,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舍我其谁之话,难道天下英豪皆是土鸡瓦犬之辈不成?当真是傻蠢的可以。

    若是流传出去,不说天下英豪会群起而攻之,就是当今陛下,都不会容忍如此傲慢之人。

    若刘裕只是位平平淡淡,老实安份之人,藏爱亲倒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要安安稳稳度过这两年就行。

    但是,若是个不甘寂寞之辈,想在群虎之中分食,那就真的是个祸害了,必定会将火烧到藏府的。

    今日之决定,藏爱亲都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过了目前这个坎才能思虑以后之事。藏爱亲如此想到,无奈之余寻了个火烛,将这对联给烧了,若是收起来被他人寻到,到时候就是百口莫辩了。

    ......

    “这藏府咋回事?平日就这么多人来串门吗?王府好像都没有如此热闹啊。”刘裕蹲在藏府门口,见着提礼而来之人越来越多,顿感不可思议,难道这时代来贿赂都是成群结队的了?这么明目张胆?

    “你管人家,乱嚼舌根可是会被打的。”孙无终嘀咕了一句。

    “有这么严重吗?”刘裕低着头无语到,眼角突然察觉一个人匆匆奔了过来,顿时一惊,跳了起来。

    “有事好说。”刘裕抬手警示了起来,国舅府一幕让他如同惊弓之鸟了。

    “搞什么?”来人一愣,刘裕定睛一看,这才回过神来:“小猴儿?”

    “刘裕,总算寻到你了,快回去,你母亲又开始发高烧了。”小猴儿心急火燎道:“好似病情更严重了,咳嗽的不行,还全身冒汗。”

    刘裕一听,顿时心中一阵抽搐,看着孙无终问道:“怎么一回事?怎么又起烧了?”

    “这...”孙无终也有点不可思议,他还没遇到过如此情况。

    “瞧着这势头,积劳成疾,病入膏肓啊,病情有点棘手,可能是得了痨病啊。”孙无终道。

    痨病,那不就是结核病吗?这个时代可是要人命的。

    “那怎么办?”刘裕顿时两眼无神,这病在这时代就是的绝症了啊。

    “如今这情况,要不去寻寻葛望?据说其尽得其叔父葛洪神医真传,对痨病深有研究。”孙无终出主意道。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求医。”刘裕一听,心里再起希望,拉着孙无终就要去寻医,却又不知去何处。

    “那可是御医,是想见就见的吗?我等无人介绍,难以入门求见的。”孙无终甩开刘裕的手,无奈道。

    “御医?”

    “御医就是专门给皇家和高官贵族看病的。”孙无终看着刘裕皱眉样,解释道。

    “我知道  。”刘裕又不是傻人,自然听的懂御医二字,只是该如何去求人,却是让他犯难了。

    “我去求求王谧。”刘裕说道,便抬腿就走。

    “王家已将你扫地出门,你觉得他还会帮你不成?”孙无终拉住了他。

    “王谧不是那种人,与我君子之交,我若有求,应该还会帮我。”刘裕说道。

    “那之后呢?你如何回报于他?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回报?”刘裕却是没想过这事,以王家的权势,自己一介草民,能如何回报人家?

    “往来之交未必因利,若是真的只为利往,那你为何要帮我?”

    “我看你小子顺眼。”

    “那人家王谧也看我顺眼不行吗?”刘裕不服道。

    “这能一样吗?”孙无终急道:“这不一样的啊。”

    “哪不一样?”

    “王家势太大,将来皇家未必会留着他们,我怕到时会将你一家牵连进去,虽然如今度过了难关,但是,将来呢?将来可能会害了你一家。”

    “我管不了将来了。”刘裕有点疯狂的叫到,他都过不了现在这关了,哪还有心思管那以后之事?若是没有了萧文寿,对于他刘裕一家来说,就如同灭顶之灾一般,无家可归,身如浮萍了。

    “刘裕,你得想清楚。”孙无终道:“一步错步步错,你母亲不会愿意因为自己而导致你们三兄弟将来不得善终的啊,富贵之人不好攀关系,这话,你难道不清楚吗?”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变数很多,没理由因此而蹑手蹑脚的。”刘裕咬了咬牙,狠心道。

    “刘裕是吗?藏侍郎有请。”这时,一士兵突然靠近刘裕请道,令刘裕两人一阵惊愕。

    孙无终便笑道:“不是赶我们出来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叫我们回去?突发善心,回心转意了?”

    士兵却不回答,他只负责通告,其余的,他没有多话猜测的权利。

    刘裕却是感觉这是个机会,赶紧推了推孙无终道:“孙老头,你先回去接我母亲过来,我进去看看。”

    说完,便拍了拍衣袖的灰尘,随着士兵穿过大厅,见刚刚所见的几位官员也在,但是没人理会他。

    随着士兵绕过众人,然后右转,推开了大厅旁边的垂帘入内,刘裕总算是看清楚了这藏府的结构,果然是大厅之后,内有乾坤。

    这后院,应该是只有藏家人才能进入的吧。

    进来后院,随着走廊直行不远,又到了一间房子之内,士兵轻敲了一下门,得到回应“进”一字,才轻推开门,然后让出一边,对着刘裕摆了个请势,不多二话,显然是职业军人。

    刘裕步上前去,对着这位士兵点头致意了一下才进了房间,房内只有藏爱亲一人,刘裕还在犹豫要不要关门的时候,士兵已经帮忙把门给关上了,然后直立在门口站起了岗。

    “藏侍郎,寻我何事?”刘裕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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