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这是说不过就耍横啊。
桓冲等人赶紧吩咐士兵守卫城墙,大声鼓气以稳定军心。
“贼子这是词穷理亏,军心已大乱,覆灭之日不久矣,不必惧他。”
“喝。”
城墙之上众人紧急就位,但城下的王修容却趁着桓冲等人不在,立刻威胁门卫大开城门。
刀把子架在脖子上,也由不得门卫不开了。
盱眙城那巨大的木门终于还是放下架在护城河上。
王修容立刻手持长枪吼道:“我晋国烈士岂能由那杨安贼子如此侮辱,中军的兄弟们随我前去杀了他以振军心。”说罢,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杨安好似没料到王修容会真的敢在他们冲锋的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从盱眙城中奔出直往他而来,慌慌张张之下,赶紧吩咐将士上前围追堵截。
但是,王修容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与其一回合之敌。
看着王修容越来越近,杨安越来越害怕,一个劲的催促着亲卫上前顶住,而自己却抱着秋女的首级驾马后逃。
还在冲锋中的秦军见此,主将都逃了,自己还打个屁啊?
立马掉头随杨安而去。
这让在城墙之上严阵以待的刘裕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就完了?说好的攻城呢?
但是一见王修容领兵追出,众人立马暗道不好。
王修容中计了。
这疯女人,不听人言的,那脑袋里装的真的都是屎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但是,心下虽然不爽,刘裕等人还是赶紧招呼大家一起大吼道:“王将军,快快回来,莫要中计了。”
“王将军,快快回来....”
但是在追击着杨安的王修容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或者说她就是听到了也自觉忽略。
她已经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杀了杨安,谁来都不好使,谁都劝不住。
两方人马,一方在逃,一方在追。
王修容见此忍不住边追边讥笑道:“杨安,你不是自诩英雄吗?你现在逃什么?”
杨安好似不以为耻一般哈哈笑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当然不敢与你交战送死,若是不逃,那岂不是脑袋进水了?”
王修容气得牙痒痒的:“就会逞口舌之强的鼠辈,我看你能逃哪里去,今日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当球踢。”
在城墙之上看着王修容追得越来越远,众将士心里大急。
这可该如何是好?谁能前去劝她回来?
“桓将军,快快派人前去截住容儿,再慢点就要出事了。”王谧急得团团转道。
桓冲却没应承他的话,这事儿他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但是这女人根本就听不进去,这想死的人儿是拉都拉不住的。
而且,她带去的还是骑兵,这跑了这么久了,怎么追得上?他可没这么多骑兵去追截啊。
没得到桓冲等人的点头之意,王谧的心下沉到了极点,忍不住看向刘裕。
这里头,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刘裕的罪军了,毕竟目前来看,要桓冲派兵前去救援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刘裕也是十分为难,不是他怕死不敢前去,而是罪军之中未必有几人是肯追随于他前去,如此,他自己冲过去又有何用呢?
怎么办?这也是刘裕所要考虑的。
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王修容前去送死,心里的确也是过意不去,虽然她打了他一顿,但毕竟是恩大于仇。
如果没有她的传道受业,估计他刘裕第一天的劫难都过不了的了。
“寄奴。”虽然知道为难,但王谧还是开口道:“兄弟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可...不可以...”
刘裕不敢看向王谧,这事他也难办啊,不,不是难办,是根本办不到。
王修容这女人还真会给他出难题。
看到刘裕眼神闪烁,王谧失望了。
如今没谁可以救他这唯一的妹妹了。
一咬牙,王谧心下一狠,自己便奔下城墙而去。
刘裕知晓他要去螳臂当车了,心下大惊,赶紧也跟着跑下去,追上王谧道:“大哥,冷静点,你不能前去自投罗网啊。”
王谧喝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刘裕急道:“那你去了又能如何呢?”
王谧眼神稍稍暗淡,却还是道:“就算不能如何,我也要去,纵使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糊涂啊。”刘裕一把拉住王谧,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你手无缚鸡之力,你去了也是个累赘,不如我去。”
王谧稍稍一愣,看着刘裕突然痛哭了起来。
刘裕也不安慰他,就那么让他哭着。
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就这么哭了,急哭了。
他是多么的无助。
但是刘裕自己又何尝不是无助?
唉......
刘裕暗叹一声,如今他此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就当报答王家兄妹的恩义吧。
“你回去歇着,我去召集人马,看看有多少人肯与我一同过去。”
王谧泪眼婆娑的看着刘裕,顿感他好似突然之间就老了很多,眼神之中毫无生机。
他知道他的压力很大。
只是,他王谧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与你一同前去。”
“不,你留在盱眙跟着桓将军。”刘裕直接拒绝道:“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添堵,还不如不去,并且,你不能落秦国手里,否则你父亲会很难办的,到时晋国就是不乱也要乱了。”
刘裕这话虽有鄙视之语,但是,他也只能如此之说。
毕竟,他不希望王谧前去,死他一个就行了,何必再拉多一个,毫无意义。
并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王谧乃是一个谦谦君子,这与其妹妹王修容那杀人狂魔完全不同,王谧估计连鸡鸭鹅都没杀过一个,如今要他杀人岂不是笑话?
刘裕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杀人时的那种害怕,夜夜恶梦折磨了他许久,都消瘦了许多了。
如今,王谧还是别走他的路为好。
王谧听着刘裕之话,却并无一点生气之感,因为他知道刘裕说的是实话,话虽粗却是为了他好,这是为了护住他的性命啊。
言虽逆耳心却善,刀子嘴来豆腐心。
暗叹了一声,王谧盯着刘裕道:“寄奴,那就全靠你了,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刘裕无言以对,他也想活,只是如今,他活得了吗?
虽然心下知晓自己此去必死无疑,刘裕还是对着王谧沉重的点了点头。
如此,就算他死了,他也可以少点愧疚之心吧?
他不怪他。
因为,这就是恩义,王家也算是救过他几次了,而且,王谧也着实是看得起他,以一介公子之身来与他这底层人交好,处处维护,毫无居高临下之意。
这就是知己,士为知己者死也,死而无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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