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太太的小心思,林云帆倒是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主要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打算插手黛玉的感情问题。
做多错多,更多的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就算是黛玉真的在将来看上了贾宝玉,那他林云帆想要收拾一个贾宝玉,还不简单?
抱着这样的心情,林云帆开始在梨香院里给贾宝玉上起了课。他就像是后世的那些学校一样,给贾宝玉定了一份详细的时间表。那时间表里不仅规定了上课下课的时间,还有课程的名称。
贾宝玉第一次拿到这个的东西的时候,还感到十分的新奇:“林哥哥,这是何物?我从未曾见过。”
“课程表,你以后便可以按照课程表上的内容来预习复习。”林云帆说道,“你如今刚刚起步,我并不会教你太过于高深的东西,无需太过担心。”
贾宝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课程表,赫然发现上面居然还规定了四书五经的课程。
贾宝玉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我以为林哥哥与他人不同,为何连林哥哥你都……”
“语文是必然要学的,”林云帆打断了贾宝玉的话,“不过……我自己对四书五经也并不擅长,因此语文课,我们的学习方式也会和你以往的不同。”
贾宝玉愣住了,他本心是不爱那些陈词滥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林云帆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十分有吸引力。
而且林哥哥居然这么坦然地就说出了自己不擅长这件事……当真是君子!
林云帆眼睁睁地看着贾宝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厌恶,变成了现在的钦佩,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心里面补充了什么内容。
……总归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就行,管他脑补了什么。
林云帆清了清嗓子,又对贾宝玉说道:“还有一件事,黛玉也会与你一同上课。”
贾宝玉瞪大了双眼:“林……林妹妹也要一起吗?”
他瞬间就变得忸怩了起来,同时脸上还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来:“林哥哥你放心!”
……我放心什么啊我。
林云帆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说出口。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黛玉年岁尚小,却已经启蒙,跟随我学习了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一同上课也未尝不可,只是你须得努力,不然……必然会被黛玉比下去。”
贾宝玉爽朗地笑道:“林妹妹大才,我确实不及的。”
这小子纵然有万般不好,但在这样的时代,对待旁人的思想态度确实还是不错。
林云帆没多说什么,他只是又给贾宝玉画了下饼。贾宝玉年纪小,不知道画饼的危害,吃的津津有味,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
——
林云帆说到做到,第二天起,便开始拽着贾宝玉上起了课。
他自从穿越了之后,记忆就变得十分的清晰,上辈子曾经学习过的知识全都可以回忆出来,用来教导贾宝玉简直绰绰有余。只是苦了贾宝玉,骤然接触到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毫无经验可以借鉴,加上年岁尚小,因此光是去理解那些名词,就会有点吃力。
不过另林云帆没想到的是,贾宝玉真的坚持下来了。不仅坚持了下来,还学习的很好。这让林云帆多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贾宝玉也很开心,他原本以为跟着林云帆学习会很痛苦,没想到的是,林云帆虽然先前戏弄了他一番,但是却是个不错的先生。
——从不打骂,也不怒吼,他有疑问都尽心解答,甚至还会愿意承认自己偶尔的错处,一点儿架子没有,教导也十分用心且系统化,当贾宝玉回答对了之后还会口头进行表扬。
贾宝玉学得浑身都是劲儿,甚至有时候会偷偷地想——要是父亲和学堂里的夫子也是林哥哥这般,他何愁学不好四书五经?
当然,林黛玉在旁边也是一个原因,贾宝玉不想在林妹妹的面前丢脸,自然也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来。
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而林黛玉也因为贾宝玉的进步而产生了微妙的竞争心理,也开始更加认真地学习。这倒是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个极好的良性循环,这让林云帆十分乐见其成。
一时间,这个学习小组奇迹般地运行了起来。
这日,学习小组在下课了之后,贾宝玉没有急着走,而是磨磨蹭蹭地蹭到了林云帆的身边:“林哥哥,我明儿能否告假一日?”
“可以,”林云帆答应的倒是爽快,“告诉我何事便行。”
贾宝玉松了口气,立马说道:“明儿家中有亲戚要来,夫人要唤我去见见呢。”
亲戚?
林云帆眨了眨眼睛,蓦地抬手一拍脑门——薛家人要来了啊!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去吧去吧,玩得高兴些,”林云帆挥了挥手,“不过只有一样,莫要说漏了嘴,不然这梨香院,你是不可再来的了。”
贾宝玉高兴地点点头,走的时候就像个快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林黛玉十分老成地坐在屋子里,目送贾宝玉离开之后,又对林云帆说道:“哥哥,明儿约莫着,咱们也要被外祖母唤去的。”
谁知林云帆却摇了摇头说道:“明儿你去便是了,我不便去。”
林黛玉奇道:“哥哥有何事要做?”
“我明儿要出门去,”林云帆说道,“来京城许多日了,家中的那些铺子,我还是要去看一看。”
林家虽说在京城有产业,但是也不能真的完全甩手给底下人,正好也能借着查看的借口,避开薛家的那个大傻子。
——若说贾宝玉尚能让林云帆有心思拉一把,那薛蟠就是彻底的败家子儿,酒色财气四角俱全,林云帆懒得和对方打交道,不如避开。
林黛玉也没多想,哥哥做事向来有章法,既然如此,她也就应了下来。
“对了,”林云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明儿出门给你带回来。”
“也去问问姐姐妹妹们,我明儿一并给她们带回来。”
林黛玉听了这话,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去寻二姐姐她们。”
书房里只剩林云帆一个人了,他坐在桌边,看着面前的书,思绪却渐渐地飘远了。
——薛家人这个时候进京,是为着薛宝钗的小选吧?薛家日渐败落,薛蟠又顶不住事儿,薛宝钗若是真的入了宫,高低能够搏一条出路来,到也可以理解这个选择。
只是这事情注定是徒然,薛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
第二日,林云帆没人来管,干脆也放纵了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直到太阳透过窗户晒到了脸上了,他才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林黛玉早就已经洗漱好了去贾母那儿了,她如今连早饭都是和贾母一起吃的。林云帆原本也是要日日陪同,但是他着实是懒,去了几次后寻了个借口,说自己是外男,不便日日在内宅厮混,贾母也就没再强求。
此刻林云帆起了,外头的丫鬟们听到了动静,等林云帆自己拉开了门后,她们才进屋开始收拾,并在堂屋里为林云帆摆上了饭菜。
林云帆懒散地眯着眼睛,对素锦她们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一个人吃饭更高兴些。”
素锦知道自家大爷的古怪习性,也没有坚持,带着人便下去了。
林云帆慢悠悠地吃完了这顿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好,这时候出门去,也能走走路消消食。
他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一个小厮也没带,悄无声息地便从贾家的角门出去了。
将将来到大路上,林云帆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正在和他擦肩而过。
——
林家的跟脚大多在江南,京城当中虽说也有产业,但是以周边的庄子为主,那些铺子却是没几个,所做的也不过是寻常生意罢了。
林云帆没有偷懒,他沿着已经规划好的路线,一家一家地看了过去,一开始脸上的表情还算是轻松,只是到了后头,他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那些铺子所售卖的,不过是寻常商品,生意不仅不好,甚至还显出了颓势。
毫无竞争力,又没有特色,能够在京城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坚持到现在,到也算是这些管事的有点本事。
只是这怎么能行?他以后若是真捐了京官,光靠这些半死不活的铺子,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头,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林云帆从最后一间铺子出来的时候,便开始思索——他得想个办法,得让林家的铺子一下子从京城的铺子当中脱颖而出,显示出竞争力来。
不然的话,早晚都是关门大吉的命。
只是……什么样的商品能够一下子就脱颖而出,火爆而迅速地在这京城当中打响名号呢?
林云帆站在街边,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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