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边的刘公子就不一样了,他看到林云帆打完了最后一枪,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双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头。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明明稳稳地能够赢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他输了?他怎么会输?他是怎么输的?
刘公子的眼神当中甚至透露出了一股茫然,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就连耳边的欢呼声也显得那么吵闹。
同样的,周围一片向着林云帆欢呼,庆祝他的胜利的人当中,还有不少人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哭得是那么伤心,就好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至亲一样。
刘公子凝滞的眼神终于开始挪动,他无意识地看向了那些人,声音飘忽,如坠梦中:“……他们怎么了?哭什么?”
一边的狗腿子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听到刘公子这么问,眼泪立马就淌了下来:“大爷,大爷!!出事儿了!!我们……我们在赌坊里面压了三万两银子,赌我们赢啊!!”
对啊,他还在赌坊里面压了三万两的银子!
想到这儿,刘公子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白眼一翻,咕咚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下,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京城最大的纨绔,这一次是吃了大亏了。原本陪着刘公子饮酒作乐的那些人已经悄悄地溜走了好些,只剩下他原本的那些仆从还依旧跟在身边。此刻见他晕倒了,赶紧抱住了刘公子,大声地呼唤了起来,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薛蟠也看到了,他对刘公子没有半分同情,心里面只有出了口恶气的爽快。见刘公子晕了过去,薛蟠站在一边冷嘲热讽:“可不是在装晕吧?咱们这赌约你可是输了,当初有这胆量赌斗,现在没有胆量兑现?”
那刘公子身边的人十分悲愤,冲着薛蟠大喊道:“你害了我家大爷!我们刘家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是先想着回去,怎么和你们家主子说这三万两的亏空吧。”薛蟠才不管这些威胁,他家又不是普通人家,这姓刘的不好招惹,难不成这姓刘的奴仆他还需要小心吗?
林云帆站在不远处,扫了躺在地上的刘公子一眼,发现这人虽然倒在那儿一动不动,但是眼皮子地下的眼珠子在不断地滚动着。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也只当未察觉,不过淡淡地对刘公子的奴仆说道,“你们有时候在这儿耍嘴皮子,倒不如瞧瞧你们家大爷才是真的。”
仆从们反应了过来,又赶紧抱住了刘公子,就想要带他去看大夫。
林云帆却出声阻拦了:“哎,你们的公子这般模样倒在地上,贸然移动仔细他再受伤。还是去叫大夫来吧。”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纷纷赞扬林云帆是个不记仇的君子。
“当真是林家家教极好,这要是我家那小子,我就算是死都瞑目了。”
“你想得到美,那林如海是什么人物?那是探花出身,简在帝心的人物!他的孩子能泯灭于众人吗?”
“说来也是,就算是贾家,那也是一门两国公的啊,显赫得很呢。”
林云帆没有理睬周围人的议论,而是来到了那个刘公子的身边蹲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会儿之后,对他的仆从面色凝重地说道:“我瞧着你们公子许是有些痰迷了心窍,还是快些将那痰给逼出来才是。”
仆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着林云帆的眼神十分游移不定——他们要相信眼前这个公子的敌人吗?
林云帆“急切”地说道:“快些啊,你们还在等什么?若是叫这口痰将人给迷了,时间久了,可就不好清醒过来了。到时候,刘家的主子必要治你们的罪。”
他说得实在是情真意切,加上那些仆从也因为刘公子晕过去了而感到焦急,居然也真的病急乱投医,就这么听从了林云帆的话:“这……这该如何是好?”
这正中林云帆的下怀,他冲着薛蟠招招手:“快,薛家大哥,你把你的袜子脱下来,放到这刘公子的鼻子底下熏上一熏,马上就能醒过来。”
薛蟠当时便坏笑着走上了前,毫不犹豫地就除下了自己的鞋袜,拎着一只袜子便往刘公子的脸边送:“这可是大爷我今儿出门刚穿的袜子,不一定够味儿呢,你们就将就将就吧。”
刘公子本来还想要再装一装,谁知道林云帆居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更令他生气的是,他的傻子仆从们全都答应了!他现在躺在那儿,都能够闻到一股古怪的酸臭味儿在快速地靠近他,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被“熏醒”,刘公子赶忙睁开了双眼,装出了一副迷茫的样子:“……我这是怎么……”
他话没能说完。
薛蟠早在刘公子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便将他的袜子凑到了刘公子的脸庞边。看到他似乎快要醒了,一向呆愣的薛蟠居然在这个时候脑袋灵光了起来,见他开口似乎想要说话,眼疾手快地一塞,便将袜子塞到了刘公子的口中。
林云帆:……
卧槽。
只见刘公子先是愣在了当场,旋即便像是疯了一样地跳了起来,猛地将自己嘴巴里面的袜子给拽了出来,接着便跪在一边拼命地呕吐了起来,眼泪和口水在他的脸上混合在了一起,伴随着阵阵的呕吐声,听起来十分的凄惨。
薛蟠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准头这么好,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刘公子,再看看林云帆——我该怎么办?
林云帆翻了个隐秘的白眼,几步走到了薛蟠的身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快些走!”
留在这儿干啥?等着别人来打你吗?
薛蟠这才反应了过来,也来不及穿自己的鞋袜,只拎上了自己的靴子,便飞快地跟着林云帆离开了。
茶楼之上,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半晌之后,看着林云帆和薛蟠已经趁乱挤出了人群,探春才先回过了神来,只是说话依旧有些结结巴巴的:“这……这……薛家大哥和……和林哥哥……这……巧合吧……”
薛宝钗已经羞红了脸,她没有想到哥哥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那个人,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个人给她哥哥出坏主意呢!
林黛玉则冷笑了一声:“我瞧着,他们两个倒是挺投缘的哩。”
几人说话间,林云帆和薛蟠已经通过茶楼的后门,悄悄地摸到了包厢门口。他们两个看着左右无人,赶紧打开了包厢门钻了进去,一直到关上门才算是松了口气。
包厢里的众人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而林云帆转过身来,只看到妹妹们坐了一桌,除了一个正在研究火铳的贾宝玉,其他人全都盯着他看。
这下,就算是向来厚脸皮的林云帆也不禁一阵心虚:“……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叫薛家大哥对他小施惩戒罢了。”
那谁能够想到就这么准,袜子掉到了他的嘴里面呢?
“哥哥,”林黛玉虎着一张脸,“当初从扬州来京城的时候,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薛宝钗也将矛头对准了自家的哥哥:“哥哥,这般衣衫不整,怎好出现在姐姐妹妹们的眼前?快些去整理好了衣冠吧,莫要失礼。”
林云帆和薛蟠对视了一眼,在这一刻,呆霸王和帆哥儿莫名地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薛蟠无奈,最后还是到一边的屏风后头整理衣冠去了,而林云帆则也在桌边坐了下来。林黛玉见他坐下,没有吱声,只是将杯中早就准备好的酒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云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过来,这是妹妹在实行自己的诺言呢!
他哈哈一笑,抬手举起了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那杯中的酒水并不浓烈,而且还温热着,林云帆笑道:“以前有杯酒斩华雄,今儿有杯酒败刘姓,到也算是应景。”
“林哥哥,我有个疑问,不知道林哥哥能否为我们解答一二?”探春早就心痒难耐了,见林云帆坐下喝了酒,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方才我们在茶楼上看得分明,明明那人的火铳在雨中无法点燃打火,为何林哥哥你却不受到影响呢?”
林云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宝玉:“宝玉。”
贾宝玉浑身一抖,眼神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等他反应过来是谁在唤他之后,神智立马清明了起来:“林哥哥,你唤我?”
“我在临走之前,曾与你说过,”林云帆说道,“你要用自己的知识来解答这次的问题,我瞧你捧着火铳也观察了半晌,可曾看出了其中奥妙?”
贾宝玉看起来有些犹豫,他张了张嘴,最后小声地说道:“我……我愚钝了些,却不知道是否看得准。”
“平日里上课之时,我可曾因为你说错而责罚过你?”林云帆很有耐心,在教育方面,他并不是那等刻薄的人。
得到了林云帆的鼓励,贾宝玉这才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我瞧着,许是打火方式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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