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随着江南出现在公司，一个个脑袋依次投来火热视线，没有人说话，只有火辣辣视线，江南愈发局促起来，办公室八卦，还得问林灵。
江南：什么情况，一个个的盯着我看什么？
林灵：主编，你是不是有男友了？
江南震惊之余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她家安装了监控，她和陈之影刚谈不过两三日，公司人居然会知道？哪来的消息？陈之影在楼下拉横幅宣誓“主权”？
不会这么变态吧？陈之影应该没这么闲……
手却不听使唤，忍不住给陈之影发信息。
江南：上班了吗？
陈之影消息回的很快，早到了一会儿，忙着整理文件，一会要开小组会议，有事？
有事？那就是不会来骚扰她，太好了，陈之影成功洗清自己嫌疑。
陈之影：中午不陪你吃饭，你好好吃饭。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江南差点摔了手机，“谁要你陪我吃饭！当我小朋友呢！”
所以，公司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得从林灵身上下手。
江南：谁说的？
虽然，林灵不靠谱的形象深耕江南心中，但她的八卦直觉准的惊人。
林灵：赵媛媛说的，她说你男友超级帅，经常来接你下班，是科学院新入的科研大佬。
林灵：号称吊打娱乐园一众“爱豆”的长相，夸的天花乱坠。
林灵：主编，你有男友，顾哥怎么办？顾哥不可能被人比下去的吧？
想起赵媛媛上次来他们组，特意来打招呼，原来是这“小妮子”泄露，虽然，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陈之影现在确实是她男友，“体贴”的，每天非要“身体贴贴”的男友……
几天没听到“顾明兮”三个字，她不知该何种表情，校庆，会遇到吧？又是一件头疼事。
校庆后的下个周末，她还得和总编去顾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开会，说不心虚，她也没坦然到那种地步，但要让她放弃项目，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顾明兮觉得，他给的随时可以收回，那也只能说明，顾明兮不过如此罢了。
想通事，反而内心一片清明。
校庆那天，江南特意提前一天请了假，虽然不请假也不是大事，但世人皆知她要参加校庆，她总得让hr和总编好做，不能落人话柄。
早上10点有活动，江南特意8点不到就起床，稍微化了点淡妆，以示隆重，不管别人看不看得出……
反正她擦了口红，擦了口红就算化妆。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状态还好，衣服也算低调得体。
高调不是她的风格，树大招风，她太明白其中心酸，当年学生时代受的委屈不是一星半点。
她又没有陈之影那样的冷心冷肺，结果被人际关系所累，明明想和所有人都处好关系，可偏偏弄巧成拙。
旁人说她太傻太天真，又觉得她“绿茶”，总之什么传言都有，不像陈之影，从小到大，她只听别人说他冷漠，孤高，但也不会惹他。
江南有时羡慕他的风格，不用顾忌别人，能坦诚说“不”字。
学会拒绝，是人生中非常难以开口的事。
特别是面对熟人，可陈之影连她偶尔“无礼”要求也会断然拒绝。
不会妥协，不会屈服。
令江南羡慕的果断。
校园中处处张灯结彩，路边的宣传栏里有建校以来的名人们，政商科“大佬”齐全。
远远听到女生们在惊呼，她探头看了看，好像是wowds给顾明兮拍的照片。
果然，“美貌是第一生产力”。
江南往前走，接过学弟们递来的宣传册，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学弟的号码。
到达曾经的教室门口，江南呼了口气，调整了心情，推开门。
教室里的光一如多年前，洒了课桌满怀。
众人回头，看到来人，惊呼起来：“啊！是江南！天，毕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漂亮？”
江南笑笑，“好久不见呐。”
四年时间，不长不短，毕竟同窗，和班长打招呼，“江南，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上班呢？”
放下包，江南拿出名片，双手递给班长，“现在在wowds做新媒体，班长有需要可以找我。”她记得，班长毕业后去了赫赫有名的盛乾集团。
旁人看到江南拿出名片，也忍不住问江南要名片，“哎？江南，我是你们wowds的忠实读者哎，每天我都看的，前几个月的专题，太有劲了！国际科研大佬你们也能采访的到，还有独家！”
“是的啊，顾‘学长’的独家也是你们发的，也太厉害了吧？”
“顾‘学长’？大我们一届，在新校区的顾明兮？天呐。江南，你有见到‘东申大学神话’？”
怎么还“神话”了？顾明兮要是知道他在学弟学妹眼里样子，是不是会更得意？
应该不会，因为对他来说，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
“江南，你见到‘学长’了吗？”
江南回神，笑了下，校庆这么忙，他应该也有事，何况学校这么大，应该不会遇上，但为了避免自己“乌鸦嘴”她还是决定给自己留点余地。
“啊，见过，个人采访是我做的，稍微寒暄了下，沾了点学长的光。”
谦虚点总是好的。
“对了，江南，你结婚了没？当初系里可有不少同学暗恋你呢，当年还有学长为了看你，跑来我们大教室上课呢，你不会忘了吧？”
“没戴婚戒啊？说明还有机会啊！”
“我记得……好像顾‘学长’也来过我们教室吧？当时，坐后面，在我前面。”
“是啊，他一进来，我就知道是冲着江南来的，但他好像也没什么表示之类，倒是他边上的另一位学长，颇为激动的还偷拍你呢。”
“你坐他们前面，这事你都知道？”
“我听到他们说话了啊。”
“吹吧，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
“我真记得，顾学长当年风姿，谁能忘呢？不过当时我记得他没说话。”
“前段时间看新闻，又帅了，还拿了世界冠军，我查了下俱乐部里信息，听说他现在赛车俱乐部里身价高达4700万美金！”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江南也没插嘴机会，顾明兮的魅力就是这样，即便人不出现，也能从各种人口中知晓他的讯息，他永远是别人口中“无法超越”的存在。
见之难忘。
天生带着光环的人，是站在暗处能都发光，令人无法无视的存在。
顾明兮就是这样的人。
却——被她打击的，第一次见他露出，像是被人抛弃的表情。
曾几何时，也许她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逐自己不可得之人，一笔一画描绘，印在脑海，刻在心中。
“从非洲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还没给你，所以——”
所以不要让我忙着拒绝你，再给你点时间，好补上我们从未有过的“交际”吗？
顾明兮，你的自信，自负，骄傲，自尊，不该被我剥夺。
我失去的，陈之影都还给了我，可你在我这里失去的，我无法还给你。
这辈子，还不起。
抱歉。
……
跟随同学，一起往礼堂移动，新翻修的礼堂，红漆耀目，是喜悦的颜色，鼻腔中却隐隐有新漆味，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有一丝丝烟味。
她看着眼前的人群，往礼堂里移动，突然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抱歉，借过。”
擦肩而过，她被轻微撞开，往门边角落晃了下，被人扶了一把。
“没事吧？”
“啊，没事，哎？同学，你东西掉了……”她匆忙道谢，又低头捡起地上的纸条，是辩论赛的发言小抄，往前跑去，没注意身后声音。
“哎，明兮，这是拒绝‘大金’的那个学妹吗？”
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嗯，叫江南。”
“好像这场辩论赛挺有意思，要看完再回去吗？”
青年手拉了拉帽檐，插回兜里，“不用了，回新校区吧，晚上还有事。”
已是若干年前的事。
跟着回校人群往前移动，江南并不知道，她一出现，二楼角落，和教授们寒暄的顾明兮，一眼就看到她。
仿若很多年前，他不经意遇到她，谁都没往心里去，谁都不记得对方，却兜兜转转，又相逢，岁月无情，错过便是错过。
此生再无唯一可言。
顾明兮视线随着江南消失，收回视线才和教授们道别。
她一出现，别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的心，他的眼中只有她，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等下不用上台吗？”
“不了，我年轻小辈实在没资格，不用特意介绍我，如果老师愿意，就拜托老师帮我多讲几分钟，好久没听老师教诲，有些不适应。”
他抬脚就往楼下走去，挥了挥手。
他的心早已飘向她，安耐不住的激动起来。
“同学，中文系在哪个方向？”
“顾学长？你要去中文系？在中间靠前吧，第十排左右。”
他往前走，目光扫了下，果然，她在，他心突然疯狂跳动，他知道这种感觉，和他赛车时一样。
是看到胜利和“猎物”时的兴奋和刺激。
大厅里，人才济济，各路小有名气的校友都回了校，江南边上同学要去洗手间，离开时让江南帮忙看下包，江南自然是答应的，突然边上传来惊呼声，声音越来越大，她疑惑转头，越过人群，她看见一双大长腿，越过人山人海，向她而来。
顾明兮盯着她，伴着众人视线，无所顾忌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站在她边上，垂眸看她。
像个狂傲放肆的君王。
带着笑，说：“学妹，好久不见。”
江南一僵，“顾学长，好巧……”
周围的同学齐刷刷看过来，目光令江南如芒在背，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
亲切笑容下，藏着的是一丝清晰可见的“精光”，“我是不会说出‘不巧，我是在等你’这种话的。”
“我知道。”
江南眼见顾明兮要坐下，慌忙拿了同学包，“这里有人坐。”
顾明兮看了下后面，“我想，学妹应该不会介意换个座位的，是吗？学妹们？”他冲着江南身后微微一笑，果然一片惊呼。
“当然。顾学长你坐就是了，一会儿小梦坐我们边上。”
“顾学长，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学长，听说你得了世界冠军，祝贺啊。”
“晚点我们系有活动，学长你要不要过来玩？”
“对啊，学长，有空的话，一起坐坐也好。”
顾明兮没回绝，只说有空就去，应付完后面，又一本正经看向舞台，灯光一暗，他就拿出手机。
顾明兮：礼物，给你带回来了，一会去看看？
江南：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坐回你系位置？
顾明兮：我坐哪有什么区别？
因为都是问句，这样聊天会没完没了，等主持人开始上台讲话，顾明兮略微向江南边上靠了靠。
不远不近，一拳距离罢了。
明明声音那么大，各种声音，可顾明兮仍旧开了口：“有件事我很在意，江南，能不能考虑让学长‘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南嘴角一僵，这种场合和顾明兮“摊牌”，多少有点怪异，之后还是要见的，委婉说也不好，直接回：“学长，我有男友了。”
顾明兮身影定了定，没动，良久，才说：“是不是‘那小子’？”
“陈之影？”他记得。
江南并不打算隐瞒，轻声应了他。
许久后，调整心情后，顾明兮颇为轻佻怠慢的说：“我知道了，但，没人规定我不能横刀夺爱、夺人之美。也许，我就有这种嗜好，怎么办？”
江南义正言辞拒绝，“我的三观不允许。”
校长开始演讲，台下人鼓掌声此起彼伏，一部分被校长诙谐幽默逗笑，一部分人视线盯在顾明兮身上。
顾明兮笑了，探身，往江南耳边凑了凑，声音撩拨，说：“可是我的五官允许了。”
江南面上一红，他总能自作主张的令她慌乱。
突然听到周围有人在说“八卦”。
“哎？那是江南吧？”
“他两有事吧？越看江南侧脸越像之前学校论坛帖子里人。”
“说顾明兮学长有女友那个帖子？被管理员删了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好像就是江南。”
“他两？一对？好像也没毛病……”
“他两要是能成，也算东申大的‘传奇’了吧？”
“不会吧？顾学长喜欢这种……‘小白’？那我觉得我也有机会。”
“江南，大学不是谈过男友了，现在都不知换了多少男友了。”
“果然以前没什么存在感，长得好就行。”
起哄声，和轻易察觉的“调侃”都入了耳。
顾明兮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不悦的往后瞥了一眼，周围声音渐渐消失，只有嘀咕声。
“喂，江南，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拎包走人。”
“我和你说过吧？你可以任性，肆意妄为的，没关系，我都随你。”
江南看着舞台，身边的顾明兮也目视前方，仿佛在等她……
她……可以吗？
随着江南出现在公司，一个个脑袋依次投来火热视线，没有人说话，只有火辣辣视线，江南愈发局促起来，办公室八卦，还得问林灵。
江南：什么情况，一个个的盯着我看什么？
林灵：主编，你是不是有男友了？
江南震惊之余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她家安装了监控，她和陈之影刚谈不过两三日，公司人居然会知道？哪来的消息？陈之影在楼下拉横幅宣誓“主权”？
不会这么变态吧？陈之影应该没这么闲……
手却不听使唤，忍不住给陈之影发信息。
江南：上班了吗？
陈之影消息回的很快，早到了一会儿，忙着整理文件，一会要开小组会议，有事？
有事？那就是不会来骚扰她，太好了，陈之影成功洗清自己嫌疑。
陈之影：中午不陪你吃饭，你好好吃饭。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江南差点摔了手机，“谁要你陪我吃饭！当我小朋友呢！”
所以，公司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得从林灵身上下手。
江南：谁说的？
虽然，林灵不靠谱的形象深耕江南心中，但她的八卦直觉准的惊人。
林灵：赵媛媛说的，她说你男友超级帅，经常来接你下班，是科学院新入的科研大佬。
林灵：号称吊打娱乐园一众“爱豆”的长相，夸的天花乱坠。
林灵：主编，你有男友，顾哥怎么办？顾哥不可能被人比下去的吧？
想起赵媛媛上次来他们组，特意来打招呼，原来是这“小妮子”泄露，虽然，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陈之影现在确实是她男友，“体贴”的，每天非要“身体贴贴”的男友……
几天没听到“顾明兮”三个字，她不知该何种表情，校庆，会遇到吧？又是一件头疼事。
校庆后的下个周末，她还得和总编去顾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开会，说不心虚，她也没坦然到那种地步，但要让她放弃项目，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顾明兮觉得，他给的随时可以收回，那也只能说明，顾明兮不过如此罢了。
想通事，反而内心一片清明。
校庆那天，江南特意提前一天请了假，虽然不请假也不是大事，但世人皆知她要参加校庆，她总得让hr和总编好做，不能落人话柄。
早上10点有活动，江南特意8点不到就起床，稍微化了点淡妆，以示隆重，不管别人看不看得出……
反正她擦了口红，擦了口红就算化妆。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状态还好，衣服也算低调得体。
高调不是她的风格，树大招风，她太明白其中心酸，当年学生时代受的委屈不是一星半点。
她又没有陈之影那样的冷心冷肺，结果被人际关系所累，明明想和所有人都处好关系，可偏偏弄巧成拙。
旁人说她太傻太天真，又觉得她“绿茶”，总之什么传言都有，不像陈之影，从小到大，她只听别人说他冷漠，孤高，但也不会惹他。
江南有时羡慕他的风格，不用顾忌别人，能坦诚说“不”字。
学会拒绝，是人生中非常难以开口的事。
特别是面对熟人，可陈之影连她偶尔“无礼”要求也会断然拒绝。
不会妥协，不会屈服。
令江南羡慕的果断。
校园中处处张灯结彩，路边的宣传栏里有建校以来的名人们，政商科“大佬”齐全。
远远听到女生们在惊呼，她探头看了看，好像是wowds给顾明兮拍的照片。
果然，“美貌是第一生产力”。
江南往前走，接过学弟们递来的宣传册，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学弟的号码。
到达曾经的教室门口，江南呼了口气，调整了心情，推开门。
教室里的光一如多年前，洒了课桌满怀。
众人回头，看到来人，惊呼起来：“啊！是江南！天，毕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漂亮？”
江南笑笑，“好久不见呐。”
四年时间，不长不短，毕竟同窗，和班长打招呼，“江南，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上班呢？”
放下包，江南拿出名片，双手递给班长，“现在在wowds做新媒体，班长有需要可以找我。”她记得，班长毕业后去了赫赫有名的盛乾集团。
旁人看到江南拿出名片，也忍不住问江南要名片，“哎？江南，我是你们wowds的忠实读者哎，每天我都看的，前几个月的专题，太有劲了！国际科研大佬你们也能采访的到，还有独家！”
“是的啊，顾‘学长’的独家也是你们发的，也太厉害了吧？”
“顾‘学长’？大我们一届，在新校区的顾明兮？天呐。江南，你有见到‘东申大学神话’？”
怎么还“神话”了？顾明兮要是知道他在学弟学妹眼里样子，是不是会更得意？
应该不会，因为对他来说，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
“江南，你见到‘学长’了吗？”
江南回神，笑了下，校庆这么忙，他应该也有事，何况学校这么大，应该不会遇上，但为了避免自己“乌鸦嘴”她还是决定给自己留点余地。
“啊，见过，个人采访是我做的，稍微寒暄了下，沾了点学长的光。”
谦虚点总是好的。
“对了，江南，你结婚了没？当初系里可有不少同学暗恋你呢，当年还有学长为了看你，跑来我们大教室上课呢，你不会忘了吧？”
“没戴婚戒啊？说明还有机会啊！”
“我记得……好像顾‘学长’也来过我们教室吧？当时，坐后面，在我前面。”
“是啊，他一进来，我就知道是冲着江南来的，但他好像也没什么表示之类，倒是他边上的另一位学长，颇为激动的还偷拍你呢。”
“你坐他们前面，这事你都知道？”
“我听到他们说话了啊。”
“吹吧，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
“我真记得，顾学长当年风姿，谁能忘呢？不过当时我记得他没说话。”
“前段时间看新闻，又帅了，还拿了世界冠军，我查了下俱乐部里信息，听说他现在赛车俱乐部里身价高达4700万美金！”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江南也没插嘴机会，顾明兮的魅力就是这样，即便人不出现，也能从各种人口中知晓他的讯息，他永远是别人口中“无法超越”的存在。
见之难忘。
天生带着光环的人，是站在暗处能都发光，令人无法无视的存在。
顾明兮就是这样的人。
却——被她打击的，第一次见他露出，像是被人抛弃的表情。
曾几何时，也许她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逐自己不可得之人，一笔一画描绘，印在脑海，刻在心中。
“从非洲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还没给你，所以——”
所以不要让我忙着拒绝你，再给你点时间，好补上我们从未有过的“交际”吗？
顾明兮，你的自信，自负，骄傲，自尊，不该被我剥夺。
我失去的，陈之影都还给了我，可你在我这里失去的，我无法还给你。
这辈子，还不起。
抱歉。
……
跟随同学，一起往礼堂移动，新翻修的礼堂，红漆耀目，是喜悦的颜色，鼻腔中却隐隐有新漆味，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有一丝丝烟味。
她看着眼前的人群，往礼堂里移动，突然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抱歉，借过。”
擦肩而过，她被轻微撞开，往门边角落晃了下，被人扶了一把。
“没事吧？”
“啊，没事，哎？同学，你东西掉了……”她匆忙道谢，又低头捡起地上的纸条，是辩论赛的发言小抄，往前跑去，没注意身后声音。
“哎，明兮，这是拒绝‘大金’的那个学妹吗？”
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嗯，叫江南。”
“好像这场辩论赛挺有意思，要看完再回去吗？”
青年手拉了拉帽檐，插回兜里，“不用了，回新校区吧，晚上还有事。”
已是若干年前的事。
跟着回校人群往前移动，江南并不知道，她一出现，二楼角落，和教授们寒暄的顾明兮，一眼就看到她。
仿若很多年前，他不经意遇到她，谁都没往心里去，谁都不记得对方，却兜兜转转，又相逢，岁月无情，错过便是错过。
此生再无唯一可言。
顾明兮视线随着江南消失，收回视线才和教授们道别。
她一出现，别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的心，他的眼中只有她，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等下不用上台吗？”
“不了，我年轻小辈实在没资格，不用特意介绍我，如果老师愿意，就拜托老师帮我多讲几分钟，好久没听老师教诲，有些不适应。”
他抬脚就往楼下走去，挥了挥手。
他的心早已飘向她，安耐不住的激动起来。
“同学，中文系在哪个方向？”
“顾学长？你要去中文系？在中间靠前吧，第十排左右。”
他往前走，目光扫了下，果然，她在，他心突然疯狂跳动，他知道这种感觉，和他赛车时一样。
是看到胜利和“猎物”时的兴奋和刺激。
大厅里，人才济济，各路小有名气的校友都回了校，江南边上同学要去洗手间，离开时让江南帮忙看下包，江南自然是答应的，突然边上传来惊呼声，声音越来越大，她疑惑转头，越过人群，她看见一双大长腿，越过人山人海，向她而来。
顾明兮盯着她，伴着众人视线，无所顾忌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站在她边上，垂眸看她。
像个狂傲放肆的君王。
带着笑，说：“学妹，好久不见。”
江南一僵，“顾学长，好巧……”
周围的同学齐刷刷看过来，目光令江南如芒在背，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
亲切笑容下，藏着的是一丝清晰可见的“精光”，“我是不会说出‘不巧，我是在等你’这种话的。”
“我知道。”
江南眼见顾明兮要坐下，慌忙拿了同学包，“这里有人坐。”
顾明兮看了下后面，“我想，学妹应该不会介意换个座位的，是吗？学妹们？”他冲着江南身后微微一笑，果然一片惊呼。
“当然。顾学长你坐就是了，一会儿小梦坐我们边上。”
“顾学长，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学长，听说你得了世界冠军，祝贺啊。”
“晚点我们系有活动，学长你要不要过来玩？”
“对啊，学长，有空的话，一起坐坐也好。”
顾明兮没回绝，只说有空就去，应付完后面，又一本正经看向舞台，灯光一暗，他就拿出手机。
顾明兮：礼物，给你带回来了，一会去看看？
江南：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坐回你系位置？
顾明兮：我坐哪有什么区别？
因为都是问句，这样聊天会没完没了，等主持人开始上台讲话，顾明兮略微向江南边上靠了靠。
不远不近，一拳距离罢了。
明明声音那么大，各种声音，可顾明兮仍旧开了口：“有件事我很在意，江南，能不能考虑让学长‘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南嘴角一僵，这种场合和顾明兮“摊牌”，多少有点怪异，之后还是要见的，委婉说也不好，直接回：“学长，我有男友了。”
顾明兮身影定了定，没动，良久，才说：“是不是‘那小子’？”
“陈之影？”他记得。
江南并不打算隐瞒，轻声应了他。
许久后，调整心情后，顾明兮颇为轻佻怠慢的说：“我知道了，但，没人规定我不能横刀夺爱、夺人之美。也许，我就有这种嗜好，怎么办？”
江南义正言辞拒绝，“我的三观不允许。”
校长开始演讲，台下人鼓掌声此起彼伏，一部分被校长诙谐幽默逗笑，一部分人视线盯在顾明兮身上。
顾明兮笑了，探身，往江南耳边凑了凑，声音撩拨，说：“可是我的五官允许了。”
江南面上一红，他总能自作主张的令她慌乱。
突然听到周围有人在说“八卦”。
“哎？那是江南吧？”
“他两有事吧？越看江南侧脸越像之前学校论坛帖子里人。”
“说顾明兮学长有女友那个帖子？被管理员删了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好像就是江南。”
“他两？一对？好像也没毛病……”
“他两要是能成，也算东申大的‘传奇’了吧？”
“不会吧？顾学长喜欢这种……‘小白’？那我觉得我也有机会。”
“江南，大学不是谈过男友了，现在都不知换了多少男友了。”
“果然以前没什么存在感，长得好就行。”
起哄声，和轻易察觉的“调侃”都入了耳。
顾明兮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不悦的往后瞥了一眼，周围声音渐渐消失，只有嘀咕声。
“喂，江南，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拎包走人。”
“我和你说过吧？你可以任性，肆意妄为的，没关系，我都随你。”
江南看着舞台，身边的顾明兮也目视前方，仿佛在等她……
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