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互市的位置在三不管地段,一个缓冲区域。

    沐晚晴笑眯眯的摇头,“没有哦,离互市一里左右,在我大齐的国土范围内。”

    一里?那跟在互市有什么区别?纪指挥使有点脑壳疼,想不明白。

    但看着沐晚晴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爱折腾就折腾吧。

    “甘州出地盘,你出钱,利润二八开,你二。”

    等于是空手套白狼了,他什么都不用出,不对,只出了一块用不到的废弃之地。

    本来就是漫天开价,坐地还价,沐晚晴慢悠悠的还价。

    “三三四,甘州三,都司府三,我四,你们什么都不用管,等着收钱就行了。”

    “我同意。”杜少煊坚定的表示支持,都司府平白多了一笔税收呢。

    两比一,纪指挥使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互市只是作为一个对外的渠道,不指望赚多少钱。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大的舞台。

    各项事宜谈妥后,沐晚晴就主动站起来,“今天是开市的日子,我想过去看看,你们呢?”

    杜少煊也站了起来,“一起吧。”他有点不放心那种场合。

    “我也去。”纪澄去过几次,对互市的印象不大好。

    “我就不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纪指挥使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了,互市的人都认识他,他一去太惹眼。

    互市还是那么热闹,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就是摊位摆的乱哄哄的,人多嘈杂。

    散户凑一堆,大商贩凑一堆,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

    沐晚晴边逛边饶有兴致的换东西,她用香皂换了几条羊毛毯,几把吃肉用的小刀,拿回去当礼物。

    转了一圈后,沐晚晴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摆摊喽。

    奶豆腐、奶酪、麻辣豆腐干,蜜汁猪肉脯,辣酱等等。

    她将样品摆出来,还切成小块允许免费品尝。

    新鲜的吃食吸引了无数视线,大家纷纷过来尝鲜,一旦吃上了就停不下来。

    一名豪客激动的叫道,“我想多换点,你想换什么?”

    “我要羊毛,羊肉牛肉。”沐晚晴要的是寻常之物,一般牧民家里都有。

    但,豪客要的量太大,沐晚晴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量,只提供预定服务,您现在下定,下一次开市给您送来。”

    “没有现贷?”豪客愣了一下,预定?这么麻烦?

    沐晚晴的态度特别好,面带笑容,“没有,这东西制作工艺太过繁琐,限量销售,每样都卖一千斤,或者是一千瓶,卖完为止。”

    豪客还在犹豫,眉头紧皱,一边的人迫不及待的下订单,“我要这蜜汁猪肉脯一百斤,辣酱一百瓶。”

    “好勒,请稍等。”沐晚晴收了订金,开了收据,上面写有具体的时间地点,“这是取货凭证,请收好。”

    大笔的买卖都要立契书的,契书分两种,一种是白契,不需要经过官府,万一出了纠纷自己解决。

    一种是红契,要在官府上档,交一定的税,但有保障。

    沐晚晴自然是要签红契的,对方看了好几眼,“沐氏商行?怎么没有听说过?”

    沐晚晴笑眯眯的介绍,“沐氏商行是清平乡主的产业,大家都知道清平乡主是以水泥水车起家的,但可能不知道,她对很多方面都有涉猎,凉城著名的小吃街就是她一手打造的,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

    “沐氏商行包罗万象,除了几百种吃食外,还有各种日用品,每次都会有新鲜的东西售卖,敬请期待。”

    根本没有什么沐氏商行,但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大家都相信了。

    杜少煊全程没有露面,就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这鬼灵精又有主意了。

    豪客不禁急了,“每样都给我一百斤,不,二百斤。”

    “我也要。”

    订单很快就满了,等其他人闻风赶来时,扑了个空,失望的不行。

    沐晚晴表示,可以等排期,下下次呗。

    她能说会道,口灿莲花,把众人忽悠的找不着北,纷纷表示可以等。

    美食嘛,值得等待。

    订单都排到年后了,沐晚晴光是收订金就收到手软。

    纪澄一直在帮着打下手,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震惊,到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总算是看到了沐晚晴经商方面的才能,真的没有吹牛,她太能耐了。

    都说赚钱难,难啥呀?看看沐晚晴这一波操作,太容易了,好吗?

    所以,还是要分人。

    几个草原少女跑过来,指着沐晚晴尖叫,“就是这里,就是她!”

    还没有散去的豪客赶紧问道,“难道她家的吃食有什么问题?”

    “啊?什么吃食?我不知道。”一名少女眼睛亮亮的看着沐晚晴,“姑娘,你还有……香皂吗?我朋友们想要。”

    沐晚晴一眼就认出,这是刚才跟她换羊毛毯的姑娘,“有,但量不多。”

    她拿出十几块色彩斑斓的香皂,有的晶莹剔透,有的洁白如玉,有的粉粉嫩嫩,颜值很高,还散着幽幽清香。

    女孩子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嗷嗷叫,“我都要了。”

    你两块,我三块的一分,就分光了。

    豪客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少女兴奋的小脸通红,“洗脸洗头洗澡用的香皂,可香了。”

    豪客一脸的嫌弃,“我们大男人用不上。”

    沐晚晴笑眯眯的推销,“送母亲送妻子送心上人,女人都喜欢的,送了会得到一波夸赞哟。”

    “谁稀罕呢。”豪客翻了个白眼,随即掏出一张银票,“给我二十块。”

    众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呵,男人!

    “没有了。”沐晚晴带来的东西全部清空了,“老规矩,我们接受预定哟。”

    行吧,反正习惯成自然了,订吧。

    东西都卖完了,纪澄总算能喘口气,跑到角落喝一杯水。

    杜少煊一直坐在这里,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沐晚晴。

    纪澄心中感触良多,“乡主好会做生意,她一直都这么……弯的下腰吗?”明明已经贵为乡主了,还愿意当一回小贩,能曲能伸。

    杜少煊看着人群里闪闪发光的少女,心中满满的骄傲,“她这是在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熟悉一下市场的情况,为下一步做准备。”

    既是推广自家的生意,为互市的管理方案提前做一番调查。

    纪澄呆了呆,“你很了解她。”

    杜少煊挑了挑眉,有一丝得意,“会做生意算什么,这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事,她会的可多了,她……”

    说起沐晚晴,杜少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骄傲快要溢出来了。

    纪澄听的津津有味,“少主,你这么喜欢她呀。”

    她随意一句话,却让杜少煊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谁喜欢……她了?”

    喜欢沐晚晴?这怎么可能?他只是把她当成……朋友!

    对,就是朋友。

    “你看她的眼神有光。”纪澄其实知道家里的打算,想让她嫁给少主,之前她还犹豫不决,联姻嘛,总要挑门当户对的。

    低头娶亲,抬头嫁女,比纪家更好的也只有杜家了。

    情情爱爱不重要,她只在乎联姻带来的好处,反正要嫁人,为什么不从中挑最好的?

    可看到沐晚晴后,她彻底打消了念头,真心实意的说道,“你们很般配。”

    杜少煊觉得他们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不由自主的追问,“哪里般配?”

    纪澄作为旁观者,反而是看的最清楚。

    “她聪明能干,你宽厚包容,不管她做什么,你都无条件的支持她,而她有什么好事都会第一个想到你,真让人羡慕。”

    “你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呢。”

    杜少煊心底掀起了巨浪,朦胧不清的一层窗户纸被戳破了。

    什么朋友,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只是,他太笨了,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喜欢沐晚晴!喜欢的要命!

    深夜,沐晚晴终于将钱数完了,订单也整理成册,这互市比她想像的更赚钱。

    香皂肥皂是消耗品,可以长期供应。

    易储存的食物可以挑几样出来,长期供应。

    换成大批量的羊毛,这样一来,原材料有了,羊毛作坊能顺利开张了。

    她打算正式成立沐氏商行,在甘州城设立一个分行,挑谁过来长驻呢?

    她圈了几个名字,看着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罢了,睡吧,明天再找杜少煊好好聊聊。

    将杜家也拉进来参一股,西凉地区就能横着走……

    对了,杜少煊忽然从互市离开,也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让纪澄转告,这么紧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梳洗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杜少煊。

    暗卫禀道,“少主没有回来,他跟纪指挥使都留在军营,有要事处理。”

    涉及到军事方面,沐晚晴也不好多问,“行,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在制定互市的管理制度,还指挥人改建风月一条街,还要去城外量地为建商品街做准备。

    纪澄给她打下手,两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只觉人手不够用。

    在最忙的时候,沐子诚带着族人来了,“妹妹,我们来了。”

    他一接到妹妹的飞鸽传书,立马挑选了一批人日夜兼程赶过来。

    沐晚晴很高兴看到家人,开开心心的说道,“大哥,你们来的正好,我又有了赚钱的新点子。”

    “妹妹,你真的太厉害了。”沐子诚虽然很累,但精神相当不错,他摸摸沐晚晴的脑袋,仔细端详,“你瘦了,有好好吃饭吗?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好好吃饭的。”沐晚晴心里暖洋洋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

    沐晚晴这才想到一边的纪澄,主动介绍道,“我大哥,沐子诚。”

    “这是纪指挥使家的大小姐,纪澄。”

    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有一股电流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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