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听见降谷零跟他道歉,心道果然这家伙钻了牛角尖。
他一副头疼的表情:“你这家伙是笨蛋吗?是我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追杀,又不是被你连累的。当时莱伊又身份不明,你根本就不应该来的。”
话是这样说,景光知道,就算重来一次,零还是会奋不顾身跑来救自己的。
换成他站在零的立场上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样的结局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景光叹口气,释然地笑了笑,又说,“何况自杀是我自己做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说来说去,都是组织的锅。
景光看着降谷零,到底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听到他脚步声了。
他知道零是来救他的,可他不愿意为了自己能活命就拿零的身份去赌——当时莱伊自爆fbi身份,他心里本就存疑,如果对方是谎称,那零的身份也会暴露,同样面临生命危险。
零不仅是他逆行深渊的同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自杀以保全对方,他从不后悔。
他只是遗憾,那时事发突然,被逼入绝境前完全没有防备,以至于他决定逃亡黄泉之路时没能跟零好好道别。
如果不是这样,或许零就不会把他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
在景光心里,幼驯染降谷零始终是那个被好友们一致吐槽认真到过于死板的笨蛋。
看他现在深受重用,景光欣慰又自豪。
果然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好了,四年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来找你是交换情报的。之前还没仔细问你,你说那个叫冲矢昴的男人是赤井秀一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把赤井秀一假死前后的事都告诉了他。
“上次在工藤优作先生的家里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接下来针对组织的计划大概率会跟其他势力合作,这次一定能把组织连根拔起。”
他神色严肃而坚定,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势在必得。
从毕业接受卧底任务至今已经七年了,无数同伴沉默地离去,墓碑上连名字都无法明示,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急躁。
景光笑着说:“干劲不错啊,零,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的笑脸跟记忆里的样子重叠,降谷零觉得眼睛有些涩,虽说难以置信,但无论如何,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
谈话结束时,景光拍拍他的肩。
他的身影再次没入黑暗消失,房间里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被屏蔽掉的城市夜晚的喧嚣重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声细碎而绵延。
降谷零很快调整好情绪,准备连夜写报告时拿出景光给他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看完后他无声地抿起唇角。
——早点休息,名单明天给你。
很难不让他想起当初自己早出晚归三餐都胡乱应付时景光一脸头疼地要教他料理的旧事。
“算了,今天就早点睡吧。”
翌日一早,景光早早地打开门营业。
吃完早餐的花见和夏目下楼来,斑像是长在夏目肩膀上似的就没挪动过它高贵的臀部,织田和伊达则自己跟在后面。
毛利小五郎被炸/弹犯盯上,目暮警官带着人一早就守在事务所。
伊达跟景光打了个招呼,准备今天继续跟高木接触。
花见认为自己跟玲子是朋友,夏目贵志就是她的晚辈,坚持塞了零花钱给他,让他带着斑出门去玩了。
剩下织田留在店里。
织田的异能力可以预见到10~12秒内会发生的事件,譬如昨天的汽车爆/炸,关键时候能发挥奇效,说不定还能帮到对面的毛利侦探。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花见也独自出门了。
她记着景光剩下那两个朋友的事,准备先去打听到的那两人死地施布招魂咒。
樱木町的一家商场建在了萩原死地的原址,曾经那里是栋高级公寓,被一场波及广泛的炸/弹事故毁掉,后来新建起如今的商场。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低着头穿过商场门口进出的人群,帽檐下一双阴戾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着。
倏尔他眯起眼睛,朝远离人群独自坐在角落的黑发女孩走去。
“小姑娘,你喜欢看烟花吗?”
花见正坐在角落里供客人们短暂休息的长椅上观察招魂咒的效果,头顶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怀里抱着只黑色的背包,语气和善地低声询问她。
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花见抽空把视线从布下的招魂咒挪到对方脸上一秒又立刻转回去,心不在焉地答:“喜欢啊,毕竟烟花那么漂亮。”
男人勾起唇角,明明是笑着的,却无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他说着将手里的背包塞到花见怀里,语调愉悦而上扬,“是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表演,就在这里,由你来亲自点亮。”
花见低头看了眼突然被塞到怀里的黑色背包,再抬头那人已经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商场里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怕不是有病,这里面搞什么烟花表演,商场不想要了吧。”
花见自言自语地准备把背包丢掉,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好巧不巧就是从背包里传来的。
这一秒,花见有种似曾相识的不妙预感,可她还没意识到是关于什么的。
直到电话接起来。
“小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在侦探来之前你会提前跟背包里的炸/弹一起被炸成烟花了。”
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花见恍然大悟。
原来似曾相识是来自她默默吐槽过许多次的所谓侦探的诅咒,送她的礼物竟然是要把她原地炸成烟花。
好一场由她亲自点亮的烟花表演。
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手机里收到邮件,指示花见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有任何异动,都可以直接引爆炸/弹。
花见看见了炸/弹上暂未启动的倒计时。
她很快意识到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走远,要不然他不会在自己准备丢掉背包的时候刚好打电话过来警告她。
沉思片刻,花见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重新看向招魂咒的方向。
算了,先等等看能不能招到萩原研二吧。
风衣男人在楼上某个方向观察抱着炸/弹背包的女孩,发现她大概是被吓傻了,没有试图求救或者移动位置,只盯着前方发呆,也没有再搞要丢掉背包这种骚操作。
他吹了声口哨,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部手机,拇指轻触通讯录里唯一存下的号码。
而楼下,看似吓傻了的花见眼睛突然亮起来。
招魂咒招来的灵体形形色色,有些眼看就要消散了,有些是刚死不久的,被招魂咒吸引过来,茫然地在原地徘徊。
她拿出那张照片对比,终于在重重鬼影里找到长得跟萩原一样的灵体。
对方也看见了她。
两相沉默地对视片刻,疑似萩原的幽灵确定不是幻觉,迟疑着朝花见所在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小妹妹,你能看见我?”
他五官生得十分出挑,宽肩窄腰,长腿笔直,足足高出花见二十来公分,穿的衣服上有警视厅的标记,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他生前的职业。
美中不足的是,他没有被衣服遮挡的皮肤上遍布扭曲的红色线条。
那些线条交错蔓延,面部,脖颈,手背,刺目的鲜红和毫无生气的惨白对比触目惊心,是密集恐惧症看到能当场去世的程度。
那是他的死亡印记。
左胸前挂着的警官证上写着他的名字和所属部门。
他的名字是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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