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和贝尔摩德登上了等在码头的私人游艇。
他们用的都不是本来的面貌, 而是借用了组织名下货运公司内职员的身份,降谷零喜提新化名早川诚,贝尔摩德化名浅仓晶子, 完全遮掩了异国血统的特征,打扮成平平无奇的亚裔长相。
游艇上是他们想要接触的港口fia直属企业,负责港口明面和地下所有交易的若松邮船株式会社负责人发起的小型酒会。
社长叫若松阳平, 年过半百, 港口fia的元老级人物, 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他没什么突出的事迹, 只兢兢业业地一直管理着手里的公司,每年给港口fia带来大量纯利润,很得首领器重,人也非常自律,妻子早逝后没有再娶, 就守着独生女过日子。
在参加酒会之前, 降谷零就知道这个任务会失败。
若松阳平这个人长年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出门皆有特级保镖随行,他自己也不乱来, 可以说除了他女儿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而他也是港口fia高层里反对跟黑衣组织合作的声音最强硬的那个。
因为黑衣组织是没有底线的, 只要有钱赚,什么都敢走私,但港口fia还坚守底线,至少毒/品他们是坚决不允许出现的, 否则官方和军警不可能容忍他们在横滨地下世界一家独大。
有时候以黑治黑比官方一杆子全打死来得有效得多。
这是降谷零从公安内部调取到的资料, 是从内务省的特殊部门那边获取的绝密。
他太清楚组织的风格了。
换成别人, 说不定合作被拒就会直接想办法干掉若松阳平, 只是对方不是普通的企业社长, 背后是境内规模最大,人数最多,高层几乎全是异能力者成员的港口fia,组织不敢轻易得罪。
两人到时酒会正要开始。
他们代表的贸易公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此进入酒会也没什么优待,眼见若松阳平那边围着许多人,他们连上前问候都要排队。
降谷零远远望过去,眼神突然沉了沉。
视线落点处,花见正在研究甜品上的图案,她和港口fia的高层站在一起,看起来好像还很熟稔。
事情要从白天说起。
花见本来是乖乖在学校上课的,但她意外救了个被围攻的年轻女孩子,名字叫若松真凛,这个女孩恰好是若松阳平的独生女。
去港口fia大楼找中原中也拿说好的黑衣组织情报时和她再遇到,就被她邀请来了酒会。
在学校独来独往的花见连同学都不认识几个,朋友聚会都没去过,何况这种级别的酒会了,要不是听说今晚黑衣组织也会派人来酒会跟若松社长接触,花见完全提不起兴趣。
她边扒拉着蛋糕边想,等回头把这次收集到的情报交给降谷零的时候,一定要敲诈他才行。
这样想着她突然心头一凝,仿佛被谁盯上似的。
花见回头,仔细地扫过侧后方的宾客们,个个都是生面孔,三五成群在说着自己的话,没看出什么异常。
若松真凛端着酒杯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露疑惑。
“怎么了?那些宾客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随便看看。”
花见嘀咕着转回来,继续挑蛋糕,甜食什么的在她心里都快赶上香菜的位置了。
说起来她还有点怀念降谷零的手艺。
那家伙心血来潮把香菜做成甜品可是惊艳了她很久呢,可惜除了她和不二几乎没人喜欢那个味道,因此每次想吃都得提前预定。
降谷零没忍住转过身打了个喷嚏。
贝尔摩德对这种酒会游刃有余,因为顶着不甚起眼的易容,没有什么男士前来搭讪,她注意力始终放在若松阳平那边。
看到花见,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那个女孩子不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开花店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港口fia直属企业的高层酒会上?”
降谷零立时心生警惕,贝尔摩德竟然认识花见。
那景光……
他观察着贝尔摩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对景光的长相有印象的样子,贝尔摩德是见过苏格兰的,只是时隔多年,也许她并不记得了。
心里稍稍松口气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你认识她?因为她跟小兰是好朋友的关系吗?你对那个孩子还真是上心啊。”
“波本。”贝尔摩德语带威胁地叫出降谷零的代号,“我答应过只要你不伤害她和事务所那个男孩,会全力配合你的任务,但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三天两头的试探我的底线。”
降谷零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嘴里说着抱歉,其实半点诚意都没有。
贝尔摩德很气,但她拿波本没办法。
当时得知组织派波本出动调查毛利小五郎,她就知道要遭,这家伙靠着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获得代号,还得到了郎姆的青睐,她完全无法小看他。
以波本的洞察力,她非常确定他很快就会察觉事务所那个孩子和毛利小五郎身上的猫腻。
就连她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都被对方察觉,还用做了把柄。
为了保护他们,她冒着暴露的风险主动提出协助波本,只要求他答应自己,不论调查到什么,都要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两个珍宝。
但波本这人有讨厌的职业病,发现她对那两个孩子比较特别,有意无意地经常刺探情报。
比如现在。
适当警告威胁过后,波本果然见好就收,根本没发现对方只是想把她的注意力从花见身上移开,免得联想到景光而已。
这边两人悄悄地内讧完毕,准备找机会接触若松阳平。
贝尔摩德说:“这个若松社长听说是个女儿控,也许从她女儿入手能有进展。波本,你不是最擅长应付这样的女性了吗,就交给你了。”
降谷零:“……”
果然是在介意自己那么轻易就得到毛利一家人和柯南的信任吧。
贝尔摩德是真的很在乎他们呢。
他这样想着,端起酒杯掩饰地看向若松阳平的方向,一眼认出了对方的独女若松真凛。
绝密资料上记录,若松真凛今年二十三岁,国外留学背景,是整个港口fia都难得的高学历,似乎有异能力,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她自幼丧母,被父亲带大,外表冷艳,个性爽朗而坚韧,小小年纪就被送出国,才刚学成归来。
有传闻说港口fia的森首领很器重她,打算让她接若松阳平的班。
不出意外,她以后肯定也是港口fia的高层。
若松真凛是女生里少有的高个子,足足一米七三,再穿双高跟鞋,比不少男士都高,因此她只穿了低跟的皮鞋,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黑发红唇雪肤,美得惊心动魄,跟春井花见站在一起,是两道不同风格却同样美到极致的风景线。
可惜两位在他人眼中自成风景的美女并没有什么自觉。
若松真凛眼神一扫,搭讪的男士们就心生胆怯根本不敢去搭讪,而花见……她眼里只看得见种类繁多的甜品和冷饮。
贝尔摩德在,降谷零不敢敷衍,明知任务不可能完成,他也上前试图跟若松阳平搭话。
等到他终于行动,中原中也偷偷给了花见暗示。
降谷零报的企业名是药企,明面上合法经营,实际上是组织用来转移资金的工具,双方都心知肚明。
中原中也答应了给花见提供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这会儿十分尽职地提醒她。
花见抽空观察着易容的降谷零,完全没认出来,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估计着他和同行那个女职员的战斗力,寻思着直接把他俩绑了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点关于药企非法走私的情报。
想想她还是决定放弃。
小职员知道的肯定有限,得顺藤摸瓜,找点高层套情报才靠谱。
降谷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自己人绑架,若松阳平得知他们代表的企业背后有黑衣组织的影子也完全不卖面子,不咸不淡地就给打发了。
贝尔摩德有点焦躁。
要不是组织最近多条线路被端掉,霓虹这边公安警察又嗅觉灵敏,他们也不想冒险走港口fia这条路。
关键在于港口fia的特殊性,其名下的邮轮会社是目前安全系数最高的通道。
两人再次无功而返。
降谷零和贝尔摩德各回各家,仔细检查身上和车里没有窃听和追踪设备,利落地打了个弯,直奔花见在横滨的小公寓。
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到公寓楼外,花见从车上下来,冲若松真凛挥手道谢。
小巷狭窄,和白色马自达错车而过的瞬间放缓,后座的年轻女孩无意间抬头看见跑车上金发黑皮的男人,表情瞬间错愕。
直到车开出去好远她才反应过来,慌忙让司机停车,自己从后座奔出径直追上去。
可惜马自达转过街角不知道开往哪个方向,她焦急又茫然地来回半天,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返回车上,让司机开车回家。
降谷零并不知道这一切,找到花见,拿到了她说的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
得知了花见跟港口fia来往的缘由,他提醒道:“组织盯上了若松阳平,说不定会采取极端手段暗杀他,你跟他们接触时务必小心。”
“放心吧,我可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同样的资料,降谷零和花见看见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情报内容,简单翻阅了一遍,他敏锐地察觉到组织在横滨有个秘密的药物实验室,就在自己今天假扮的职员所属的公司名下。
这可是个大发现。
与此同时,东京米花町,夜色已深,阿笠博士早已睡下,灰原哀还在她藏在地下室的专属工作间里核对药物资料数据。
宫野明美不想打扰妹妹工作,可妹妹现在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怎么能熬夜呢。
她很轻易地说服了自己,上前去咬住灰原哀的裤脚,不理又跳到桌子上,没碰到键盘,但就是挡在屏幕前用控诉的眼神望着,不让她继续工作。
灰原哀敏锐地察觉到猫咪是想让她去睡觉,被闹得没办法,只好抱着猫回床上。
“晚安了,小猫。”
宫野明美被她轻轻地揽在怀里,听到她规律有力的心跳,轻轻地喵了声作回应,发出咕噜的声响,自带催眠效果,很快就把人哄睡着了。
静静地望着妹妹安静的睡颜半晌,确认她睡着不会轻易醒来,宫野明美悄悄离开了被窝。
她的被毛色提供了黑夜里最完美的隐蔽条件,超强的夜视能力让她在不开灯的情况下也能来去自如,轻车熟路地把窗户开了条缝就挤了出去。
工藤宅就在一墙之隔。
宫野明美悄无声息地跳到隔壁院子,闪电般蹿到树上,挑了个合适的角度从二楼阳台潜入。
整个房子都被黑暗笼罩,她在黑暗中穿行到了二楼,敏锐地察觉某个房间的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亮,心里头冷哼一声。
在组织的时候,虽然各项能力都不突出,后来只是普通的底层人员,但她到底是在组织长大的,刚才在阿笠宅仔细检查过,没有发现窃听设备,她放下心,但仍然记着妹妹说过,隔壁的可疑人物窃听过阿笠博士家。
她暗啐变态,心想这么晚不睡肯定在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蓄力几秒变成灵体状态,宫野明美把手放在门把上。
门内是小书房。
整个家里,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最常活动的区域就是他的卧室,小书房和一楼,别的房间除了大扫除他从不进去。
这会儿他正在喝着威士忌查看电脑上的资料,搁在桌面上的手机亮着光,显示邮件页面,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简单明了一句话——郎姆心腹,女性,代号库拉索,目标是霓虹公安情报部。
他晃了晃加了冰球的酒杯,金黄的酒液在小台灯的映照下晕出浅浅的光纹。
就在此时,他听见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
赤井秀一微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刺向门口,暗暗警惕,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握住第二个抽屉里的手/枪。
门轻轻地“吱吖”着,门外走廊上只有书房台灯映照出去不甚明亮的灯光,空无一人。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刚才也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门是怎么开的?
小台灯光线闪烁,室内忽明忽暗,没开窗的房间里窗帘微微颤动,家具轻微地颤动着,像是有股力量同时撞击产生摇晃。
赤井秀一被台灯放大的影子覆在身后的书架上,宫野明美从他影子里冒出头来,发出飘忽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灵异在米国是合法的,他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类还未能探索清楚的领域。
本来还以为是工藤新一那位玩心很重热爱恶作剧的妈妈偷偷潜回来准备故技重施吓唬自己,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凭借多年经验和敏锐的嗅觉,他可以确定,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另外溜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
洞开的门像怪物张开的巨口,总让人怀疑门外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等待着他出去将他一口吞下,赤井秀一谨慎移动着,毫不犹豫地把门关回去还反锁。
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抵挡什么,但至少可以判断对方有没有智力。
宫野明美新得了容器,还没正式转化成幽灵,力量比较微弱,控制着这么个小房间吓吓人还是没问题的。
本来她是想学恐怖片的女鬼爬爬电视机楼梯地板甚至天花板之类的,可惜这里是那个男孩的家,她不想破坏什么,而且这人这么半天就只喝酒发呆,完全没给她发挥的余地。
亡灵会保持死时的模样,宫野明美的死相相比其他亡灵好看得多,只有胸前一击毙命枪伤。
她觉得自己不够吓人,回忆了一下曾见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亡灵死状,决定挑着最恐怖最狰狞的当模版往自己身上套。
就那个松田的死相还挺恐怖,满身都是红色的裂纹,第一次见到把她个已经是亡灵的都吓一跳。
赤井秀一脊背窜上股若有似无的凉意,他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转身端枪。
披散着长头发的女性低垂着脑袋,身影站在小台灯的光线笼罩区域和黑暗交汇的边沿,瘆人的女人笑声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你想做什么?”
赤井秀一藏在镜片后平时眯起来的眼睛彻底睁开,瞳孔中满是凝重。
宫野明美脸色惨白,还故意在脸上布满了赤红的仿佛墙面开裂的纹路,看起来狰狞恐怖,嘴角挂着阴惨惨的笑,满含恶意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窃听我妹妹,看我吓不死你!
赤井秀一却在她抬头望过来看清她脸时怔立当场。
宫野明美见这个眼镜男表情呆滞地望着自己,还以为是被吓傻了,突然看见对方嘴唇微动。
“……明美?”
四目相对,宫野明美有瞬间的茫然。
这个人是谁?
顶着张完全陌生的脸,声音也很陌生,没有失忆的明美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可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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