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长安(下)

    诈取长安失败,所幸兵力得以保存。刘禅率领蜀军离长安三十里安营扎寨,使人打探长安的情报。不多时斥候回报,魏晋公司马昭亲提数万人马赶到长安,长安魏军士气正盛。

    群臣闻言多有思退者,这一路人虽是刘禅亲自领军,然而最初的目的不过是疑兵,用来混淆魏人的耳目。主力军乃是姜维突袭雍凉的那几万人马。牵制的目的已然达到,甚至将武功,咸阳等几郡都列入了版图之中,实在没有必要和司马昭的大军硬碰。

    因此不少人都是向刘禅进言,提议撤军据守各城,然后从川中调拨人马北上支援。这样既可以保住刚刚取得的胜利果实,又可以拖延司马昭的进军时间,让姜维那一方有更多的时间平定雍凉。

    从局势和战略上考量,这都是最为稳妥的策略,包括范长生在内的一干重臣皆是抱此想法。

    唯有黄崇与群臣据理力争道:“陛下御驾亲征,连战连捷,今虽敌众我寡,然堂堂王师岂有不战而退之理!”

    范长生道:“魏国东西作战,疲于奔命,司马昭亲自前来必求速战。我国战略已成,利在久持。只待东方有变,或是雍凉平定,方可与魏军放手一搏。眼下应避其锋锐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显示了范长生的睿智和多谋。群臣不由得暗自赞叹,不少人出言附和。

    黄崇执着道:“雍凉之地未平,若可阻其盛势,则雍凉之地指日可定。若不战而退,与将雍凉之地拱手相让有何差别?”

    范长生说的固然有道理,黄崇说的却是另一个角度的问题。雍州和凉州的魏军虽然难以聚在一处抵抗姜维的人马,然而各自固守郡县却是做得到的。司马昭大军西进若是势不可挡,则更加坚固了各地魏军坚守的信念,反而动摇了蜀汉人马的军心。反之蜀军在长安将司马昭的军队阻拦住,对于姜维能否迅速的平定雍凉影响甚大。

    范长生道:“此平原之地魏军铁骑犀利,兵力又倍于我军,若是交战难有胜绩。据城而守,方可阻之,量司马昭也不敢轻易西进!”

    黄崇仍是坚持道:“眼下正是拒贼之时,若是退守,陇西诸地难复为国家所有!”

    刘禅眯缝着眼睛对群臣道:“朕欲引军与司马贼一战,胜算几何?”

    范长生闻言眉头微皱,似是对于刘禅选择出战并不理解。黄崇进言道:“魏军伐蜀无功,损兵折将而返,士卒疲劳不堪军无斗志;我军困杀邓艾于川中,斩陈泰与长安,士气正盛,此乃一胜也!司马昭心有所系匆忙而至,军虽众难以久持;陛下志在中原屡战屡胜,兵虽寡人心可用,此乃二胜也!司马氏专权已久,外有强兵压境,久战无功其内必变;陛下治国有方,内外团结,军民一心纵临强敌,亦稳如泰山,此乃三胜也!”

    刘禅闻言放声大笑道:“有此三胜,朕当与司马贼一战!”

    范长生见事无可避,略一思忖,于是献策道:“魏军骑兵甚多,此地平阔不利于战,不若择要冲之地立营拒收,可收阻敌之效。”

    黄崇也进言道:“可多备车丈等物为不时之需,另调人马来此增援,方保万无一失!”

    刘禅也觉得此地不是可以守御的好位置,于是再次调动大军退军十里,屯驻在一处山丘附近,拦住了长安西侧的大道。

    翌日清晨,长安城门四下齐开,司马昭带着五万魏军分四路而出杀奔蜀营。军情传到营中,刘禅点兵两万出营应战。

    两军列开阵势蜀阵中范长生取出圣旨扬声宣读,其中竟是讨伐伪朝魏国,兴复大汉江山社稷的内容。范长生意态悠闲,声音悠悠扬扬传到对面魏阵之中竟是人人听得清楚。当提及司马氏专权于伪朝,又有谋篡废立之心时魏军不由得哗然。

    魏国权利尽在司马昭手中掌握,然而国家依旧是以魏为号,奉曹氏为帝。虽然司马懿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依然引起众军的议论。

    两军阵前赤裸裸的用谣言打击对方的士气,出自刘禅之意。兵力上与对方相差甚多,形势上又不好撤退,只好想方设法的削弱对手。于是刘禅特意使范长生连夜纂文一篇,备此时之用。

    听完范长生宣读的圣旨,司马昭不由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戟指对面的刘禅破口大骂道:“刘禅老贼!”

    刘禅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外貌虽是年轻然而终归已步入老迈。对阵之时骂的比这难听都是常事儿,然而司马昭贵为晋公,刘禅身为国君,如此对话便显得不合身份了。

    见司马昭也是年近五旬的人来,两鬓皆已斑白,刘禅听到司马昭直言想骂也是激动起来。学着司马昭的模样抬手遥指司马昭,心中骂出了万语千言却都是后世的语言。

    穿越至此学了各种经书,学说,玄教等等,又弄懂了这个时代的治国之论,文字语言。然而刘禅却是从未学过骂人的话语,眼看便要尴尬的冷场,几个字脱口而出道:“司马昭老贼!”

    不是国君,但在魏国司马昭晋公的权利可比一国之君要威风得多。诸葛诞之流也就是叛乱而已,到头来一句都没骂上。当着数万将士的面被刘禅骂为“老贼”司马昭火上浇油,怒不可遏。

    “刘禅老贼!”司马昭也是脱口而出骂道。

    “司马老贼!”刘禅不甘示弱,嫌刚才那句骂的力道不够,这次又加重了语气。

    “刘禅老贼!”见刘禅特意加深语气,司马昭奋起回击,已经是歇斯底里……

    “司马老贼!”想不起用什么话语还击,又不能弱了士气,刘禅继续大喝骂道。

    “刘禅老贼!”司马昭气的昏头,一时想着得撑住气场,于是嘶声喊着。

    “司马老贼!”已经感到场面尴尬,然而这么大的场面下不可示弱,刘禅硬着头皮骂道。

    数万人马见到自家主帅“老贼,老贼”的骂个不停,几乎石化当场。司马昭先是转过念头,回头对身边众将喝道:“谁与我去斩了刘禅老贼!”魏阵中一声呼喊,大将许仪挥刀杀出直取刘禅。

    刘禅亦是喝道:“谁与我去砍了司马老贼!”文鸯与司马氏不共戴天,刘禅话音未落已是策马冲出战阵。

    许仪见来人面熟,哈哈笑道:“来将可报姓名!”

    文鸯冷眼以对,挺枪刺道:“你家爷爷文鸯是也!”

    前日两人交手不分胜负,许仪不敢托大,挥刀便砍。只见二人似走马灯般在阵前厮杀,甚是激烈。

    司马昭见许仪取不下文鸯,于是吩咐诸将再出。庞会铁背刀一展抢先杀出阵来,蜀军那边关彝横刀跃马而出抵住庞会。

    四名猛将捉对厮杀,看的两边兵将目瞪口呆。战至四五十个回合,四人不分胜负。魏阵中司马骏抡刀出阵,准备夹击蜀将。蜀阵中黄崇纵马而出,一杆大枪拦住司马骏。

    司马亮在后面见了也是手痒,挺枪纵马跟着杀了出来。刘禅身侧范恩催马而出,双枪并举与司马亮战在一处。

    关彝久战不下庞会,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庞会力道雄浑沉猛,比起殉国的张遵有过之而无不及。七八十个回合过去,关彝已然感到有些吃不消。只见关彝虚晃一刀拔马而逃,庞会见关彝不是逃回蜀阵,拍马紧追不舍。

    关彝拖着大刀跑在前面,暗自观察身后的庞会。见庞会不改咬牙切齿之状,紧紧的追赶,于是关彝暗自准备使用拖刀计。

    就在两马相距越来越近之时,关彝猛然勒马反手一刀斩下,声势惊人!身形尚未完全转过,弓弦声听的真切,关彝不假思索腰板一扭竟是在马上翻了个身,摔落马下。

    关氏拖刀计天下闻名,庞会与关羽一脉有杀父之仇,自然早有耳闻。见关彝拖刀而逃时庞会心中便有了定计,因此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追杀关彝。等到距离相近,庞会弯弓搭箭便是射了过去!

    这下距离离得近,关彝又是后背冲着庞会,若非恰巧此时回身施展拖刀斩法,恐怕便着了庞会的道道。

    一箭射空庞会暗自叹息,又见关彝坠马不由得大喜。然而关彝人虽然坠马,大刀却是来势未停。关彝这刀力量没用尽便不得不松手撒刀,然而去势不止,庞会刚射完一箭,弓矢未收。慌乱之间来不及举刀招架,又不敢用弓去挡刀,舍命奋力一跳滚落地上。青龙刀重重的斩在庞会胯下骏马脖颈之处,竟将马头一刀剁下!

    骏马砰然倒地,鲜血喷洒不停,瞬间流满一地。庞会挣扎着爬了起来,见关彝在前方也是起身,于是连冲数步扬弓便打。

    关彝站稳身形举手抓住弓的一端,另一只手一拳打向庞会的面门。庞会侧身一躲,抬脚便踹关彝的小腹。两人马下拳脚都是没什么章法,一来二去撕扯在一处,满地翻滚。不过几个来回,就滚的浑身是血,让人看着怵目惊心。

    魏军阵中数名骁将并马齐出,趁势来杀关彝;蜀军那边也是杀出几名将领来救关彝。双方几乎同时到达,各不相让战在一处。庞会俯身捡起青龙刀便杀向关彝,关彝逃了几步拾起铁背刀又和庞德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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